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垦:简明、完全的蒙古帝国历史》
第26节作者:
鹏o1
思来想去,铁木真觉得只有回到老家蒙古部去看看,既然地缘上的寻找已经枯竭,就惟有依靠血缘关系了。铁木真首先选择的公关对象是他的四叔叔答里台·斡惕赤斤,他是也速该的亲弟弟。不过,在铁木真一家最窘迫时答里台曾毫不犹豫地离开了他们,并像躲瘟神一样藏了起来。铁木真对于这个叔叔的作为非常愤怒,无奈自己目前还过于弱小,须臾依靠他的拥护重新振作起来。于是,铁木真带着贵重的礼物以看望叔叔的名义重新回到了蒙古部。对于铁木真的突然造访,答里台非常讶异。他见铁木真竟已长成了朝气蓬勃的青年,脸庞上充满了果毅和沉着。
对于过往之事,铁木真只字未提,反而恭敬地朝答里台·斡惕赤斤施了请安礼,说:“侄儿铁木真近来公务繁忙,没有时间看望叔叔,今天特备得薄礼来敬孝道。”
答里台连忙惊讶地说:“铁木真,你已经长大成人了,真是可喜可贺啊!你的额客(母亲)还好吗?”
铁木真回答:“家里一切安好。”接着,他主动告诉答里台自己已经成为了克烈部大汗脱斡邻勒的仆臣。铁木真希望用拉大旗,扯虎皮的方式震慑答里台,为接下来的拉拢做好铺垫。
答里台感慨地说:“铁木真啊,还是你有出息,这次回蒙古你可要多看看啊!”
铁木真纳闷,说:“叔叔有什么话有直说吧!”
“现在的蒙古部已经四分五裂了,我们这些老头子的日子难熬啊!”
蒙古部的分裂已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草原上早已人尽皆知。铁木真认为这都是因为蒙古的贵族们只想着自己鼓腹含和、太平安乐地过日子,面对通患互相推委导致的。他对此十分气恼,表面上却佯装不懂,说:“我蒙古部至忽图剌叔祖以来鲜有败绩,却落到今天的境地,我铁木真心里愧对先祖啊!”
答里台说:“近年来,塔塔尔人虎视耽耽,经常在我们的领地附近打猎。我们的牧人怕了,就后撤了牧场,结果塔塔尔人反得寸进尺,不断地掠夺我们的领地。”
“单折易断,众则难摧。为什么我们部族不能团结起来,阻挡塔塔尔的侵犯?”
答里台道:“塔塔尔人现在势力旺盛,甚至连金人的话都不听了。金打算与我部结盟,共同抵御塔塔尔,但塔儿忽台却担心被利用拒绝了金的提议。其实他只不过是想保护自己的势力而已。”
铁木真蓦然觉得自己正面临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郑重地说:“身为尼伦族人,我铁木真愿在此时挺身出来帮助族部解决危难,带兵将塔塔尔人赶出我们的家园,哪怕付出生命也再所不惜。”
见铁木真斗志昂扬,答里台说:“看到你信心满满,我非常高兴。不过,现在的形式异端复杂,一旦出兵如果处理不当,反容易被人利用这敌患缚身。”
铁木真茫然地说:“叔叔的话侄儿不解。”
答里台回答说:“如今我蒙古部最强大的势力并不是泰亦赤兀了,而是扎阑部的扎木合。”
听到这个名字,铁木真登时怔住了,这个扎木合正是自己年少时期结义的安答。在铁木真的印象里,扎木合气宇轩昂,仪表不凡,虽然出身卑微,却与铁木真有着相同的梦想,打算恢复鼎盛时期的蒙古王室。铁木真突然感到汗颜,平民出身的扎木合倚靠努力已经成长为一方霸势,而自己却连妻子都保护不住,仍然桎梏于耻辱的铰链中。
日期:2013-10-06 19:37:56
答里台并不晓得铁木真与扎木合的关系,他继续说:“扎阑部本是由奴隶组成的部落,过去一直人微言轻,现在却也想借机抬势。扎木合几次三翻提出联合讨伐塔塔尔,他的目的无非是想借这个功劳凌驾在我们这些旧势力的头顶上,从而控制整个蒙古。”
