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垦:简明、完全的蒙古帝国历史》
第43节

作者: 鹏o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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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撒儿被殴打的事情,成吉思汗的处理再次让他心生不满,合撒儿憋了一肚子窝囊气,兄弟间遂开始了冷战。但这只是表面现象,双方的嫌隙实则是合撒儿对俘虏分配的不满。合撒儿觉得身为哥哥的成吉思汗过于不讲兄弟感情了,他觉得自己有理,甚至天真地以为成吉思汗最终会良心发现,主动向自己道歉。他对成吉思汗的冷淡正是为了刺激成吉思汗让他发觉自己的错误。
  日期:2013-11-08 15:27:48
  正在兄弟俩的关系尚未缓和的时候,豁儿赤不失时机地向成吉思汗进谗说:“札阿邻天神(长生天的使者)适才向我预示长生天旨意:先说是铁木真坐天下,再说是合撒儿坐天下。如不及早除掉合撒儿,将来之事实为难料!”
  豁儿赤的话让成吉思汗心里一怔。豁儿赤所谓的天神旨意实际是一个预言,意思是成吉思汗先坐汗椅,合撒儿后拥天下。许多学者都误读了这翻话的意思,认为他是假借神意来暗示合撒儿将篡位谋反。这种想法过于赤裸,豁儿赤还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陷害合撒儿,成吉思汗也不会认可自己的亲弟弟会篡夺自己的汗位。实际上,如果曲折地解读这句话,就会明白它的意思说白了就是合撒儿将会接替成吉思汗成为下一任蒙古大汗。但成吉思汗并没有将自己的汗位禅让给自己弟弟的打算,他的心思是将汗位传给儿子。

  生活在北方的草原民族的政治观念与文明的汉族截然不同,虽然最终都是为了获取王权,但由于政权作用的不同,主导其进程的政治规则也不同。汉人是中央集权制,一切以皇权的统一为中心,只要皇权的象征在,政权就会安稳。所以汉王朝经常会出现未成年人做皇帝的现象,即便它会使王朝覆灭,也没有人胆敢更改这个规矩。但在草原上则完全不同,那里的生活环境艰苦,危险,对于领袖的能力要求也非常严苛。一般来说,一个部落的大汗晏驾后都会由另一个与他有亲属关系的人继承。之所以寻找前任大汗的亲属为储君却并不是基于血缘考虑,而是因为这样一来可以维系与旧权势的关系,保证政权的稳定,同时大汗的亲属也往往是部落里的德高望重之辈,能够团结住族人,使部落的生活继续安定。一般来说这个亲属就是大汗的弟弟或者妻子,子承父权的情况并不多见。毕竟年轻人在人们的观念中绝对不是强者的代名词。所以,游牧民族不会像汉人那样为了保护皇族血统从而推举一个幼小的人为首领,在生活艰苦,凶险,动荡的草原,部落的统治者必须要为族人的生存负责。但如今的蒙古已不同过往,她已经没有了敌人。在部落政权稳定后,成吉思汗自然希望王权能够成为自己的私属享受,所以他不可能再有将汗位传给弟弟们的念头。诚然,这是成吉思汗的自私,但从辨证角度来看,这却是人类文明的进步。金熙宗推行三省制就是个例子。但成吉思汗在年幼时因为受到过因自己幼小而被族人抛弃的灾难经历,所以他绝对不允许再出现能够威胁自己子孙获取王位的人。

  豁儿赤正是猜透了成吉思汗的心理,于是阴险地用天神的旨意进行暗示的方式借刀杀人。果然,一听此话,成吉思汗当下趁夜出发,前去捉拿合撒儿。他并没有通知任何人,因为合撒儿不仅是自己的弟弟,也是他建国的功勋之一。他与博尔术,木华黎,赤老温等都是与成吉思汗同甘共苦,矢志不渝的忠诚伙伴。如果其他那可儿知道成吉思汗要杀死其中的一个伙伴,必然会前来责难。就算他们现在因忌惮成吉思汗的权威而不敢责难,也会积极地进行阻止。所以,成吉思汗决定对弟弟采取突然袭击,连夜快速地杀死合撒儿。

