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错了:两代人的婚恋绝唱》
第4节

作者: 再回首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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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中午,家具厂常规招待,傍晚,他们在一条美食街大饱口福。一个小时过后,舅舅突发腹痛。
  受不了,他们第一时间赶到M城第一人民医院急诊部。
  通过描述,医生果断按食物中毒处理。销售经理手捏着美食街099的付账小票,拨通了110接警台。
  舅舅被病魔和医生折腾得命悬一线。公『安』机关火速出警,兵分两路赶往医院和美食街。美食街099号被临时查封。医院这边,警察等待化验结果。
  舅舅在急诊床上翻滚、抽搐。化验结果出来,排除食物中毒。接着确诊急性阑尾炎。美食街099解封。守候医院的警察撤退。手术室里刽子手持刀上阵。
  一场生死挣扎后,舅舅被推出了手术室。他面无表情。
  手术后的第三天,舅舅躺在病床上实在招架不住舅妈电话里的盘问不得已说出了实情。舅妈先是不信,怕是他在嫖赌场上贿赂客户太过,把自己也搭了进去。舅对她说,等回家拿给你看,三米长的治疗单,万把块打水漂了。
  舅妈在那头得知舅这一劫,握着话筒就对着院子大呼小叫起来。这下不得了了,几分钟的功夫,全家自上而下三代至亲都知道舅舅在M城做手术了。想吧,外爷、外婆,那唠叨的还有完吗?一时争着打电话的排成长队,像再也见不到舅舅似的。外婆还哭哭啼啼地反复嘱咐一些耗时的事项:儿啊忍着点,儿啊别慌来,路上感染了,等拆线啊,儿啊等娘去医院看你…………啊啊呀呀的,这个时候,爸的电话如何打得进?

  也已经观察治疗了3天,家庭的缘故,舅舅无比坚定地要求出院回家。
  特殊情况医院允许出院,但必须按主治医生嘱咐连续使用抗生素…………
  那边的点滴流进舅舅的体内,这边的酒水流进爸爸的体内。
  点滴拖住了舅舅不能回公司上班,酒水拖延了政府上报材料的期限。

  公司创始人外爷隐退以后,舅舅在公司明显弱势,一直辅佐外爷的爸爸本来就有两刷子,披挂上阵总经理后更加锐气。公司方方面面林林总总的事情确实离不开他鞍前马后的伺候。
  公司的事,舅舅还管个鸟?命都快没了。
  日期:2015-01-15 21:23:14
  4、

  舅舅遭这么大一出,爸催命鬼般才在那样的情况下知道,到这个时候妈还无所耳闻,足见两家内里关系的松紧了。
  按理说,在舅妈打电话得知情况,一大家子乱作一锅粥的时候,妈就应该被唤去才是。这血肉亲情都跑哪儿去了?
  本来妈是外爷的掌上明珠,出嫁后也一样,李家沾亲带故都是外爷家的座上客,因为出嫁前妈妈能干,勤快,比舅舅会来事,出嫁后爸更能扛事儿。可近几年李家已经淡出了外爷家的势力圈。爸心知肚明,不就是他放荡不羁的工作作风和生活作风吗?当然,与妈妈整天对爸的诋毁也有关。这也不怪,她受了委屈不到娘家诉苦到哪里去诉?妈妈拿他们做依靠想暖暖心,可他们为什么像疏远爸一样也渐渐疏远她了呢?这还要回头从妈妈身上找原因。外爷和舅舅的眼挺毒的,认为妈日子过得苦,心里委屈,劝她不值得为一个不爱她的人守活寡。可妈倒好,说她这辈子不为别人爱不爱她而活,就为自己爱的人而活。你说这都什么话?死不争气的!外爷气得直翻白眼,嘴直打颤,如果有胡子也能把胡子气得翘起来。打那以后,外爷和舅舅再也不提这茬,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妈在火坑里煎熬。你都活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了还叫娘家怎么对你?你也别再来诉苦,好了歹了你自己的事,自己兜着,别烦旁人。何况一遇到两家的敏感问题,比如经济命脉,妈的思想从没动摇过,就像她对她的婚姻一样坚定,一边倒地歪向李家,不仅如此,妈还有几次帮着爸与舅舅争夺公共利益的举动,这样的情况,让外爷家怎么看?岁月久了,他们不难解释,夫妻并蒂莲嘛。

