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理老家具那些年,遇到一些沾染了戾气的陪葬品》
第10节

作者: 刨花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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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这些,我还想起一件事,寿宴那天,当代东的那个男人很可疑,巴玉树把白线从房梁上扯下来,他当时的反应不太寻常。
  不过最重要的东西已经到手,这些想不明白的事我们也没必要去管它。

  何师傅说,禳解下算,最好的办法就是毁掉其中歹毒的东西,所以我把红布带棺材钉一起用火烧了,棺材钉是铁质的,烧不化,等烧的黑漆漆的时候,我把它扔进了河里,相信河水能冲刷掉它上面沾染的邪恶。
  扔掉棺材钉之后,我的脖子真的在逐渐好转,直到半个多月之后已经完全好了。颈椎上的那根骨刺和它的出现一样,消失的很突然。我经常会想,骨刺会不会是那根棺材钉扎进了我的脖子,它是怎么扎进去的呢?还有棺材钉上的寿衣线怎么会到房梁上的,难道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把棺材钉穿上线扎进我的脖子,是要把我吊上房梁吗?这些想法虽然是我自己胡思乱想的,但后来经历过的太多根本无法解释的事儿之后,我觉得自己的猜测完全有可能是真的。

  日期:2014-10-07 19:37:00
  之后巴玉树从他媳妇那又听来一些关于张家的事,闲暇时也曾说给我听,之前我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才一一解开。不过那些内容太过冗长复杂,无非就是一些大家庭内部各种恩恩怨怨之类的,甚是无聊,跟我要写的东西也无关,各位自己脑补一下就行了,所以在这里就不浪费大家宝贵时间了。
  张家的事情过去之后,巴玉树的媳妇趁着这个机会也回来了,巴玉树着实乐呵了几天,过后该干什么还是得干什么。
  有一天我在家休息,巴玉树蹬着三轮车兴冲冲的给我送来两个四角柜,还有一张画案,说是从一个同行手里硬抢来的。当时那个同行正在跟卖主谈价钱,他挤上去硬生生加了三成,卖家就把家具给了他。
  我一看,好家伙,竟然是紫檀木的老家具,清朝中后期,紫檀木料就几乎已经用尽了,所以紫檀木的家具基本都是明清时期制作的,不说木料珍贵,就是几百年时间的沉淀,也能沉淀出个古董吧。
  更难得的是这几件老家具都破损不大,看样子竟是‘原来头’,这下值的钱就更多了。
  巴玉树异常兴奋,叠声让我赶紧修。我拿着工具刚搭手,突然感觉不太对劲。
  这几个老家具乍看是不错,可是用手一摸,那层老家具特有的‘皮壳’,却完全没那种手感。
  我赶紧拿着工具从头到脚检查了一番,越看心里越气,最后几乎气炸了锅。

  “巴玉树,亏你还自称干了几年,就这么几件贴皮的假货就把你给唬了?”
  巴玉树懵了,“贴皮,假货?”
  我冷笑一声,拿火在四角柜的柜门四角上烘烤了一会儿,之后用板锉在柜门上小心的撬了几下,然后就这么一撕,一大片只有几毫米厚的木板被整片撕了下来!
  巴玉树瞠目结舌的看着我手上的紫檀木‘片儿’,话都不会说了。

  紫檀木木片的下面露出了家具原本的木料,白白的一片,看模样应该是杉木的。
  要说这种贴皮家具以前就有,乾隆时期宫廷就制作过不少贴皮家具,不过样式和工艺都非常精美,民间倒是少见。民国时期后,这种贴皮家具也出现过一阵子,不过并不太受欢迎。
  日期:2014-10-07 20:04:00
  现在来说,贴皮家具就只能是假货的代名词了。有很多黑心的木匠用细木先做好家具的初形,再在一些残旧不能修理的硬木家具上取下可用的木料,贴在细木家具的上面,充作硬木家具,这样的家具一般没什么价值可言。
  硬木家具作假的工作就好比制作假古董一样,遇到不懂行的就能骗上一笔,可是在行家眼里就一文不值了。
  其他两件家具我依次检查过,果然都是贴皮家具。巴玉树万分沮丧,说自己为了收这三件家具,几个月赚到的钱都搭了进去,一下折了这么多本钱,日后生意肯定会受影响。
  我闷头想了一会儿,给他出了个主意,在市里收家具困难,本钱也大,莫不如到乡下地方去转一转。

