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卢宋鹊:民国第一狗贩子的诡异经历》
第49节

作者: 二郎神犬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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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01-04 22:38:00
  那家猎户本不愿出售黑蒙,因为这相当于把人家下蛋的母鸡给买走了,但奈何陈子阳这人见到好狗连命都不要,钱更不在话下。各位看官还记得我们在本书开头时说的在青岛流传的那句“陈子阳买狗——海了去了”吗?虽然他现在不及当年家中产业俱在时那么有钱,但好歹犬场生意还是很不错的,开了个价,比这猎户家卖五十年蛇能赚的钱还多。人穷没办法,钱字当头,便将狗予了陈董二人。要是换做这狗本是陈子阳的,愣是谁出任何价,他都是不会卖的。

  黑蒙灵慧至极,仅一天调教下来,便可知主人之意,依据不同嗅源来寻各种物品,由蛇狗转型为追踪犬。
  由于董翰良为去昌化买狗的事,已跟学校请假不少时日,不方便再耽搁。两人便商定,董翰良回警校去处理教学上的任务,由陈子阳单独带狗追踪南屏晚钟的下落,查明地址后,两人再商讨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第二天,陈子阳便带好干粮、饮水、绳索、火菇、匕首等一应事物,作好长途追踪准备。由净慈寺始,以那根“二十四股编粗牛皮混钢链绞绳”为嗅源,追踪铜钟。
  追踪时的牵犬方式与普通牵犬不同,牵狗的绳子要比较长,人离犬的距离要比平时远,以方便犬只根据自己的嗅觉,独立判断寻找物品,而减少人的牵引对狗的影响。也可以无绳牵引,让狗自由寻找,但那样在某些特殊情况发生时,人没法跟上狗,或控制狗,所以一般都采取长绳牵引。
  陈子阳以一根十米左右的绳子为牵引,末端多余的部分便圈起来绕在手里,另一手夹根烟,身上背着行囊,远远跟着黑蒙不急不缓地向前推进。黑蒙看起来非常专业认真,开始追踪后就很少抬头,几乎一直都是低着脖子、鼻子贴在地面边闻嗅边前进,非常专心。
  一路上,穿过大路、小路、土坡、山岗、树林、小桥,甚至越过几条小溪,黑蒙都异常坚定,没在任何地方表现出一点儿犹豫不绝,陈子阳心中大悦,这追踪水平果然没有侮了昌化神犬的美名,与这种级别的追踪犬一起进行长途追踪作业,非但不累,反而会生出一种极度享受的畅快成就感。
  中午,一人一狗随便吃了点干粮,喝了几口水,稍事休息后便又上路。也亏得陈子阳平时一方面经常练狗,另外一方面喜欢习武,所以体能很好,否则换成一般人,从早上开始随着狗走,最多跟到中午便就几乎吃不消了,绝难继续再走一个下午、甚至晚上。
  体能上陈子阳非但丝毫没有觉得吃不消,反而觉得前所未有的挥洒汗水的快感。只是一路上沿途经过的景色却越来越令他迷惑,总觉得这景以前在哪里见过,总觉得这路以前似乎自己走过。
  直到傍晚时分,落日余晖映照下的片片茶山出现在自己眼前,陈子阳才惊觉,这里已然到得乔绍章的茶场茶山地界。自己那天下午雇马车从乔府去茶场时,便是走的这条路。
  这个发现真是极度震撼,陈子阳的心中激荡起伏,自己追查铜钟到最后竟然追到了茶场,本来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两件事——南屏晚钟与张曼丽之间,难道竟然有什么联系?此时的陈子阳只是机械地迈着步子跟着狗继续走,而心中生出一种非常奇异的感觉。挫败感?恐惧感?亦或是极度的震惊?
  陈子阳真的觉得自己陷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局之中,这个迷宫巨大到自己如同扑到一张蛛网上的飞虫,而织网的那个人却一直躲在暗处,至今未现半点真身,似乎要看陈子阳这只小飞虫挣扎到无力之时,他再出击,一击毙命。

  而到底自己是不是那个最终能撕开蛛网的人,还是到头来悲哀地发现其实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陈子阳心中确实没有底,一种悲观失望的情绪笼罩着他的全身,因为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些事情之间的联系,但又确有联系,否则怎么可能追查铜钟会找到乔绍章的茶场来?难道真的仅仅是巧合?
  黑蒙最终慢了下来,开始绕着茶场兜圈子,陈子阳心里寻思:“那铜钟一定是最终停在了这附近,说不定就是藏在了茶场里的某个地方。难道是那个到墩子那里打听我情况的账房王连祖搞的鬼?可是他要巨钟干什么呢?”
  陈子阳想进去打探打探,于是牵着狗来到大门,看门的人似乎换人了,上次来时是个老头子,现在的是个人高马大长着络腮胡的汉子,操着西北口音,不但不让陈子阳进去,而且见陈子阳磨着不走,上来挥拳便要打。
  黑蒙虽然个头小,但是护主意识非常强,见看门人气势汹汹地过来,便吼叫着要往前冲。再小的狗一旦发了怒,人多少都是会有点害怕的,尤其是一些天生怕狗的人,不管肌肉多发达,身材多高大,看了小狗都会吓得发抖。那汉子见黑蒙龇牙咆哮,便立马停住了步子,不敢再贸然上前,只是嘴上骂骂咧咧地让赶紧滚蛋,要不然要他好看。
  陈子阳一看这茶场今天是肯定进不去了,只怕即使进去了也看不出什么花儿来,便只得带着黑蒙往回走。夜幕已经几乎完全落下,空气中笼罩着一层淡蓝色的暮气,环顾四周,完全没有了白天时的风光迤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荒野无人,被黑暗与孤寂包围的朦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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