《女袍哥》
第37节

作者: 善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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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05-08 22:53:27
  36
  驻绵部队中,团长邱玉亭俨然成了王仙姝的包客。殊不知,又冒出另一个部队的段团长,也喜欢王仙姝。王仙姝一个都惹不起,两边虚与委蛇、错时接待。
  有一天,邱团长与王仙姝缱眷甚久,段团长到了,被晾在花厅里等着。鲜老孃心急如焚,一边花厅献茶,稳住其人,一边上楼,向王仙姝隔窗传话。

  邱团长本来已打算起身,一看王仙姝心心慌慌,巴不得自己马上离开,好腾位子,就怄气了,偏不走,已经坐起的身子,又舒缓躺下,做出一副悠悠岁月、慢慢享受的样子。段团长坐在下面,一而鼓,再而衰,三而竭,四而怒,很想和随从马弁一起,进房砸个稀烂,想起这样会和邱玉亭在兰幽阁大打出手,闹出为艺妓冲冠一怒的笑柄,就吞下一口躁气,气咻咻拂袖而去。
  下一回,角色互换,段团长早早来了,占住佳人,把邱玉亭像死耗子一样丢在客厅里。邱玉亭想起上次自己就是这么干的,这段某人是存心报复,一车身,气鼓气胀走了。不一会,一个头挽道髻、后披长发、穿红挂绿的怪人,跑进了小院内,后面追着一群乞丐,提的提粪桶,端的端鸡血,高喊“逮妖人”。那“妖人”窜上楼,推开段、王二人的房间。段团长跳下床,要将妖人踢出房,那妖人一把将他抱住。追上楼来的乞帮,将大粪鸡血,朝段团长一顿乱泼。

  嗣后,邱团长、王仙姝共度春宵时,有人送来一个匣子,里面是个穿花裙子的布偶,脖子折断,头发拔光。邱玉亭猜测,很可能是段团长的人干的。
  随之,军队交恶,绵阳也起了战端。几十万川军,山头林立,今天打甲,明天打乙,蜀中一年打上十几仗,不算奇怪。
  战端一开,邱团、段团都不知拉到哪里去了。紧接着,王仙姝也收拾细软消失,并给庄龄留下一信,说她到一个人找不着的地方去了,不用到处寻她。还特地给庄龄留下一笔盘缠,让她设法离开这是非之地,投亲访友。庄龄没了这位大姐关照,心里空空荡荡。
  一波甫平,一波又起。新来的驻绵部队一位团长,却是喜吃嫩草的,听说庄龄是处子,更是想入非非,派人来兰幽阁,指名要庄龄陪睡。

  那团长预定的时间,就在明日。怎么过这道坎?庄龄头痛得很。最好的办法就是逃跑!尽管知道脱身很难,这个念头还是让她兴奋。也许会有外出出条子的机会,也许会有贵人相助。总之不妨做出被鲜老鸨说服了的样子,高高兴兴的,机会才会出来。
  当天下午,就有客人来兰幽阁,点名要庄龄出条子。庄龄去到奢华小间,里面已摆好一桌酒菜,只有个独客。一见面,庄龄吃了一惊:竟是周泰达。
  周泰达把门一关,不等庄龄动手,他就给她斟上一杯,说是总算找着你了。遂把找她的经过讲了一遍:先是去师范校,继而跑新民小学,嗣后去了庄宅,才从轿行的伕子口中,得知了庄龄被卖到JiYuan,真是锲而不舍,脚都跑大了。
  庄龄问,为啥要花这么大的工夫找她?周泰达说,当初她的家公庄于渊去世,他参加葬礼时,庄老太不仅托他带信给庄龄,还托他将来照顾孙女。他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庄龄说,非亲非故,奶奶为啥要把我托付给你。周泰达说,非亲,但有故。他挑灯草卖的时候,庄老太太就是老主顾,正因为看他诚实可靠,才肯在办庄老爷丧事的时候,请他参加,把庄老太爷一支名贵烟枪,以十元的价格差不多等于送给了他,让他靠这支烟枪,发了一笔不小的财,生意从此才做起来了。后来庄老太病倒了,他还置办礼物去看过,老太太病床上又再次托孤,请他照顾庄龄,说最不放心的就是孙女,都把他一个大男人说出了眼泪花。说着又掏出一个玉圈,正是庄老太戴过的。这就不由得庄龄不信。

  庄龄觉得这周泰达简直是天上掉下来拯救她的,就一五一十把有人强要买春的事告诉了他。两人当即密议一番。
  晚上,那帮来过兰幽阁的海归洋学子,又叫条子了,地方却是涪江边上一座大酒楼。鲜老鸨看见来的是蒋教授,心中了然,但又怕庄龄离院出条子时,发生意外,就叫包莽子带了两个人跟着去。
  席终人散时,庄龄却从人间蒸发。等包莽子发现不对,冲进包厢搜查时,才晓得这包厢是双开门的,那边还有一道隐蔽的偏门,可沿梯直下涪江边。遥看江上,一艘从此处出发的快船顺流而去,已经漂过涪江大桥,纵是飞毛腿,也撵不上了。
  原来那海归学子中的大披头,正是周泰达的堂弟周以俊,由他帮忙设局掩护,庄龄才得以金蝉脱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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