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垦:简明、完全的蒙古帝国历史》
第30节

作者: 鹏o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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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木真感到悸然,他知道扎木合的确是在利用自己,虽然这利用并非是在践踏他们兄弟的情谊。扎木合不可能出于义兄弟情义而放弃自己的政治野心,铁木真同样也不会。在政治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用。只有利用才能产生价值。一个人的价值实则就是利用价值。一个人的能力如果自己不能利用,就应该被别人利用。因为利用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双方谋求价值,否则,能力也就不能称之为能力了。

  日期:2013-10-10 15:33:51
  铁木真逐渐明白了这些,如果自己不能在这互相利用之中谋求到利益的话,那么自己就将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即使最终吃亏了也不能责怪扎木合算计自己。于是,他问孛儿帖:“那我们该怎么办?”
  孛儿帖回答说:“你要明白,扎木合之所以强大是因为他在部落里施行了盐铁垄断,但这会极大地削弱旧贵族们的利益,而你其实是旧贵族的一分子。别忘记了,你的父亲乃是乞颜部过去的首领。如果你继续与扎木合就合下去的话,旧贵族们都会认为你是在为虎作伥,帮助扎木合去压制他们。你要明白贵族们的推举才是你最基本的实力,如果你失去了答里台,薛彻别乞这些人的簇拥,你将一无所有。”

  铁木真为难地说:“你是让我离开扎木合安答?但如果我们两个分离,蒙古部的整体实力又将被削弱,到时光复蒙古只怕难以成功。”
  孛儿帖说:“草原上的狼群从来就只有一个首领,旧的首领在让出位置后就会离开狼群,不然它也会被新狼王杀死。就如同天上又九十九个腾格里,但长生天却只有一个。你和扎木合就如当年的塔儿忽台与公公也速该一样,百姓们可以平起平坐,同食同寝,但汗帐却只有一个。所以,咱们还是别扎营住下,就乘迁移之际,与他们善离善散吧!”
  铁木真怅然地感到与扎木合敌对的命运已被寄宿到了未来,无论何种友谊最终都不能抵抗利益的矛盾。扎木合与铁木真合营时曾说过,复兴蒙古乃是他们的夙愿。这是他们结成安答的原因,也是使他们必然分道扬镳转成死敌的宿命。于是,铁木真赞同了孛儿贴的意见,连夜赶路,就此离开了札木合。
  铁木真的不辞而别虽然让蒙古部的总实力被削弱,却使自己的势力的独立发展向前跨进了一大步。天亮后,铁木真赫然发现,许多过去厌恶扎木合的人,此时都来投奔自己了。包括蒙格秃乞颜(也称忽察儿)和儿子翁古儿以及属众。他们都是合不剌汗的直系传承人,为四大贵族之首。另外,博尔术的弟弟斡歌连也离开阿鲁剌惕部随其哥哥来了。同样在这时,另一个年轻人也从遥远的兀良罕部赶过来投奔铁木真,他就是者勒篾的弟弟,后来为蒙古帝国建立了盖世伟绩的速不台。

  铁木真抓住了这一机会,广纳盟约,使自己的力量变得雄厚了。他带领着与自己新缔结的盟友彻夜前行,途中还顺路袭击了泰亦赤兀部。毫无防备的泰亦赤兀人仓皇而逃,特别是塔儿忽台更加毛骨悚然。他知道,已经强大的铁木真绝对不会放过自己,即夜便投奔了札木合。而扎木合也违背了安答的盟誓,接纳了这个铁木真最为憎恨的敌人。
  铁木真率领乞颜部走到乞沐儿合溪边的阿亦勒合剌合纳后才停了下来。这时,主儿勤部的薛彻别乞和他的儿子泰出二人,与阿勒坛?斡惕赤斤各自率领一营人马,也离开札木合,来与他会合了。不久,老谋深算的答里台眼见所有贵族都纷纷倒向铁木真,自己也不甘示弱,率领一队人马赶来了。

