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花 花开花落--湘贵往事》
第11节

作者: 巫河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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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3-03-10 22:18:33
  六
  早上桃花和娘忙完了一些农活吃过饭后,便开始做针线活。以前娘给继父纳鞋底,现在是给女儿纳。那么女儿又在给谁纳鞋底呢?其实只有她自己的心里才清楚。看那鞋底长长的宽宽的,底子既厚实,针眼又匀称,鞋线也粗实。还有那熨帖好的鞋面子,都是青色的细布,不是将自己的心缝在里面哪有这般针脚。娘笑她……她们一边纳鞋底,一边说着漫无边际的话。俩娘女那麻线穿过鞋底的声音,像是马尾下的琴弦拉出了滋滋的嘶鸣声,既快捷又流畅,既娴熟又有节凑。

  此刻,又听到后山的几只玉鸟在树林里叽叽喳喳的叫着。一忽儿带着长长的拖音,从这个山坡飞到另一个山坡,一忽儿又飞向远处的树林里。母亲说这是叫春。什么是叫春?桃花问娘。叫春就是那些鸟哇,想要嫁人了。三娘对着女儿故意这么说。说完后三娘偷偷的瞟了瞟女儿后笑了。桃花看着娘在偷看她,还笑,于是不高兴的说;娘!你又在笑我了!
  是啊!娘笑的是我女儿。娘就是希望女儿的命不要像娘这么苦,嫁一个男人靠不住,嫁一个男人又靠不住,到头来吃苦的还是自己。娘!你尽说这样的话,我可不嫁人了,我要一辈子守候着娘,跟着娘过日子。乖妹子,尽说傻话。谁个女子不嫁人,谁个男人不讨亲。
  说着说着,只见几只鸟追逐到了门前的树梢上,一阵翻飞后又忽的一声飞走了。看到这些鸟在门前如此一番打闹后。三娘觉得好生奇怪,在她的心目中,好像这些鸟从来都没有这么叫嚷过,今天怎么啦?怕是我家有什么喜事似的。想到这里,三娘想了想说;怕是我女儿今天有人来提亲哟!不然今天的鸟怎么来到咱屋门前叫唤得这么欢呢?娘说完后望望天,望望远方,还看了看身边的女儿。娘的那个样子真有一种笑在眉头喜在心的味道。桃花看到娘高兴的劲头心里既开心又好笑。心想娘真迷信,鸟叫唤几句就说是有喜事。

  在娘的心目中多么希望有人来给女儿来提亲。不要像村里人说的那样,希望自己的女儿也找不到好的婆家!是啊!自己的命不好,再一次嫁给了这个村里的肖师公后,本来想和他恩恩爱爱的过下去,可是命运再一次捉弄了她,日子刚见好转就撇下了母女二人撒手西去。她恨老天爷太不公平,恨自己的命运太苦。也为桃花的生父过早离去而抱恨终天。
  自从肖师公去世后,她又一次背上了“克夫”的恶名。在这个奉行传统观念的村寨,孤儿寡母的拿什么去与持有这种观念的人抗衡。其实!她不存在过高的期望,只要像村里其他人一样过着一种平淡的日子也就满足了。然而,她逃不出这个现实,逃不出这个世俗。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人愿意把善良的目光投向弱者的。想到一个个死去的丈夫,想到桃花的生父,想到聪明伶俐的可怜女儿没有了父爱,三娘就忍不住泪水往下直淌。于是一边纳鞋底,一边又轻轻的唱了起来。

