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垦:简明、完全的蒙古帝国历史》
第37节

作者: 鹏o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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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木真听到这些话后,深觉自己几次三番地搭救这对父子,他们反而依然怀疑自己的忠诚,不情愿真心结盟。于是,对王汗和桑昆两人感到心灰意冷。

  这种冷淡被札木合察觉了,他意识到两个部落再次出现了裂痕,于是扎木合带上了自己所有的金银珠宝,来到桑昆的营地进行游说。与他一同来的还有叛逃铁木真的蒙古部旧贵族,以及速客虔氏首领雪格额台·脱斡邻勒,朵儿边部首领合赤温别乞,合儿答乞氏的额不格真、那牙勤和合儿塔阿惕三人。这几乎是扎木合能动员的所有势力。
  札木合对桑昆进谗言说:“铁木真听说你回绝了他的提亲非常不满,他知道你拆穿了他借以提亲来控制克烈部的意图,现在非常恼火。他已经与乃蛮太阳汗塔阳取得了联系。他口头上与王汗称为父子,心里却另有图谋。你们若继续倚靠他将会全军覆灭,要是你有意攻打铁木真,我等都将助你一臂之力。”
  桑昆并不象扎木合所说的是担心铁木真借联姻来控制克烈部所以才拒绝的。不过,扎木合的话仍然让他毛骨悚然。他对铁木真本身就有一种天生的厌恶感,克烈部一直是雄居草原的最强势部落,而蒙古不过是偏隅的弹丸之地,铁木真如今的壮大已让他心中过去的骄傲登时湮灭。在他看来,铁木真求亲的行为是在向克烈人显示,自己已经和他们站在同等的地位了。正如扎木合所说,如今的克烈部已经不可能在控制蒙古,反而在将来很可能被蒙古支配。桑昆觉得这都是父亲的乱仁滥慈造成的,每次铁木真的重要出征都有克烈部的鼎立支持,桑昆一直担忧这是在养虎为患。

  这时,阿勒坛、忽察儿两人说:“铁木真向来喜新厌旧,一旦自己势力壮大过去的交谊就会从他心中一笔勾销。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随时与你并肩作战,你去对付铁木真时,我们就去把他的母亲诃额仑杀掉,把他的弟弟们抛掉!”
  雪格额台、额不格真、那牙勤和合儿塔阿惕四人也跟着附议。合赤温别乞最后说:“桑昆王子啊!您是草原上杰出的英雄,如今也只有您能够配统领草原了。无论未来的路多么艰辛,我们都会与你一同走完,再深的深渊,我们也会与你一起深入到底!”
  桑昆贪婪地思虑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有曾经在草原上不可一视的扎木合,还有蒙古过去的贵族,以及纵马驰聘高原多年的部落首领,如果这些都成为自己的手下,那将是何等的炫耀?克烈部的势力与蒙古不相上下,只要干掉铁木真,自己就可以独霸草原了。
  于是,他将这些事情告诉了父亲。王汗对铁木真的恩情一直牢记着,他说:“扎木合这个人喜欢调弄是非,他的话不可信。”
  桑昆说:“现在您还健在的时候,铁木真怕承担骂名不会露出反端。但如果汗父您哪天不幸去世时,您所辛辛苦苦收集来的百姓只怕到时都会投靠铁木真了。”

