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来京城岂不是一件好事，怎么能说是最糟糕的呢？”
　　“那是因为他太完美了。”
　　“所以呢？”
　　“所以我们不能允许一个皇帝以外的人这么完美，尤其是一个武将。”蔡邕顿了顿，说道。

　　“这是什么王八蛋道理？”我听后有些不满了，“皇上是什么样我就不说了，他自己不行还不允许手下行？”
　　“你这话说对了一半。”蔡邕摆摆手，说道，“确实是不允许他这么行，不是皇上不允许，而是我们整个社会都不允许。”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领导必须是领导，领导必须比属下优秀；就算领导没有属下优秀，那属下也必须要有很大的缺点。不然，凭什么差劲的是领导而能干的却要为他打工？”

　　“因为天下是皇上的啊！”
　　“皇上的天下是哪来的？”
　　“是光武皇帝、高祖皇帝传来的啊！”
　　“那高祖皇帝的呢？”
　　“这……”我想了想，说道，“是上天传给他的！”

　　“那上天的呢？”
　　这个我实在答不上了。
　　蔡邕叹了口气，说道：“上天在哪是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高祖皇帝是把项羽打垮才得来的天下，项羽又是把秦朝打垮才坐了三年江山。大概楚霸王分封天下的时候大家也会说他的权力是上天给的吧？要是今天有人觉得刘家不配坐享天意了，你觉得谁是合适的替代人？没错，董卓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谁做皇帝不做皇帝，还不是看天下人的支持度？现在董卓的呼声这么高，你把他扔在外面做藩将还好，现在让他进入了帝都，岂不是比丁原更可怕？”

　　“丁原在外面只是个戍守将领，没有军功，没有民心，所以他只是豺狼，只能向朝廷的主子乞食，大将军将他喂饱的话可能就安静了；而董卓光是战争就参加了百余次，这每一片的战场上都有留下他的血汗，而每一滴血汗都将化作老百姓对他的尊崇。如此一来他就是一条蛟龙，一条沐浴在民意汪洋大海中的蛟龙，你见过有圈养的龙吗？所以董卓不需要朝廷喂食，他有百姓们的拥戴就足够了。一个这样的人要是在京城翻腾起来了的话……唉，不敢想象啊！”

　　又聊了几句，我们最后相互拜别。他的话对我感触蛮多，但细细一想，又总结不出多少心得，毕竟大家确实不是一个层次上生活的人。对于丁原、董卓的话，我也没太多感觉，毕竟和我的世界相距太远。
　　唯一让我印象深刻的，倒是丁原旁边那个骑马的壮汉。他大概三十岁左右的样子，身板非常雄健，连我都自愧弗如。更重要的是，他双目之中有着一股可怕的戾气，以至于当时我当时刚准备开骂就被他这股眼神给吓阻了。
　　什么时候我也能达到他这个境界啊！
　　时辰已不早，大哥和三弟这会儿应该通宵回来累趴在住处了，还是回去看看他们。唉，憋太久了就是这样，话说我是不是和卢植老师一样那方面冷淡啊？算了，我也借酒消愁去！

　　打了壶酒，我也慢悠悠地朝出租屋处走了回去。
　　日期：2014-09-16 19:48:04
　　十三 司隶家事
　　尽管丁原在京城很彪悍，但连我也看出来了一件事：他在京城确实不是说话算数的人。
　　虽然我天天看到丁原的军队，但街上的大兵却大多不是他的人，而是出自另一个部门——司隶校尉。
　　对于我这种乡野小人而言，京城、朝廷的很多东西都我都不怎么熟悉。所以当那天我在街上看到司隶的军队时还傻不拉几地问了一个路人甲这是谁，结果就被他狠狠鄙视了：“司隶校尉都不知道？真是乡巴佬！”
　　不过鄙视归鄙视，那哥们毕竟也就是个平民百姓，所以看我仍然一脸疑惑，便向我解释起司隶校尉是什么了。
　　“知道司徒、太尉吗？”他问我说。
　　“嗯嗯，就是总理、国防部长兼军委副主席，中央常委。”这些大官我还是听说过的。
　　“司隶校尉就是和他们差不多，但名气却没有那么大的官了。”他说道，“你可以将其理解为京城军政一把手。”
　　“可是京城军区兼卫戍部队首领不是执金吾吗？京城的行政一把手不是河南尹吗？司隶校尉是个什么东西？”

　　其实这两个官我也是才认识不久，而且还都是大哥介绍的。至于司隶校尉，我没问，大哥也没说：这两天他跟三弟都很忙。
　　“你说的，也没错。”路人甲想了想，说道，“但司隶校尉直接对皇帝负责，所以一下子便压过了所有的京官，据说还可以享受‘三独坐’的待遇呢！”
　　“什么……三毒做？”我好像想得有点歪了。
　　“就是上朝的时候司隶校尉可以和尚书令、御史中丞在朝会时可以专席而坐，其他官员则一起坐在另一边。”
　　“连司徒、太尉都没有这待遇？”
　　“当然。”他说道，“司徒、太尉都是政府职务，三独坐都是组织干部：尚书令是中央书记处书记，御史中丞是纪委书记，司隶校尉可以算是中央军委书记。司徒和太尉可以买到，你见过三独坐有买卖得来的吗？”
　　这么一说我确实想起前些年皇上颁布的官位价格表上并没有这些生僻的职务，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一点：原来有钱却买不到的东西才是最珍贵的啊！
　　“那么。”我又问道，“这个司隶校尉这么牛，现在是谁在当啊？”
　　“还能有谁？”路人甲说道，“除了袁绍袁本初公子，这普天之下还有谁能做得来司隶校尉吗？”
　　“袁本初？这是谁？”
　　“袁公子你都不知道，唉，我都不想说你什么了。”又被鄙视了。
　　路人甲顿了顿，接着说道：“汝南袁家总听说过吧？”
　　这个要是没听说过，那就是彻底的乡巴佬了。汝南袁家四世三公，代代都做政治局常委，那是牛到不能再牛的世家大族。莫非，这袁本初就是……
　　“没错，他就是汝南袁家的大少爷，袁家未来的希望，皇上未来的希望，社会未来的希望！”
　　“等等等等。”我突然觉得他说的跟我的印象有点不同，于是打断道，“汝南袁家我虽然跟他们不熟，但大名还是听过的。但在我印象里，汝南袁家的大少爷好像不叫袁绍，而是叫、叫什么来着……”

　　“叫袁术，是吧？”路人甲说道，“那都是老黄历了。”
　　“怎么回事？”我问道。
　　“袁绍确实是袁术的哥哥，但是他是庶出，也就是老爸的小老婆生的，而袁术则是嫡出的。庶出的年纪再大，但毕竟出身不好，所以你那个时候的袁家大公子确实是袁术。”
　　这个我懂，但既然如此的话袁绍后来怎么成为大公子了？
　　“老爹喜欢呗！”他说道，“说起来也稀奇，这年头只见到有想废长立幼的，这喜欢大儿子的还真少见。你看当今圣上就在千方百计地要立小儿子陈留王为太子，而袁家正好打了个倒。袁绍成年后长得气宇轩昂，仪表堂堂，为人又十分潇洒，丝毫不见庶出的卑贱；反观袁术，虽然也算人才一个，但论长相没有他哥哥帅，论举止又没有他哥哥优雅，当然就不被老爸看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