  天上的星星哟排队排,
  地上的灯盏哟配灯台。
  女儿本应成双对哟,
  红颜阿妹配英才。
  娘生阿妹哟本命苦,

  心灵手巧人人爱。
  郎君是个英雄汉,
  黄泉路上催命来。
  山路长长弯弯多,

  留下阿崽无人爱。
  苦命的妹子哟,
  莫怪阿妈命中哀??????哟喂??????
  日期:2013-03-11 21:32:09
  “娘!你又在想阿爸了吗?”听到娘又在唱起了这首《苦命歌》时桃花问道。
  “哪能不想哟!他是你的亲生父亲。算来他离开人世快十年了吧!”三娘一边擦眼泪,一边回答着桃花道。
  “只是可惜没能活到现在,如果还在世,看到我们的桃花长成这么俊俏的姑娘。高兴还来不及哟……”说着说着又哽咽起来了。停了停三娘又叹道:“老话说得好哇!好人命不长哟!”
  对于生父的印象,桃花总是觉得那么亲切,那么遥远。
  桃花的生父因为有一身好“板凳拳”和飞镖的功夫,在镖局当了一名镖师。不幸在一次和土匪的打斗中,中了暗器后死了。生父对女儿的爱,丝毫不亚于肖师公。还在女儿三岁时,就教桃花练拳脚。桃花生来心灵手巧悟性又强。虽然还不到八岁,但在父亲严格的训练下,玩起拳脚来还像模像样。记得父亲那时还常常夸她:“有了防身术就不怕别人欺负我女儿了!”
  父亲是在桃花刚满八岁那年去世的。至今在桃花的脑海里还有深刻的印象
  “娘!爹死的时候眼睛还没有闭呢!”
  “是啊!鼓着眼睛是舍不得离开我们哟……”
  有人说;女人的命运有两次,一次是父母给的,一次是丈夫给的。桃花的亲生父亲一死,三娘为了生计只好改嫁。可是嫁来嫁去不但没有改变自己的命运,还摊上这么一个骂名。为此,她曾想一死了之,给女儿留下一个干净的身世,这样自己也得到了彻底解脱。但自己死后女儿从此就没有亲人了,没有亲人的眷顾,她不更加遭罪。于是三娘只好放弃这种走向极端的做法……
  正在俩娘女聊得泪水汪汪的时候,三娃子和张果老来了。这段时间以来,三娃子被蓝家公子请去喝酒后,他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时不时的在村里津津乐道的吹嘘:“那蓝家的少爷公子请我喝酒,嘿嘿!他喝不过我,还被我灌醉了!”三娃子并不是要在村寨里吹嘘自己能喝酒,而是在炫耀自己与城里大名鼎鼎的蓝家公子攀上了。还说那一天蓝家少爷是为桃花而醉的,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开始的时候,寨子里的人不相信他的话。

  说他是;一张白脸不长毛,说话办事不牢靠。可是当时还有张果老在场呀!但别人问张果老时,张果老只笑不答。“张果老,你哑喉了是吗?别人问你呢!”看到张果老不回答,三娃子气愤的怨道。张果老这才毫不情愿的说:“好像有这么回事!”
  “炮打鬼!你这不是没有回答吗?”
  “哦!有,有,有!满意了吧!”
  “你看你!就这么个德性,狗改不了吃屎!阴不阴阳不阳的当太监最好!”三娃子又骂了一通张果老。
  别看这三娃子年纪轻轻,过的可是“孤家寡人”的日子。几间破茅屋,几块薄水田。靠帮人打短工为生。他生性乐观,为人正直又勤快,很得人喜欢。只是太年轻嘴巴子嫩,心里有话嘴上关不住。他三岁死了娘,五岁死了爹。跟着爷爷奶奶长到六岁时爷爷又死了,八岁那年奶奶也过了世。是从风雨飘摇中苦渡过来的。
  家里虽然还有一个哥哥,但在他六岁的时候,就跟着村里的几个年轻人外出了。据说是当兵去了。一走就是十多年,至今也没有回来过。寨子里有人说他参加了***,在部队当了官。有人说战死在沙场。不管人家怎么说,这么多年来,三娃子一直没有见到过哥哥。只是常常听人说哥哥手下统领着几百枝枪,几百号人马。听大家如此一说,三娃子心里痒痒的,他好羡慕自己的哥哥大毛。他想一旦见到了就一定跟他哥哥拿枪杆子去。

  三娃子和张果老的到来,又给母女俩的世界增添了一些生气。不过三娃子说,最近一段时间来,三娘家的人气比以前旺多了。
  “是啊!是啊!托三娃子和张果老的福,家里倒是热闹了不少哇!”三娘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后,忙叫桃花端两碗茶水递给了三娃子和张果老后说道。
  “三娘的话言重了,是桃花姐人才俊俏,才被人喜欢的。凭我这孤家寡人,没有本事又是穷光蛋一个,谁来巴结我哟。我是托桃花姐的福气才得了一杯酒喝,应该感谢桃花姐才对!”听三娘在如此感谢着自己,三娃子不好意思的解释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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