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4-03-27 12:28:12
VIII·逃杀
2010年12月20日。
圣诞临近。
整个华盛顿早在提前一周就进入了节日准备期。街道两旁的商店都按照习惯做出了圣诞风格浓郁的装饰,以招徕更多顾客。人们提早开始采购,准备在圣诞节给自己爱的人们送去惊喜。
郊外,一栋别墅门口停着几辆越野车,跟附近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其实说是别墅都算不上,只是郊外的移动无人居住的房子而已。院子里的植被早就因为无人打理而疯长,只有这种寒冷的天气才能让这里显现出几分荒凉。
三楼的房间里,几个人围成一圈席地而坐。他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在等待什么,这让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的气氛更加压抑起来。
大约在九点半过一点,门外传来汽车驶来的声音。所有人都没有动,但是表情都阴沉了几分。没多久,门被推开,一个裹着厚厚冬装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进来之后没有说话,目光从地上的几个人脸上扫过。半晌才开口问:“还没商量好?”
几个人谁都没有答话,男人像是意料之中似的开口:“好吧。再给你们一个礼拜的时间,找到他拿回东西,如果有必要的话,就杀了吧。”说完,他不管他们的脸色是不是更加难看,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的几个人保持了沉默。没有人反驳,但也没有人接受。他们只是听着相互间的呼吸在房间里交叠,成了这安静里唯一的声响。
费兰多觉得很烦躁。他很希望有人能说点什么,只要不是这么沉默就好。这样的沉默让他觉得整个房间都在变窄,压抑的氛围仿佛要把他压成纸片。可是没有人这么做,他只好想办法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打火机,打开盖子,慢慢转动打火轮。“噌”地一声,打火机燃起一团火苗,他伸手去摸烟,却发现烟盒早就空了。
坐在他旁边的杰克似乎看出了他的紧张。拍了拍他的肩膀:“还好,我们还有一个礼拜,说不定那家伙很快就会出现的。”
费兰多摇摇头:“老实说,我一点儿都不希望他出现。”他摇头,“蛇女的家人他都能查到,你也看到了……”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如果我们也被他找到……”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所有人明白了他的意思,都不由地觉得自己后背有一丝凉意。
手机的震动声在此时显得格外刺耳。费兰多下意识地把手机翻出来,杰克觉得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过这样慌乱的费兰多。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唯一会打电话进来的是什么人,他不禁想知道电话里会是什么内容。
费兰多的双眼随着电话越睁越大。不过他始终没有说一句话,脸色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什么。只是过了几句话的时间,他就按掉了电话,然后扫视了一圈,对其他人说:“他出现了,在新奥尔良。”
“我们该怎么做?”一个人问。
“还能怎么做?把这个该死的家伙找出来,弄死。”杰克冷笑着,“就算对方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而已。”
费兰多点点头:“先调集在新奥尔良的所有人,据说他已经在查尔斯大街附近出没了两次,很有可能他就住在了那附近。”说着他脸色一沉:“我们不能再让这个混蛋逃走了。”
百利特宾馆位于新奥尔良查尔斯大街。不过它不是什么很大的宾馆,毕竟大宾馆不可能不仔细检查证件就让崔承基顺利住进来。
等他在宾馆的某个房间安顿下来之后,第一时间就是打电话回去联络韩慧英。虽然对方的语气还是几十年如一日地冷淡,但在他肯定了一切都办妥了的时候,还是从她的话语里听出了松了一口气的意味。
挂掉电话,他用手摩挲着从酒店意见簿上撤下来的纸,那上面写着一个新奥尔良附近的民用机场地址,也是他的退路。他明天一早就要赶到那里,然后就可以离开美国。这一次他不是在执行任何任务,而是彻底离开。他将回到自己阔别了四十几年的首尔。
