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岔口的年华》
第58节

作者: 阿渣是条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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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陀山上的海风,一阵又一阵……他们在山上攀爬许久,直到南海观音。无数人跪在那里拜,颜瑾也在其中。张抑扬站在很远的地方静静看着她。
  菩萨。张抑扬冷冷的看了一眼那恢宏的金色雕像。说不上有什么情绪,他有点厌烦心头忽然冒出的点点悲悯。这无边无际虔诚的人流,有多少因为爱情,有多少因为悔痛,有多少因为爱的悔痛而将最后的救命稻草化为对神明的低声叮咛。神能听尽这么多的故事么,还是说它给所有人的答案都是一致的。
  菩萨。我也许愿,若你明白我爱她,请不要让她再自我摧折,我不愿我的身不由己化为她的不堪之负。原谅我。

  我只是习惯了去追逐这样一个她。
  和她母亲一样,林彤心情近来十分恶劣。又是几天,张抑扬的电话始终关机,有关他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搞得她焦头烂额,她生气的是他居然全部推给她。
  她就想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么。
  表面上风平浪静,因为这是必须。但她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总是有些不安,这种感觉与日俱增。
  她之前从未有过怀疑,不论是颜瑾还是张抑扬,可是现在她变得异常敏感。第七天当她依旧听见手机里无尽盲音的那一刻她彻底愤怒了,这种愤怒让公司的人苦不堪言。

  她等这么多天,早已心力交瘁,她的心里此刻只有不解、委屈、愤恨。张抑扬和颜瑾两人的一切商演活动都被取消,新专辑的事也被搁浅,她像疯了般妄图通过这种方式挽回张抑扬对她的依恋。只有她自己明白失去张抑扬就等于失去了全部,那是她决然不能承受的痛。她痛苦,她也不想让那些令她痛苦的人好过。从母亲那里她只学会一招,世上的事无绝对,要保护好自己,就不要流连假装的温柔。

  日期:2015-07-25 19:34:29
  有关梦坞的一切还未完结,颜瑾和张抑扬回来后不久,梦坞被一伙人给砸了,前后过程不过十分钟。因为听闻陈紫发疯,颜瑾那一日专门去了医院看望她,之后不知为何径自去了梦坞。
  她的手臂被尖锐的器皿划伤,血痕累累。
  那伙人走后许久才有人从化妆间偷偷探出头向外张望,看到场中人身上的伤,一个个惊慌失措。许多人扑向自己要好的姐妹查看其伤势,跑向门口拦下一辆又一辆出租车。
  颜瑾捂着伤口。身边的人渐渐稀少,很快都走光了。
  她拿起手机,翻遍了所有的联系人,她的目光锁定在两个号码上。
  打……给谁?
  林雨逍快要到梦坞的时候正巧碰到张抑扬的车子停在门口。他走到门口,悄悄聆听里面的声音。
  能听到张抑扬急促的脚步。颜瑾!你在哪?焦虑的呼喊声一直在回荡。
  林雨逍的脸躲藏在阴影里。看不出他的表情。

  颜瑾低声说些什么,听不太清楚。张抑扬开始翻箱倒柜地找医药箱为她包扎。那些是什么人,这是林雨逍能听清的张抑扬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两个人一直在空荡的酒吧大厅中,所有阴影中的心事都变成了颜瑾的沉默和张抑扬的窃窃私语。
  许久的安静。黑暗的角落里回响着谁的心跳。
  林雨逍怔怔看着一切。
  他就快要和那片黑暗融为一体。
  张抑扬扶着颜瑾走出梦坞的时候,他已经从那片地方消失了。
  林雨逍扶着墙壁,慢慢向着梦坞的深处走去。
  试衣间的门,半掩着,里面有微弱的灯光。
  开门,走进去。他顺着熟悉的过道,一直走到试衣间最里面。

  你来了……一个声音,孱弱,但是温柔。
  她蜷缩在角落,望着他。
  林雨逍看着韩菲,黯然道,接到你的电话,我就过来了。
  他靠近她,坐下,端详她的脸。上面有几道深深的掌痕。前额的发根处有血迹渗出,看得出曾被人用力撕扯过头发。
  你……要不要紧。我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韩菲摇摇头。很茫然地将头靠在墙壁上。我哪里都不想去,我想靠着你……睡一会。
  林雨逍不说话了。她渐渐将头靠在他的肩上,闭上了眼睛。
  她感受着他肩上的温存,和他靠得更紧,更紧。
  雨逍,傻瓜,你要对自己好一点。
  三年前的一切,不该作为你人生转变的根源。我累了,我想你也应该一样,很多事,放下吧,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你从未舍弃你为人的根本,你的恨也只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你和我还是不一样的。
  雨逍……我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但你想要什么,我还是明白的。该有的,总会是你的,你不要还像个小孩子一样等着一切送到你手里,你的答案只有五个字:只要你愿意。你不要再固执。
  找个你喜欢的,她也心疼你的,你们在一起就好了……
  你听到没有……
  林雨逍不动声色。
  韩菲叹了口气。道理你永远比我懂的多,你自己想想罢。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可能就要离开……这里了。
  林雨逍豁然回头。走?你的眼睛怎么办?你不是准备手术的么?
  韩菲凄然,不再言语。

  林雨逍张口正欲说什么。忽然手机响了。
  谁的电话。韩菲问。
  林雨逍摆摆手。这通电话听不出什么内容,因为一直是听筒那边的人在说,林雨逍只是在“嗯,嗯”地答应,只是表情越来越凝重。到后来他直接站起身,大喊“知道了,谢谢!我马上过去!”
  韩菲费力地望着他骤然站起的身影,问,到底什么事?
  林雨逍心神不定地说,小宁出事了,他们学校的老师告诉我,小宁今天上课的时候昏倒了……
  哪间医院?快去吧,一会我也去看看她。快去,快去啊!
  林雨逍抬腿要走,忽然他转过身来。
  韩菲此刻伤痕累累的身体,盘附在地面与墙壁之上。林雨逍甚至觉得,他一走出这扇门,她就要和这间屋子晦暗的灯光一同,湮灭在他的脚步声中。
  韩菲怆然一笑。林雨逍,你还不快去。
  林雨逍飞奔在大街上。他的奔跑更像是一只提线木偶。咯吱咯吱,刺耳的荒唐。
  什么东西恍恍自眼角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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