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垦:简明、完全的蒙古帝国历史》
第32节

作者: 鹏o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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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里孛阔的事件暴露的并不是铁木真与贵族们矛盾的萌芽,而是本质上的争权危机。铁木真知道过早地暴露这个危机对双方都不利。小不忍则乱大谋,铁木真后悔当初应该忍而不发,导致如今自己骑虎难下。但他清楚,一旦放了不里孛阔三人,自己就等于失败了,旧贵族只会更加狂妄自大,甚至完全把自己当成傀儡。铁木真下定决心,绝对不可以放人,万不得已时可以杀死一个。但他担心这样一来事情就会闹大,反而不好收场。

  就在铁木真苦恼时,一件事情缓解了蒙古内部的压力。蒙古人的死敌塔塔尔因为蒙古的日渐孱弱开始强盛起来,过去,他们对于金十分崇敬,渴求成为金的属国,如今因为缺少了天敌开始变得横行无忌。对于金的管教塔塔尔人极不顺服,甚至经常侵入金的北方边境,进行掠夺。
  塔塔尔的造反行为让金忍无可忍。于是,金章宗决定扶植蒙古人共同讨伐塔塔尔部。为此,他特派右丞相完颜襄为使者前来蒙古游说。金曾经是蒙古的死敌,蒙古大汗俺巴孩儿就是被金残忍地处决的,如果以帮助金的名义出兵是否是出师无名呢?铁木真担心。但消灭塔塔尔部的诱惑委实太大了,一来塔塔尔部与蒙古不共戴天,铁木真则刚刚称汗,如果这时能手刃旧仇,无疑是件骄傲的功绩,铁木真可以仰仗此功劳与旧贵族在政治上周旋。并且,从地缘上看,如今铁木真所率领的部落紧邻塔塔尔部,铁木真必须正面这个威胁,一旦西面的扎木合与东面的塔塔尔左右夹击,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铁木真决定出师征讨塔塔尔,他对完颜襄说:“塔塔儿人是杀害我们祖先和父亲的仇敌,如今正好乘着这个机会去夹攻他们!”
  不仅如此,铁木真还派遣使者到克烈部处去游说脱斡邻勒,希望他能共同出兵。克烈与蒙古一样和塔塔尔有世仇,虽然时间久远,但如今是与蒙古和强大的金共同出兵,胜利绝对有保障。无论怎么算这都是一笔只赚不赔的买卖。脱斡邻勒当即表态:“我儿说的对,我们去夹攻吧。”
  他们约定三天后集结。铁木真暂时先搁置了不里孛阔的事情,他派人去对主儿勤部发出了通知,让他们也共同作战。在通知中,铁木真用了请求一词,而不是命令,足见他给予了主儿勤人极大的面子。然而,铁木真和脱斡邻勒等了六天也没有看到薛彻别乞和泰出的身影。主儿勤人到底还是未将这位年轻的大汗放在眼里,铁木真原想只要主儿勤人出兵,无论是否真心卖力自己都会放了不里孛阔等三人,他要的不过是个台阶而已。现在,主儿勤的行为却只能让冲突继续恶化下去。不过,为了防止薛彻别乞投奔扎木合,铁木真只有再一次忍耐了下来。忍耐对于铁木真而言已如家常便饭,若想成为一个成功者,需要忍耐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日期:2013-11-03 17:49:02
  不过,在等待的六天中铁木真并没有闲着,他与脱斡邻勒共同率军在驻扎于自己西侧的泰亦赤兀部的营地附近围猎了六天。打猎有着凝聚战斗部队的作用,是一种军事训练。铁木真与脱斡邻勒在泰亦赤兀的地盘上合猎无疑是进行了一次意在震慑泰亦赤兀部的联合军演,其目的就是为了扫清自己后方潜在的危险。
  原来,为了防止铁木真,扎木合将泰亦赤兀部楔在铁木真营地的西面,让她与塔塔尔部形成针对铁木真的包夹,使其腹背受敌。塔儿忽台虽然恐惧铁木真的实力,却也不敢不服从扎木合,如今的他活得如同老鼠一般既紧张又可怜。塔儿忽台眼见铁木真来势汹汹,以为他再一次偷袭自己,立即急退400里,铁木真直到认为后方的危险消失了,才下令撤军转攻塔塔尔。
  塔塔尔部被称为六姓塔塔尔,顾名思义他们由六个部落组成,按人口来说比铁木真之前征服的蔑儿乞还要大一倍。他们的首领蔑古真薛兀勒图听说金国联合蒙古与克烈率军攻打,便在位于浯勒札河附近的忽速图失秃延和纳剌秃失秃延两地建起了城寨进行防守。然而,联军因为人多势众,又抱着必胜的决心,塔塔尔人悉心建造的防御工事虽然坚固,但所起到的作用也只是使战争推迟了10天结束而已。