他叹了口气,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他走到门口,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钢琴线。他最近出去的时间不多,并且还做了一些化妆。不过作为一个谨慎的专业人员,他还是准备了一些小手段。这根钢琴线是在他在来的路上买的,用钢琴线将手枪和门把手做成了一个简易的门禁。这样的装置虽然不能保证一定会百分百毙命,但是只要从外面拉开门,就一定会触发手枪,将他惊醒是绝对够了。
他做完这些,走到窗户边,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窗子下面停着一辆蓝色的野马,是他租的车。他在这之前为自己准备了假的身份证,还有掩盖他身份的装扮。他现在是一个留着小胡子的金发男人,名叫萨姆·怀特。
布置好房间,他一屁股坐在沙发里,思考着整个计划的细节。他擦擦汗,歇了一会儿,然后从衣服口袋里翻出一个小包。这里边装着他从黑市上买来的药,他现在唯一可以仰仗的东西。这两瓶小小的药剂花了他一大笔钱,这种改善过的肾上腺素可以增强神经反应能力,但是使用不当的话可能会直接死亡。他盯着它们看了一会儿,然后下定决心似地拆开一支。不再去想什么副作用,至少这一支可以让他在短时间内像个正常人。而另一支药剂被他小心收好,等回到首尔他应该还用得上。
脱下自己的衣服,他苍老的身躯暴露在冷空气中。他整个人趴下来,手里抓着针管,慢慢摸向自己的后背。在第三节和第四节脊椎骨之间的未知准确无误地将针头刺入。他一手扶着针管,一手慢慢将药物注射进自己体内。这个过程由于看不见而显得无比艰难,在注射之后,他把针管丢到旁边的垃圾桶里,缓缓站起来走向浴室。可是药效起作用得非常快,他才走了几步就被一阵剧烈的疼痛击倒,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跌倒在地。汗水很快从他身体各个毛孔渗出来,剧烈的痛苦使他移动也不能动地在地上颤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咬住牙不让自己发出太过凄厉的惨叫。
疼痛持续的时间非常短暂,可是对崔承基来说像经历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等到疼痛降低,他的心脏依然保持了不正常的剧烈跳动。他努力让自己适应这种感觉,一边哆嗦着爬起来。那个卖药给他的年轻人说过,这药会有一些痛感,可是现在看起来这根本不是一点点痛感,如果他再次见到他一定要用教他分辨“一点”和“非常”的区别。
他扶着墙,缓缓走向浴室,脚下还有些发软。洗了个热水澡之后,他没有擦干身体,赤裸着走出了浴室,站在房间中央。他深吸一口气,身子猛然一扭,肘部横向打出,同时单脚向后撤,送出了带着风声的三连踢。他的动作很快,表明了药效确实不错。他现在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回到了五十岁的时候。
虽然只是暂时的,却还是让他迷恋这种无障碍的感觉。
宾馆里的空调带着一股没有清洗的怪味,从吱吱嘎嘎的排风口冒出的暖风已经把他身体上的水滴吹干。他穿起衣服,观赏房间里的灯,再次确定了一下门口和窗外之后和衣钻进了被子里,闭上眼睛。
凌晨时分,伴随着一段滑行,一家私人飞机降落在新奥尔良郊外的一个小型私人机场上。飞机停稳之后,从上面走下八个人。他们穿着差不多风格的衣服,互相之间没有过多交流。分别坐进两辆越野车里离开了这里。
日期:2014-03-27 12:28:35
车子平稳而快速地向市内开去。其中一辆车上的副驾座,坐着一个三十六七岁的男人。他此刻正扭头看向后面的人,欲言又止。后座上闭目养神的青年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点点头。男人犹豫着开口:“为了一个韩国佬,我们几乎出动了整个行动队,是不是太夸张了?”
青年没有动,半晌,轻轻开口:“你和蛇女打的话,怎么样?”
男人一愣,想了想,诚恳地说:“我不行。”
青年又问:“其他人呢?”
男人沉思了一会儿:“都不行。”
青年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那你觉得他们多少个人可以打得赢蛇女呢?”
男人张张嘴,不过没有发出声音。只听男青年说:“……这个人,他在重病偏瘫的时候可以独立杀掉蛇女,并且安全脱身,你觉得我们值不值得调用这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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