铁木真明白了,答里台身为旧系贵族,拥有大量的牧场,牲畜和人口。而扎木合正处于发展阶段,亦急需要各种物资,但扎阑部本身却一穷二白。所以,一旦扎木合得势,利益得失势必会颠覆过来,旧贵族将失去大量的财产。
铁木真正待张口,答里台接着说:“铁木真,按理说你也算是贵族中的一份子,也速该首领生前拥有着的大量财产理应都由你来继承,如今你已经长大了,这些财产应该归还于你了。”
铁木真心知答里台是在好言拉拢,但却让他忆起年少时期那段备尝艰辛的岁月。那时索回财产是他心中唯一梦寐以求的,却三番五次地遭到族人的拒绝,甚至那些贵族的奴仆也都社鼠城狐地仗势欺负他和家人。铁木真担心这些回忆会让自己难以压抑心中的怒火,可现在他对此却只感到好气好笑,这些钻营小人只知鸡鹜相争,惟利是图。
铁木真清楚,答里台的拉拢无非是想利用自己,但历经坎坷的铁木真也非凡庸之辈了。他看着答里台,见对方正朝自己暧昧地笑着,那笑容可谓不言而喻。于是铁木真也用相同的笑回敬了他,意思是我们还是互相利用吧!之后,铁木真所率领的乞颜部很快与包括答里台·斡惕赤斤,忽图剌幼子阿勒坛·斡惕赤斤,主儿勤氏的薛彻别乞缔结了联盟,另外扎剌亦儿部,八邻氏部等小部落也随同聚拢了过来。
铁木真完全没有料想到与旧宗室的结盟竟会这样地顺利,他认为,既然蒙古的旧贵族需要自己带兵打仗,出兵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将自己的部落再次迁回到了斡难河附近,之后便开始朝旧贵族们募兵。旧贵族们把这当成是铁木真督促践约的信号,几天后就将作为参战士兵的部族告诉了他。
然而,铁木真很快发现,想得到这些贵族所提供的兵源并不是容易的事情。蒙古部当时已经从氏族社会转变成了阶级社会,有了统治者和被统治阶级之分,而后者的数量要远远大于前者。就像希腊帝国覆灭前期一样,当时生活在雅典的居民有45万人,其中9万人为公民,其余均是奴隶。与希腊一样,蒙古宗室也是采用侍卫军来管制奴隶,在蒙古语里侍卫军被称呼为“那可儿”,翻译成汉语即“伙伴”的意思。他们是贵族的私属武装,通常用来保护领主们的安全。而他们的管理也如同现在的城管一样粗暴,致使奴隶的造反成了家常便饭。久而久之,就连统治他们的贵族阶级也觉得这种统治来的太过疲惫了,他们之所以将这些暴乱的奴隶以士兵的身份交由铁木真实在是出于管理上的鞭长莫及。
虽然名义上得到了兵源,铁木真若想真正统领这些部落还要靠自己武力争取。然而,这些部落分布得异常散乱,且都生活在偏僻的戈壁间的夹缝中,莫说是战斗,就连征途过程都布满了危险。某些奴隶部落的规模甚至还要大过铁木真的部队,即使铁木真连战连捷,全部征服下来也得需要几乎一年的时间。实际上,解决这些兵源问题,铁木真用了整整三年。不过,这也使他能统帅的人马由300人猛增到了8000人。
铁木真每征服下一个奴隶部落便将他们分拆到下面的各个阵营中,使那些奴隶因无法统一而力量大减。他在自己的军队中精挑细选了1000人作为侍卫亲军,亲自进行管理。合撒儿将这些亲军编成了三类兵种,分别是100名宿卫兵,用于夜间职守,100名神箭手,用于保卫岗哨,剩下的800人则为骑兵。这些人乃是部队的精华,平时用于护卫,战斗时则作为前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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