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小美的炫耀，下山镇的小玲则一阵哀叹：“哎，你们真好。我们镇真惨。才88元的开年利是。就我们办公室几个人给了我几个小利是。”
　　小玲的话引来一阵共鸣，不少人纷纷诉苦自己单位的利是。根据大家议论，耿子健发现各镇的开年利是大多在一百元左右。
　　大家闹着要小美请客。小美郁闷了：“我这辛苦扫楼，才扫了这么点，你们阎王不嫌鬼瘦，要我请客。人家县里很多单位利是才多呢。我一老乡在县财政局的，据说单位发了500，他们办公室又发了300，再加上他们扫单身利是扫的，加起来两千多啊。”
　　耿子健发表看法：“哇，这么多啊，单位等于就发了800，真好。看来，这人比人，气死人啊。”
　　结果其他人问他武江镇发了多少，当听说168元时，有些不相信：“不会吧？你们县城镇啊，怎么发这么点？”转而又都说：“咱们和耿子健没法比啊。他在县城啊，见县领导的机会都比咱们多。说不定过几年就高升了。不差这点钱了。领导谁靠这么点钱生活啊？”
　　这些话搞的耿子健哭笑不得。
　　聊完了利是，又聊乡镇半年的感受。
　　小美又在抱怨：“奶奶的，我们镇府几个年轻女的，都快成免费三陪了。那些镇班子一有接待，就接我们去。还得陪着去唱歌。我那公鸭嗓子哪会唱啊。”
　　小玲也接着：“就是啊，不光唱，还得陪跳舞。我就直接说不会跳。硬拉我，就踩对方脚。要是不唱不跳，就拉着喝酒。真是烦死了。”
　　听了她们的话，群里几个男孩子也深有感触：“哎，不要说你们女孩子，就是我们男的，也怕啊。这乡镇喝酒真是不要命。上面来检查的，要喝。村里来开会的，还要喝。”
　　耿子健听了，发现现在乡镇的工作常态基本一样。所谓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作为最基层的乡镇，其实是谁都不敢得罪。上面部门得罪不起，下面村（居）委干部，也得罪不起。小美抱怨自己成了免费三陪，其实乡镇这一层又何尝不是一种三陪呢？
　　日期：2014-01-19 22:41:45
　　十一　 升职啦
　　节后上班第三天，陈海波打电话叫耿子健到自己办公室。
　　耿子健有些忐忑不安，来镇府工作半年多了，书记很少单独找自己，他不知这次有什么事。

　　耿子健敲了敲书记办公室的门，听到里面传来书记“请进”的声音后，方才轻轻推开门进去。
　　看到他，陈海波连忙让他坐下：“来，小耿，坐。”
　　耿子健依然有点拘谨地在书记对面沙发坐下。
　　他轻声问：“书记，您找我？”
　　陈海波笑着：“是啊，小耿。找你过来呢，是有件事想和你说。这个你来咱们镇府也有半年了，这段时间呢，你工作不错，大家对你评价也很高。通过观察，我也很满意。我们商量了下，想提你做党政办副主任。不知你怎么想？”
　　耿子健听了，心底一惊，虽然只是一个副主任，可是自己作为一个新人，刚工作才半年多，就提拔，他觉得心里的忐忑更深了。不过看着书记期待的眼神，他也不敢表达出自己的不安，只好很公式化地回答：“书记，我怕我能力不够，我才刚来上班半年，也没什么工作经验。不过，一切我听从领导安排。”
　　陈海波满意地点了点头：“嗯，这个你虽然来的时间短，不过工作能力还是有的。至于经验，慢慢学吧。谁也不是一下子就有经验的。至于够不够，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说你够，那就肯定够了。”

　　话已至此，再推脱也无益。更何况，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副股级干部，但是毕竟这对自己没什么坏处。虽然耿子健没有多少追名逐利之心，但是毕竟进步也是一件好事。当机会到来时，他也不会傻蛋一样推出去。
　　想至此，他连忙表态：“那书记，请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干。”
　　陈海波笑了笑：“行吧。那这事就定了。过两天班子会再和大家通报一下。另外，你今年也驻村吧。”
　　耿子健忙点头：“行。我也挺想驻村的。可以学到好多东西。”
　　听了他的话，陈海波似乎更加满意了。
　　日期：2014-01-19 22:55:25
　　几天后的班子会宣布了几个部门人员的调整和一些驻队干部的重新分配。
　　散会后，刘东方回到办公室，挺真心地向耿子健道贺。
　　办公室只有丁华林和陆保生在。
　　听了刘东方的话，他们问到底怎么回事。当听到耿子健要提党政办副主任时，陆保生首先祝贺：“小耿，恭喜啊。好好干。我们这些都是老家伙了，工作还是要靠你们。”
　　还没等耿子健说话，丁华林又夸张地说：“哇，还是你们大学生好。一来就能当副主任。”
　　刘东方打断他：“怎么，你眼红了？”
　　丁华林“嘁”了一声，“我才不眼红呢，这有什么眼红啊。不要说一个副主任，就是一个副镇长，又能怎么样，整天操那些心费那些脑筋，我还不如养我的鱼种我的果树自在呢。”

　　陆保生跟着说：“那是啊，你那副业一年可不少赚钱啊。什么时候拉咱们办公室的人去尝一尝啊？”
　　丁华林大方应道：“没问题。让主任安排时间，咱们一起去。”
　　一时间，把耿子健升职的事儿暂且不聊。
　　耿子健觉得还好，看大家的反应，对他提副主任似乎没那么排斥。作为一个新人，正如父亲告诫他的，他不想让自己成为潜在的靶子。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人高于众，众必非之。枪打出头鸟，像父亲说的，他应该是夹着尾巴做人，小心谨慎。虽然有时他觉得父亲太过谨小慎微，但是他也同样不想过早地给自己树敌，招来妒嫉。
　　日期：2014-01-20 11:25:20
　　党政办其余几个人知道了，叫着让耿子健请客，耿子健连忙应了。

　　下班后，他回到宿舍。坐在空前的书桌前，开始盘算着要去哪里请客，大概多少钱的预算，喝什么酒，要请哪些人等。这次自己被提为党政办副主任，虽然真是一个芝麻粒大小的职位，可以说连个官都算不上，但是，既然大家提出来要请客，他也不敢拒绝，这也算是对大家的一种心理补偿吧。
　　既然要请客，那办公室的人自然是要请的，书记和镇长以及分管党政办的梁美静也是要请的，至于去不去是领导的事儿。要选什么地方请客，也费了一番脑筋，太差的地方肯定不行，但是太好的，他也请不起。来武江这段时间，他也大体知道这儿就是一个收入低但消费高的地方。思来想去，他突然想到有一次跟着丁玫她们出去吃饭，有一家餐厅还是挺不错的，环境清幽，但是又不是大酒店，猜测应该消费水平属中等吧。他考虑就定那间吧。毕竟自己钱包里的钱也只是扁扁的几张，幸亏这开门利是又收获了几百元。

　　耿子健事先给书记、镇长和梁美静发了信息，说明要何时何地请他们吃饭。发完信息后，他心里就打小鼓，觉得自己会不会做的不妥当，请领导吃饭，只是发个信息会不会显的不尊重？在等待回复的过程中，他的心一直提着，一直到收到信息才放下。陈海波和彭天的信息都很简单，一个是“好的”，一个是“行，谢谢”，梁美静的信息则是长了些“谢谢小耿。到时我一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