  铁木真是联军中最勇敢的人,他攻进寨子,擒获守寨的人和蔑古真薛兀勒图。不过,铁木真并没有向金人禀报自己活捉了蔑古真薛兀勒图。他担心金人并不想彻底地消灭塔塔尔,只打算削弱其实力,并在将来继续用于制衡蒙古。铁木真不能让金有这个机会,他必须要永久地消灭塔塔尔部,以除后患。于是,他就在原地把蔑古真薛兀勒图杀了。
  在清理战场的过程中,铁木真在蔑古真薛兀勒图的庐帐里获得了一辆用纯银造成的摇车和饰有大珍珠的被子。除此以外,他还得到了两个女子,也速干和也遂,这两个人的相貌和智慧都不输给孛儿帖,他们在后来对成吉思汗的伟业起了很大的帮助,并常年伴随其东征西战。如今在内蒙古海拉尔的成吉思汗广场的文化墙上,还能找到用汉白玉塑成的两人雕像。
  听到蔑古真薛兀勒图被杀,完颜襄心有不悦,但表面上只能对铁木真大嘉赞赏。他就地封脱斡邻勒王号,斡邻勒汗从此便称为王汗。而铁木真则为札兀惕忽里(百夫长),这或许与他手刃蔑古真薛兀勒图有关。虽然只得到了一个微小的官号,铁木真却并没有计较。他与王汗分配了塔塔尔人的牛羊,武器,车马,匠人和奴隶后,各自回家去了。
  按照惯例,铁木真每次清扫战场时都会将毫不留情地将残喘的敌人杀死,但会拾检一个男孩,并将他送到母亲诃额仑处寄养。诃额仑那里也成了草原上的诺亚方舟,铁木真只消数一数里面有几个孩子就清楚自己征服了几个部落。他在塔塔尔部拾到的孩子正是后来深得他的器重,并与札兰丁大战八鲁弯的失吉忽秃忽。
  顺利地剿灭塔塔尔后,铁木真回到了自己的领地。蒙古人习惯将自己的营地分成新营和旧营,新营主要用于训练士兵和从事生产,而旧营则是在作战时安放留在后方的家属和辎重的营地。铁木真的旧营位于克鲁伦河上游大河湾西南的哈澧氻秃海子,当他回来时听说主儿勤人在他征伐塔塔尔部时袭击了留在老营里的人,并剥取了五十个人的衣服,还杀死了十个人。
  铁木真被触怒了,说:“主儿勤人实在太狂妄自大了,他们先大闹宴会,接着打伤了别勒古台。面对我们蒙古共同的敌人时,他们畏怯了不敢出兵,却趁机偷袭自己人。他们这是在向敌人靠拢,已经成了我们的敌人!”

  铁木真觉得如果与主儿勤继续僵持下去的话,非但解决不了矛盾,还极容易使他们改投到扎木合的麾下,到时候后果将不堪设想。于是,铁木真决定在不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给予主儿勤突然袭击。他推测,主儿勤此次只杀了十个人并剥去了50个人的衣服,大概只是想震慑自己。如果自己此时率大军剿灭他们,他们断然不会料到,防守也会松弛。于是,铁木真集结了自己所有的部队,快速朝主儿勤营地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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