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日记:三国原来可以这样读》
第8节

作者: 口合口合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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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那次来安喜县视察的那个督邮却成功地做到了这一点:让我们哥仨都恶心了。
  在我们的政府里总有些灰色职务,比如这个督邮,法定的职责是代表太守督察县乡,宣达政令兼司法等,也就是个信差,但你要真以为他只是这么个东西,那就大错特错了。
  之所以我们没有在安喜县呆太久,原因就是因为我们三个土鳖没有搞清楚组织内的潜规则,然后便惹大事了。

  当那天衙门的差役告诉我们有督邮来访时,我们三人都没把他当回事。本来大哥的职务就是平叛所得,是军功,所以理论上他的任命是来自朝廷,是来自天子,所以督邮过来也就是宣读一下圣旨,然后让大哥正式上任。所以我们几个的想法就是:来就来呗,组织开会的时候再过去就是了。
  后来我们才知道,能做督邮的,都是太守身边的红人。虽然他们名义上只是个信差,但却掌握了相当大的权力。人家不来找你则以,来了,你不孝敬些东西、公款请吃一顿饭好意思?
  这道理衙门里也有人跟我们讲了,但大哥却很不以为然:“我好歹也是讨伐黄巾的功臣,难道要如此屈尊去巴结一个信使?”
  同事摇了摇头,说道:“话虽如此,人家左丰不也是个信差,您老师卢尚书那么牛的人物,还不是被整倒了?皇甫嵩将军牛吧?年初带兵讨伐西北的边章、韩遂叛乱,还不也因为得罪了十常侍而被查办了?这种那啥的事,都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大哥思考了再三,最终还是没有那样选择,最后果然就出事了。
  督邮来的那天,大哥和县令、县丞们一起去吃饭,我和益德就在外面候着。虽然一直挨着饿,但从我们聚在一起后就有不成文习惯:能陪大哥时,我和益德站他身后保护他;不能陪大哥时,我们也要在附近保护他——这倒不是因为大哥得罪的人太多;当然,他确实得罪了很多人,但敢于杀他、有本事杀他的人并不多。所以我们之所以这么干,主要就是虚张声势,吓唬外人:看,我们大哥多有排场,走到哪都有两个小弟陪着!

  其实简雍也是可以参与的,不过他的武力值实在太低,长得也寒碜,实在不适合这工作,所以就没叫上了。
  虽然没有进包房,但窗外的我和益德还是可以清清楚楚地听到里面的动静的。
  酒过三巡,督邮装作客气地对大哥说道:“你就是刘备刘玄德吧!”
  直呼其名,这要换平时我们哥仨就早把他给剁了,但现在我们都知道自己已经是组织里的人了,所以要学会忍让。大哥面不改色地回答道:“正是在下。”
  “年轻人,以前没在机关干过吧?”

  “没有,以后还请领导多指教!”
  “指教谈不上。”督邮一脸轻蔑地说道,“你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但不要以为跟着校尉打了些贼子,得了个县尉就有多么不得了了。为国效力是应该的,但能不能获得一官半职取决于组织是否看得上你,既然现在看上了,你也应该尽快融入组织中来,我说的对吧?”
  县令和县丞都连忙称赞领导英明之类之类的:我算是知道简雍为什么不在机关公干的原因了。
  督邮接着说道:“机关有机关的规矩,组织有组织的原则。你初来乍到不清楚也就算了,我还要在这里住几天,你看着办吧!”
  益德一向仇官,所以听完督邮这话后他已经是咬牙切齿地想要上前打人了。我一把拉住他,劝他不要轻举妄动,这时我们听到了大哥的回答。
  “玄德不懂您话的意思,还请明示!”
  大哥很少直接表态什么,所以这次也不例外。在我们看来,这只是一句平常话语,但随后我们便听到了一声沉重的拍板声。
  督邮开骂了:“你你你……你什么意思!”
  大哥的语气仍然很平静,只听他说道:“大人如果想要什么,直管说就是了,玄德一定照办。”

  后来我们才知道,大哥真的只是想问督邮想要什么,然后他就去准备好“孝敬”他。但是督邮却更加激动了,他呵斥道:“你什么意思?我要什么?我什么时候说我要什么了?你你你……你是想行贿吗?”
  “哦,那就是不要什么咯?”
  其实连我都觉得大哥是在讽刺督邮,但后来通过大哥的回忆我才知道是自己错了。原来一向被我们认为四面玲珑的大哥,其实,真的对官场不熟。所以当时大哥的真实想法真的是:他以为督邮是一个廉洁奉公的好官,所以不需要他贿赂。
  督邮听后彻底愤怒了,他骂道:“你个大耳朵的傻叉,你是在刻意挖苦我吗?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什么意思啊大人。”
  “我知道,你自以为是平定黄巾的功臣,可是那又如何?你以为这世界缺了你就会不转了?什么东西!黄巾是乱臣贼子,被平定是必然的,是天意,你算个什么东西?再说了,要不是组织给你机会表现,你能参加平叛?搞笑!什么,他是皇室?皇室又如何?皇室就更可怕了!身为皇室,居然居功自傲,莫非是有造反之意?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平叛了只当个县尉不公平?被我这个督邮领导不公平?想领导我,你想做太守?还是刺史?还是州牧?还是想裂土封王?莫非你是想做皇上?天啊,你居然怀有此等篡逆之心,简直天理不容啊!苍天有眼,皇上洪福,居然让我在这里发现了一个现世***!来人啊,快把这个刘备抓起来关进大牢!”

  后来大哥虽然没有真的被抓,但每次他想向督邮请罪对方就是不见——每次他都是背着我们去见督邮的,虽然没说为什么,但我们都知道,这是做大哥的想在小弟面前维持最后的尊严,而我们也董趣地没有问他为什么会脱离我们的保护而擅自出去;准确地说,他并没有脱离我们的保护,因为自始至终,我和益德都在暗中跟随着他。所以当那天大哥一怒之下冲入督邮住所时,他很快便擒住了督邮,那是因为我和益德把外面的人给挡住了的缘故。

  县令和县丞这时不知怎么不见了,后来我们一想,他们两哥们也是经常受督邮气的,所以这时候索性就不管了,任由大哥处置督邮,到时候收尸还是收人也无所谓。可是,大哥却犯愁了:到底该怎么处置督邮呢?
  益德倒是很想得开,当大哥还在瞅着督邮发呆时,他却进门手脚麻利地将督邮给绑了,跟他以前绑猪一样,然后又出门将马鞭给取进来递给了大哥——正因为外面的人看到的是益德出去拿的马鞭,所以很快便有谣言说后来发生的事情是益德做的。

  捆绑加皮鞭,这便是那晚大哥和督邮间发生的故事。
  至始至终,大哥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一鞭、一鞭、又一鞭。虽然督邮可恶,但也就是言语比较伤人而已,也没有对我们多么多么那个,但大哥仍然下手很重:我当时并不明白他为何要如此愤怒。直到益德也想抽几鞭时大哥才止住了手,因为他知道,要是再换益德上的话就真要出人命了。
  故意伤人和故意杀人毕竟是两码事,我的亲身经历已经给他们上过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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