  王汗听了,说道:“你是我的亲生儿子,我自然会替你考虑。我知道你与铁木真不和,但他毕竟救过你的命,我也与他重申了父子之情。我们怎么可以对他怀有恶念呢?如果那样的话上天绝不会佑护我们家族了。”
  没有得到父亲的支持,桑昆烦恼地离开了。不过,他认为父汗的话表明他之所以反对与铁木真决裂都是因为与铁木真的个人感情,身为君王的父亲,并没有审时度势地从政治角度分析,这种思考在原则上就是错误的。桑昆则坚定地认为铁木真已经不是潜在的威胁了,他定会成为克烈部的竞争对手,须臾及早祛除这个日后的障碍。
  史料中对于桑昆的记述一直在贬低和丑化,实际上桑昆并非是愚昧、粗暴的庸夫,他虽心胸狭窄,却也勤于思索。他决定学习西楚霸王项羽,假意答应铁木真提出的婚约,利用婚筵之机设下红门宴,然后把他捉住。
  但他担心铁木真会因自己的出尔反尔起疑,于是便派与铁木真私交甚好的镇海前去邀请。铁木真接到邀请后非常开心,只带着十个人就前去赴约了。
  途中,一直非常晴朗的天空突然狂风四起,铁木真发现前方正是晃豁坛部,于是便来到蒙力克家中避风。蒙力克见到铁木真非常开心,兴冲冲地接待了一行人。两人寒暄后,蒙力克问他此行的来意。铁木真如实相告,蒙力克却脸色骤变,说“以前你多次恳求术赤娶察兀儿别吉时,桑昆都没有答允。如今为什么反而特地请你去吃许婚筵呢?桑昆这样妄自尊大的人,能够突然改变态度,说不定是有什么邪思。吾儿你要弄清楚了。依我看,你不如借口春天到了,马匹瘦弱,要饲养马群;派人去推辞掉。”

  铁木真点了点头,蒙力克说的不无道理。当年俺巴孩儿汗就是因为出嫁女儿时遭塔塔尔人暗算了,他临终的誓言铁木真仍贯彻于心。于是只派不合台、乞剌台两人去吃许婚筵,自己则回到了蒙古部。
  眼见铁木真未中计,桑昆等人继续商议说:“咱们的计谋被发觉了,不如明天早晨去包围他,把他捉住!”

  这一冒失的提议等同于和铁木真公开决裂了,然而如此机密的谋划却被阿勒坛的弟弟也客扯连不小心泄露了出去。他的家仆乞失里黑和巴歹听到了这个消息,觉得自己的主人是在进行凶险的赌博。铁木真的强大有目共睹,一旦失败连带自己这些仆从都要遭殃,于是,他们偷了主人的马和一只羊,并点燃了自己睡觉时用的床板将羊烤熟,吃饱后就跑去向铁木真报告消息了。
  两人的告密证实了蒙力克的话,铁木真于是接受了他们的忠告,认为自己与王汗的父子恩情终于可以结束了,决定与克烈部正式决裂。不过,由于铁木真的部落分布的过于离散,铁木真担心克烈部一旦发动袭击,自己难以集中兵力抗击。他命令所有部落连夜迁徙到不尔罕山前的卯温都儿山背后,为了加快集合队伍的速度,铁木真命令他们撇下难以携带的重物,快马加鞭,轻装避走。
  队伍集结完毕后,铁木真首先命令者勒蔑在山前设置了哨望所,用于侦察。大军安顿完成后只过了一天,两名牧马人便发现远方扬起了尘土。铁木真遂命令部落进入临战状态。
  敌人率军的正是扎木合。在桑昆的煽动下,本来不情愿与铁木真反目的王汗眼见事已至此,也只有听之任之了。克烈部中原有许多贵族与铁木真一直保有联系,他们也都抵触与蒙古对峙。王汗担心自己一旦不支持桑昆的行为,贵族们便会因此问题产生矛盾,近而分裂部落,他必须站出来主导统一克烈部的立场,使他们心无杂念的投入战斗。
  日期:2013-11-03 17:53:33

  有鉴于铁木真从未动摇过对王汗的忠诚,反而接二连三地在自己困难时伸出援手,王汗实在无颜面对他,便派扎木为先锋合辅佐桑昆。于是,扎木合与铁木真这对老冤家再一次在战场上重逢了。
  为了报阔亦田战败之仇扎木合必须证明自己,他命令克烈部中最强悍的只儿斤部首领合答黑把阿秃儿为先锋,土绵土别干部为后腰支援合答黑,失列门太师为侧翼。铁木真则派兀鲁兀惕氏的主儿扯歹以及忙忽惕氏人忽亦勒答儿为双前锋在在前面列阵,一开始便摆出了拼死一搏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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