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妆残 [宫斗坑]》
第25节

作者: 盲龟浮木随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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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内的木柱泛着淡淡黄色,很好看的纹路交错排列,像是虎皮更似细笔密琢,可惜此时无人欣赏。
  “既然如此,”宿子喻抬眸,顿了顿,眸底妖娆缠着阴柔,叫人不由得胆颤。他笑得诡异,却不像是欣然,隐约带了抹讥讽,“那便尽人事,听天命吧。”意委婉,但殿中人心里也大概有数。
  皇上这里都松了口,太医自己也欣然接受。又连连叩了几个响头,才踧然道,“是。”
  宿子喻挤出时间是为了封妃礼的,如今出了这般事,也耽搁了不少时候。他不再逗留,倨傲起身,回去料理政务了。妫予望着他随动而扬的明黄的衣角,久久未语。她敛了神态,只是这般望着那个清冷的背影。宿子喻风姿卓越,连背影都似一抹淡墨,晕染进了眸底。
  皇上走了,皇后自然又吩咐了几句,便叫人散去了。妫予穿着吉福,整个人显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仪妃先出了殿,妫予迈着妖娆的步子一路跟随。出门后,加快了脚步,走至仪妃身旁。
  仪妃见是妫予,唇角单挑,挑衅不懈倏地溢满了凤眸,她不紧不慢走着,似乎把妫予视作空气,不予言语。宫墙上映着二人交错的影子,不远处的九里香开了,浓郁的花香有几分甜腻。妫予娆娆笑着,眸底宛如飘进了花香,甜腻却诡异。
  她从袖口取出那粒紫荆种子,在双指之间反复摩挲,最终意味不明地递到仪妃面前。她昳丽的双指包着种子,仿佛一个工艺品,与生俱来的美感,看在仪妃眼里却变了味道。仪妃的眼神猝然暗了下来,带着丝丝狠辣,须臾又仿若无事般继续走。
  “仪妃娘娘,难得不打算来尽皖居坐坐吗?”妫予娓娓道来,声如泉眼,慢慢开启了一清锐,却还如斯温媚。她捕捉到了仪妃眼底片刻的暗沉,那刻她便知道她赌对了,这颗种子果然是仪妃遗漏的一个忌惮。
  日期:2014-08-26 16:59
  [三九]

  仪妃闻言咬了咬下唇,若有所思地瞪了眼妫予:“不了。”随后轻哼一声,扬长而去。
  妫予在原地拿着种子,迎着晨光淡淡笑靥。她也不着急,目送仪妃的背影渐渐消失后,才莲步轻移,孔雀线珠绣芙蓉软底鞋踩在地上悄无声息,像个水中来的人儿,周身伴着温媚的江南气息。
  回到宫中,就看到清酌将冷宫中的瑛答应领了回来。瑛答应伫立在桂花树下,她身段不比妫予玲珑有致,反倒是多了三分纤细单薄,一身莺色的对襟外裳倒也是衬得她别有韵味。若问瑛答应何处最美,便是发丝了,青丝缱绻乌黑如夜,别无装饰绾在头上,远远一抹背影当真极美。
  “叶密千重绿,花开万点黄。”
  桂花开了,虽然远远眄望仍是一片翠绿,但远远的总是会有股香气溢进鼻腔,终究沁心。花朵很小,星星碎碎的,一簇一簇地裹在绿叶之中。不细瞧是看不出来的,但是离得远却觉得是满树斑斓。
  瑛答应站在那里,素面朝天,整个人清瘦了很多。她抬起手,阳光在她指腹上折射出了一撇淡淡的弧度。一朵淡黄的小花被风吹下,落在了她的指尖。那么静,那么美,仿佛今世烦忧都已恍然而去,旦剩朝夕长短。
  “一花一世界,可惜这后宫花太多,不适合那情那景。”妫予长裙的尾翼擦过木板,碰开了地上的落花,沾浅浅花香,道喃喃无梦。她眸底映着整片桂花,满眼慈悲。声音婉转,似水缱绻。然意却薄凉,“进殿吧,本宫找你有事。”
  两个人相继进殿,驻了步子,瑛答应先是给妫予行了个大礼,她敛衽而跪,面带崇敬,叩了个头道:“奴婢参见姜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顿了顿,二度叩头,复又道,“娘娘肯救奴婢于水火之中,奴婢感激不尽,愿从此忠于娘娘。”
  妫予斜倚在贵妃榻上,她手执白羽扇,悠悠扇着。红唇带了抹妩媚,像是只情意缠绵的狐狸。黛眉轻扬,不紧不慢道:“你是本宫借着封妃的由头,讨来的赏。你可知那赏应是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顿了顿,慢慢扇着,扇头的白绒旖旎而动,整张脸越发妖娆,“这宫中,向来人不如金银来得值钱,希望本宫没有白白讨来个不值得的。”
  瑛答应身后的镂花窗,如今正值初秋花香融于清风,仿佛一丝轻纱缎染了花香,从窗棂那旁飞进了殿内,与人与物相缠相绕。