  然而,这件事情到底还是被他身边的仆从曲出知道了。见此情景,曲出急忙快马加鞭地报告诃额仑母亲:“成吉思汗去抓合撒儿了!”
  诃额仑乍闻消息后,赶忙驾起白驼黑帐车,连夜急行,在次日日出时赶到了合撒儿的住地。只见合撒儿的衣袖被捆起,帽子也被摘了下来。一旁的成吉思汗正在厉声审问他。见母亲到来,成吉思汗大为惊骇,连忙躲到了一边。诃额仑怒冲冲地跳下帐车,径直走到合撒儿面前,亲手解去捆绳,又将冠带还给了合撒儿。

  诃额仑看着成吉思汗怒不可遏,眼里似乎燃烧着灼热的怒火。她盘腿坐到地上掏出了自己的**,用手托在两膝上,说:“看见了吗?这便是你们一同吮吸的**,你们是被相同的东西喂养大的。你能吸干我一侧**的**,合赤温、帖木格二人也不能吃尽我的一只奶。而合撒儿却能独自吸干我两个**的**,从而使我胸脯得以舒坦。所以,你有心力,合撒儿却有体力。他能用其弯弓之力使得敌人陆续来降;用射出的箭使逃走者返回乞降;如今,你是否以为灭尽了敌人而容不下合撒儿了?”

  成吉思汗非常畏惧自己的母亲,待诃额仑稍微气平后,说:“惹得母亲如此大怒,我很惧怕,很羞愧。我这就退去!”
  说着就把合撒儿放了,遂回去了。但成吉思汗对合撒儿仍心存戒意,他背着母亲,暗中夺取了分给合撒儿的大部分百姓,只给他剩下了一千四百户。诃额仑得知此事后,忧愁不已,身体每况恶化,最终郁郁而终。成吉思汗听闻噩耗,非常伤心,并隆重地祭奠了自己的母亲,并谥封她为“月伦夫人”。
  成吉思汗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责罚了合撒儿所引起了恶劣后果,许多大臣都以合撒儿为明鉴引以为戒,渐渐地疏远了成吉思汗,甚至连皇室成员的忠诚度也出现了分裂的迹象。成吉思汗浑然不觉自己的险恶处境,豁儿赤却借此机会近一步扩大了影响力,天神赋予他的精神权利成为他俘虏蒙古百姓的精神枷锁,而这个枷锁比之成吉思汗的帝王权威甚至还要牢固。
  随着豁儿赤的势力不断扩大,成吉思汗终于隐约地意识到了威胁。他发现聚集到豁儿赤身边的族人竟比自己身边的人还要多,许多百姓遇到困难不找大汗,而是去寻求天神的帮助。就连自己的臣属们也都变得十分奇怪,塔塔统阿终日不语,镇海也变得木纳了许多,仿佛国家的办公部门都成立可有可无的地方。渐渐地,成吉思汗的汗帐鲜有人拜访,部落里萨满的卜祝仪式却越加隆重,而成吉思汗所举行的会议则非常冷清。

  成吉思汗遂才发现自己的帝王威信正被豁儿赤一点点地蚕食,他的本意是利用长生天来控制权威,不料自己却成了长生天的奴仆。当时的蒙古共有说九种语言的族人,成吉思汗惧怕他们难以管束,于是利用推广萨满教的方式使这些族人在宗教角度上得以统一。但宗教毕竟是超凡脱俗的世外文明,应自成一体,控制力不能进入世俗的环境中来,不然就成了王权的威胁。成吉思汗终于开始后悔,自己不应该这样哄抬长生天。长生天只能维持在人们的心里笃敬,这样的话,作为天子的自己就可以继承这位神父留在民间的声望,威信和至高无上的权利。但如果神的影象直接出现在世人面前的话,天子的威信就将大打则扣,变成似有若无的角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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