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国一夜烟花残——浅谈南明诸小朝廷的兴亡》
第22节

作者: 菊水入道政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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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西军进驻昆明还不满一个月,所施行的暴政就把云南百姓一下子给吓住了。由于大西军在四川时见老百姓都不归附,就进行了突破历史记录的大屠杀,恶名已然四处播扬,各处百姓只要见了大西军就逃跑或者是反抗。现在大西军到了昆明,人生地不熟,如此暴行之下,云南的老百姓居然如此乖觉,并没有什么反抗,这让大西军的领导阶层总觉得不太对劲,就好像到处都有阴谋一样。(其实只不过是因为作恶过多,看谁都觉得是要找自己报仇雪恨而已。)

  以大西军目前的军力,即使云南不发生沙定洲的叛乱,仅凭沐天波和各地方土司的兵力和装备,也根本无法与能征惯战的大西军流贼抗衡。大西军自崇祯年间扰乱天下至今,不知攻陷过多少城池,不知和冠军打过多少仗,其实怕的并不是百姓在昆明城内闹事,而是怕沐天波或者沙定洲派兵来和城内的百姓里应外合罢了。

  在四川的大屠杀使得大西军恶名远播,一路南来也没有掠夺到多少粮食,老百姓逃避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为大西军主动提供粮草?大西军可以说是饿着肚子来到云南这地方。按照流贼们的作战原则,只要是能搞到粮食的地方就能够驻扎,抢掠完之后再考虑下一次去哪个地方搞粮草。如今云南部分地区以及省会昆明都望风而降,大西军领导层觉得是不是有点顺利的太过头了,而并未打算长期占据此地。所以才派贼兵四出打粮,只有打到了足够的粮食才考虑下一步的行动。如果在这没粮的时候被昆明百姓和城外的援军里应外合的困在昆明城中,只怕那时候哭都哭不出来,不但会因为没粮食造成士气崩溃,而且由于云南这地方,地形大西军并不熟悉,很可能被云南土著军队各个击破。这才是缺粮的大西军所担心的关键问题,也是大西军此时施行暴政而并未打算长期占据昆明作为根据地的主要原因。饿着肚子的流贼来到昆明难道还指望他们谦恭礼让?

  日期:2014-10-21 21:28:18
  大西军感觉昆明已然安堵,就四处派兵马去攻略各地州县。凡是顺从者给予安抚,抵抗者立马遭到惨杀。有个旧乡绅在晋甯聚集了两千土兵抵抗大西军,结果被大西军打败,立马惨遭剥皮。攻破晋甯之后,大西军见到百姓就砍手杀戮,一时间尸横遍野。晋甯小城连城都被平去一半。有百姓逃避大西军,坐船逃至海上孤岛上。大西军侦知此事,征集渔船攻入海上小岛,不分老幼尽皆杀戮。四近府县听到风声,早就吓个半死,直接开城降顺了大西军。大西军在每府每州都安置一营兵马防守,顺便在防守的同时以张声势。此时,云南半部已经被大西军占领,张献忠的四个义子决定推举老大孙可望作为盟主,总领一切事务。并派兵马驻守安甯和晋甯,以为滇中门户。孙可望等人商议此时虽然已经占据云南半部,但此时云南土皇帝沐天波尚未归顺,万一这家伙带着一帮土司所属的兵马前来,胜负尚无法预料。目前大西军粮草不足,就是要离开云南总要等到秋熟之时,那时候可以沿途抢掠粮食和草料,不必提前准备粮草。可是到了秋熟之时,沐天波等人又未必是大西军的对手,万一大西军不敌这些地头蛇,再说去别的地方也不迟。

  于是,大西军开始遍访昆明城中的财主大户,威逼敲诈饷银,并派王尚礼监督此事。王尚礼将这些富室财主抓来派饷,若逾期不交兑足额,不是用夹棍夹死,就是毙于棍杖之下,惨叫之声达于城外。
  大西军又学着明廷设立六部官员,通商贾,严保甲。每户门口设一木牌,上面写着人数、年龄、姓氏、性别,以备大西军核查。城门不许妇女出入,男子出入都以腰牌为凭据,腰牌上写着自己的年龄、姓名、住址。每次出城都要将腰牌悬挂于月城的左廊,完事入城仍然要从月城左廊取去;入城则将腰牌挂于月城右廊,事毕亦要取去。有腰牌守城门的守卒方才放入城中。若是外地远来之人,则在脸上打印为记号,有印才放出城去。如此严厉的门禁就是因为大西军远客他乡,此时又无余粮,怕沐天波及土司们与城中百姓串通起来,所以才有此举措。

  转眼到了秋天,收成竟异常的好,比昔年都要多收获一倍。而沐天波也并没有召集土司兵马前来相攻战。永历元年(1647年)八月,孙可望等具太牢亲自前往祭祀文庙,并同时考试云南各地的生员。不过这次大西军并没有学张献忠,把生员都骗来搞大屠杀,而是正经八百的一考以定高下。孙可望等人见今年秋季收成特别的好,也感到非常的高兴。因为从四川一路流窜到此,经常搞不到粮食,众贼兵常常忍饥挨饿,就连孙可望他们都为无粮分给各营而感到烦恼。刚占领云南半部就遇上大丰收,当然是可喜可贺之事,不管怎么样只要占住此地,颠沛流离的大西军以后就都有粮食了。于是,仓廪实而知礼节,孙可望等人开仓赈济贫民,每人分给一斗。以这时为标志,大西军渐化鸠形,可见任何人都有向善之心。大西军知道了有领地施政的快乐,并不再一味的施行暴政,而是以统治云南为新的目标。

  孙可望等人见粮食问题有了解决,沐天波等人一时也没有打过来的可能,就盘算攻略云南大郡临安。临安当地土司都留有重兵,若不赶快攻占,反为沐天波所乘,此地将是心腹大患。孙可望就派李定国、刘文秀带兵前去攻打临安。从江川到临安,沙定洲全部都安排了兵马和百姓一起防守城池。李定国、刘文秀部刚到江川,就遇到了沙定洲的防御部队。由于部队强弱差别实在太大,沙定洲的兵马被李定国、刘文秀部一击即溃。而通海见大西军流贼如此厉害,不敢抵敌,直接开城降了李定国和刘文秀。李定国、刘文秀部长驱直入,进至曲江,在严家坡又遇到沙定洲的防御部队。李定国、刘文秀的部队又将防守部队击溃,一路直追到南庄,并再次击溃沙定洲所派驻守的防御部队。

  李定国、刘文秀的部队一路乘胜追到临安。沙定洲只在临安派驻二百人防守,但由于地形险隘且城上枪弹如雨,李定国、刘文秀部一时无法攻取。于是李定国、刘文秀连营围城,但是围了快十天都没能攻下临安。李定国观察临安城北角土质可以挖洞,就命人挖掘当地新葬坟墓中的棺材板当做盾牌抵挡子『弹』,又命健壮士卒拿着锄头、铁锹跟在后面,在接近城两箭之地开始挖土向城掘进。挖土的健卒每人以布袋装土,原地开始垒石作为工事。不到一天的工夫,土筑工事已经有十余丈宽,一丈多高。此时大西军的挖土健卒已有工事做掩护,临安城上的枪炮也根本无法构成伤害。就这么挖了四天之后,临安城中已经开始懈怠,百姓们都不知道大西军挖地筑工事是打算干吗?也就不知道如何防备。而沙定洲的士兵只知道索要酒食守城,也不管敌军挖地筑工事是要做什么,反而觉得地形险隘,即使筑工事能挡子『弹』,但是依然无法接近并攻击城墙,越发麻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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