  瑛答应并未起身,温婉端庄地跪在那处。闻言也只是垂了垂眸子,不卑不亢道:“奴婢明白。既然成了娘娘的奴婢,便尊请娘娘赐名。”她没有再说其它毒誓,这倒正和妫予心意,你我心里都清楚,这酸溜溜的诺言没有更好。
  妫予并没有求皇后让其恢复瑛答应的位份,倘若如此简单让其翻了身,那便是养虎为患了。遂,只是将瑛答应要来做了婢子。这婢子与妃嫔不同,妫予可以慢慢调教,日子还长。待到明日她再飞上枝头,定已被驯服不会再被反将一军了。
  而妫予择了瑛答应做心腹的缘由,一是其出身不好,宠亦可为难成气候。二是既家室不好,皇上看上她自然是她有过人之处。故今日拉她一把,待它朝需助之时也能有个帮手。
  贵妃榻上,妫予懒散却也优雅地打了个哈欠,她合上羽扇,放置一旁。凤眸温和似水的轻轻打量起面前人,明明乃是温柔,奈何瑛答应不敢对视,心生惧意。丹唇张合,娓娓道:“左有清酌,右有清酌,俱佳酿梦醉。”唇角笑意加深,“便冻醪吧,来年春日便可浅酌了。”
  瑛答应,如今称冻醪或许更为合适。她叩头谢恩,踽踽退下了。妫予望着她的背影抬了抬美人尖,轻笑三分。
  酉时,晚膳过后,妫予坐在亭中的石桌之上,摆弄着一串猫眼石的手钏。醍醐快步而来,脚下彷如踩风,她停在妫予身旁,附耳道:“娘娘,仪妃来了。“
  妫予双指揉捏着手钏上幻色濯濯的猫眼石,抬眸带了抹阴柔,朝醍醐点点头:“叫她来这儿。”
  夕阳已然垂暮,淡淡静静的黄昏,归巢的飞鸟翩然过,白色的小蝶犹停驻在花间流连。树梢停了只香燕,它胸前绯红,目不转睛地盯着花丛中,蝶舞处。
  日期:2014-08-26 21:26
  [四十]
  又等了一会儿,仪妃才揣揣而来,她褪去了封妃礼的衣衫,一袭牡丹薄水烟逶迤拖地长裙显得身份尊贵。她满头珠翠琳琅满目,可惜几乎看不到青丝。见到妫予也没给其好脸色,冷笑着走至妫予对面,甩袖而坐,烈焰如霞的红唇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说吧,找本宫何事?”
  妫予漫不经心的抬眸,眉心的坠子静静的躺在那儿,平添惊艳。柔荑轻轻错过猫眼石,眸底片刻温婉:“说笑了,不应该是,仪妃娘娘找本宫何事吗?”她玩世不恭地看着仪妃,一双眼潋滟而又妩媚。
  “你!”仪妃没想到妫予会如此回答,她渐渐握紧五指,脸色有些难看。须臾,又是一抹嘲讽,“呵,本宫找你何事?你以为一颗种子就能困住本宫?笑话!”浓浓的狠辣由其眸底蔓延开来,她华美的珠饰仿佛将她包裹得刀枪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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