  就这样,妈真正成了泼出去的水,成了人家的人,与父母的来往也就隔了一层肚皮。有时候看妈很想往娘家靠靠,可人家那边不领情,知道你要一抹黑走到底,那你就走呗,就别去烦他们,眼不见心净,只要你衣食住行不委屈就行,其他管不了的也就算了,对你不宽心也得宽心。再说人家自己有个头疼发热的也不拾掇你这个女儿,打个电话啥的对你也是报喜不报忧。这样一来就使得妈和他们走动稀松了。

  但我发现,在对爸绝望的时候,妈往往弄不准自己究竟是哪边的人,偶尔还是想贴回去,就连她看得最重的经济领域,她也想把它一裹窝贴到老根去。只是这样的念头在她脑子里停留不长,过了气头就又改变过来了。
  舅舅坚持把那个女人从总经理办公室弄走,爸对他多管闲事窝一肚子火。
  说实在的,那个女人干得非常好,爸的功绩有她的一份。只是时间太久,妈知道了,扛不住了,她不得不指望亲弟帮一把。

  再说姐夫把姐晾在一边和别的女人胡搞,当弟弟的也是心惊肉跳,虽然明知管不了,但为了眼不见心不烦,也得想法子拆他们,心想你小子哪怕挪到地下去搞也好。这件事上,舅舅对爸是撂了脸子的。
  这回碰上舅舅因意外的一场病灾险些误了公司的大事,爸全身的那个愤慨啊。
  他低三下四求爹爹告奶奶地挽回来,脸皮脱了几层皮不计较,没啥妨碍嘛,反正里面还厚着,可是胃不禁整啊,它都快被酒精烧出洞了。他在酒店包间外面的一个角落刚挂完舅舅的电话就破口大就骂:“你吊水,狗日的不想躺到医院吊水去!”骂完他就吐酒了。
  这还不算,他认为他的精神也被打劫了。拖住政府的某些人,他感到自己孤军奋战的疲惫。没办法,她被舅舅给整走了,不办文件了,再叫她跟着去政府办这样的正经事会让一些人误解的。
  明摆着,舅舅生就的那个样,心眼太实,他无论如何是搭不上爸的手的,关键时候,爸会因为少了这个女人作左膀右臂而误大事。
  舅舅遭爸愤恨,不亏他。
  这件事归根结底是妈在作祟。
  对此,妈虽无辜,但我有那么一段时期打内心不同情她。她不但年轻时候挑剔、事条子多,就是在我长大以后她也没做过什么漂亮事。连外爷家现在疏远她也不好排除历史原因,因为外爷一分为二向儿女交出公司的时候,妈就给外爷上过调陈,说法人代表得给爸,不能给舅舅,理由是爸脑子活络。外爷不买她的账,还说给他个老总当就是抬举他了。这是妈婚后和娘家闹的一出。
  婚前和婆家的一出就扯远了,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在哪呆着。不过我曾想,如果妈文化再高点,比如说上完初中也行,帐头也还清的话,那么我家的故事就是别种景象了。
  妈和爸是经人介绍的。对这个对象,爸虽然想黄,但他恐怕黄不掉了。以前都是人家黄他,这是唯一的一次他倒过来要黄人家。那时外爷的木材加工还不见气候,家庭作坊,一台电锯小打小敲,虽然爷爷文『革』期间名声不好,但爸对妈找不到感觉,只是妈一次主动的献身,爸赖不掉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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