  铁木真与众贵族在乞沐儿合溪边搭起了临时的营帐,与他们商议,大家表示会永生效忠铁木真。之后,铁木真的智囊博尔术建议铁木真改称蒙古大汗,他说:“现在四大贵族(分别是蒙格秃乞颜,薛彻别乞,阿勒坛和答里台)都离开扎木合了,表示效忠你。这是因为你年轻,便于控制,又与他们没有利益矛盾,只要你不在原则上违背他们的意志,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反叛你。如果你现在提议做蒙古大汗,他们绝对会拥护的。”

  作为军事上的首领,铁木真负责整个蒙古地区的对内对外安全,贵族们必须要求增大他的权利来保护自己,铁木真也察觉到了自己将军事权转变为王权的时机终于到来了。
  不过博尔术担心扎木合此时的兵力远在孛儿只斤之上,如果他知道铁木真私自称汗,必然会认为这是背叛安答盟誓的行为。一旦举兵来犯,本方绝无胜算。于是他提出说:“我想,最好应让众贵族们主动提出拥护您立汗的建议,然后您还需再三推辞,最后才能登上宝座。并且还要有一个让您必须称汗的理由。”
  日期:2013-10-12 16:13:31
  铁木真说:“我是也速该的儿子,难道这个还不够吗?”
  博尔术摇头说:“也速该只是乞颜部的首领,况且蒙古常年四分五裂,只依靠您父亲的声望还不完全够。我听说幌豁坛氏的豁儿赤被人称为通天巫,能预卜未来,如果让他借助神的意志命令您称汗,定可水到渠成。”

  铁木真笑着说:“豁儿赤是蒙力克的儿子,我们与幌豁坛氏有着多年的恩情。我还听说,豁儿赤这个人非常贪婪,倒是很好收买。”
  于是他采纳了博尔术的提议。
  豁儿赤被铁木真请来后果然贪婪地说:“如果我给你告吉兆,使你做了国主,你让我怎样享乐呢?”
  铁木真说:“如果我真那样掌管了国家,我就让你做万户长。”
  当时铁木真所能统辖的人口还不足一万户,他觉得这是天大的恩赐了。谁知豁儿赤却不以为然,说:“我告诉你许多道理,只让我做个万户长,有什么享乐!封我做万户长,还得从国内美好的女子中由我任意挑选三十人为妻,还有,不论我说什么话,你都要听我的。”
  铁木真觉得此人的贪婪的委实有些可爱幼稚,但他还是答应了。草原牧民大多信萨满教,豁儿赤在教中被誉为通天巫,人们都相信他是长生天的信使,甚至有人说他经常骑有灰白斑点的大马登上天庭同神面谈!之后,豁儿赤开始预言天意,抬高铁木真的声望。他对族人们宣称自己亲眼目睹了一个奇景:有一头黃白色乳牛围绕着扎木合走,扎木合厌烦遂砍断了牛角,牛朝他连声吼叫:‘还我角来!’就撞了他的房车,带走了他全部的财产。那牛拉着大帐房的下桩,从铁木真后边循着大车路而来,吼叫说:‘天地商量好,让铁木真当国主,我把国家载来了!’这是上天的神在指示我,使我亲眼目睹到的。

  在豁儿赤的炮制下,众贵族快速地领会了精神,以告奉神命为由推举铁木真为大汗。铁木真再三推辞,最后才十分无奈地接受了汗位。根据《蒙古秘史》记载,豁儿赤在铁木真称汗后将他娶名成吉思汗,意为“万汗之汗”。不过,更加通俗的地说法是铁木真改称成吉思汗乃是征服乃蛮前后的1204—1206年。并且“万汗之汗”的说法也并不牢固,当时铁木真依然称呼脱斡邻勒为父汗,“万汗之汗”的名头恐怕他此时还担待不起。所以,这里依然称呼其本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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