  一般人都认为乡下地方的老家具肯定没有城里的好,其实大体上来说是这么回事,可是也不全对。用料珍贵的硬木家具在城里也不多见,这时候反倒是一些细木家具能以工艺取胜。
  巴玉树收家具时,重点一般放在小件家具上,市里的小件家具精品已经很难收到了,说不定乡下是一条新财路。
  巴玉树听的眼睛直发亮,直赞我有生意头脑,然后就鼓动我跟他一起去乡下。
  日期:2014-10-07 22:00:00

  我一寻思,修理铺本来已经是可有可无的生意,离开一段时间也没什么事。我们俩商议好之后,就决定尽快出发。巴玉树说既然要下乡,就必须做足准备,可别三天两头就折腾着往回跑。
  当时我还不明白他说的意思,可是第二天见到他开着一辆破的看不出原色的141解放车来找我的时候,才知道他所谓的准备是什么。
  巴玉树挺得意的拍着车门,告诉我这车是他从一个在煤矿上干活的朋友那弄来的,本来应该已经淘汰了,可是硬是找人给修的能开了。
  除此之外巴玉树还准备了一些必备的工具和吃的东西,我看他准备的挺全乎,也不需要我干啥了,就回屋简单收拾了一下,拎着工具包,跟他出发了。
  解放车发动时‘哐哐’直响,我真担心它半道上坏了,我们俩还 不得憋在路上。

  虽然担心解放车随时熄火,可是有辆车还真不错,我们俩一路上兴致极高,巴玉树嗓门一开,唱了一首《青松岭》。
  长鞭一甩叭叭响
  赶起大车出了庄
  劈开那重重雾,闯过那道道梁
  要问大车哪里去
  沿着社会主义的大道向前方
  我们俩下乡并没制定什么具体的路线,逢着小镇小屯就进,碰到没几户人家的村落也不放过。

  巴玉树一般进村就把解放车停到最显眼的位置上,站在车头前方扯着嗓子喊,高价收老家具老物件,过这村没这店儿啦。
  我问他,你喊收老家具也就算了,干嘛还收什么老物件,你懂行么?
  他说反正收老家具也是收,顺带着收点儿别的,要是能碰着点儿唐宋元明清的古董,那他就直接转行,到古董界混去。
  我说您快歇了那条心吧,就收老家具都能让人给骗喽,古董里道道更多,别到时候连裤子都赔掉了。
  巴玉树不服气,抱着胸直喘气。
  日期:2014-10-07 22:53:00
  一开始他喊着收老家具的时候,根本没人送家具过来,大家都只是围观看热闹,巴玉树不气馁,边喊还边做鼓动,大爷大婶,你们家里是不是都有碗架柜,梳妆箱、小炕桌,小摆设,老些没用的旧家具,添了新的旧的就没地方搁?没关系,都送到我们这来,我们都收,还能付钱给你们……那边的小伙子,看你的样子还没结婚吧,家里要是有老家具都拿来,卖了钱给你心爱的姑娘买条花围巾,一准儿马上跟你结婚……

  几番鼓动下来,还真打动了不少人,纷纷围上来问个不停,确认我们真的是来收老家具的,都一窝蜂的往自家跑回去,生怕晚了我们就跑了。不多一会儿,就有人弄了自家的老家具过来,然后越来越多,直到我们周围都被各式各样的老家具围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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