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号问胡安博士：“他们脑袋上都有羽毛，为什么咱俩没有？”
　　博士说：“你以为想要就有啊？那些羽毛，是战斗和狞猎中有了成果，才有资格享有。”
　　“那，要是今天我们赢了，脑袋上就有了吧。”零号说：“我看对面那个铁塔似的家伙，脑袋上的羽毛最漂亮。”
　　博士瞪他一眼：“别做梦了。能不能赢还不知道呢，就算赢了也不会给你。这只是比赛。咱们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活下来。”
　　这时候，现代人过来了。现代人的态度随和了许多，甚至带了点微笑：“博士，您是这方面的专家，我就不用多解释了吧。”

　　胡安博士说：“必须要给我们详细解释。我们不了解比赛规则。”
　　现代人说：“只能用肘和膝接触球，投中对方的石环记一球。就这么简单。”
　　零号问：“队员的肢体接触，有什么规则？”
　　“不能打人踢人。”现代人说。
　　“就这些？”
　　“就这些。”

　　零号说：“有点象美式橄榄球。”
　　现代人说：“这个比喻很形象。”
　　零号问：“有没有越位之类的规定，总之，还有什么规则都要说清楚。”
　　“没有。除了开赛时双方队员必须在自己的石环下面外，别了没了。其他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当然，一些细则比如发球什么的，听裁判的就行。比赛是公平的。裁判是公正的，绝不会出现你们现代球赛的什么假球、幕后操作、黑哨之类的现象。”
　　零号对老头说：“博士，看样子，比赛的肢体冲突会很激烈，您可要注意保护自己。”

　　胡安博士说：“不用担心我，我虽然快五十岁了，但身体比年轻人都好。当然比你要差一点。”
　　啥？您老还不到五十啊。零号惭愧地想，看来自己对人的判断出现人较大的偏差。也难怪，老头……呃，叫习惯了整天在野外，满脸的玛雅沧桑，确实显老。
　　胡安博士问现代人：“输了会怎样？”
　　“对！赢了会怎样？”零号也问。

　　现代人：“希望你们能赢。”
　　零号问老头：“博士，您打过篮球吗？”
　　博士一脸得色：“论身体我比不过你，要说打篮球，你肯定不是我的对手。”
　　零号一听，一屁股坐到地上，顺手把一只绑了一半的护肘丢到一边：“改规则，否则罢赛。”
　　现代人问：“怎么改？规则是说改就能改的？”

　　零号说：“可以用身体的任何部位接触球，可以投球，象美式橄榄球那样。否则不玩了。”
　　现代人说：“如果拒绝比赛，你的脑袋现在就可以放到祭台上。”
　　零号说：“我已经明白了，参加比赛也一样。倒不如现在就给个痛快，免得死前还被折磨一番。”
　　胡安博士也反应过来，跟着坐到地上。是啊，一方五名队员，其中两名到现在还没见过球长什么样，更别说用肘和膝盖控制球了。况且打惯了篮球，一不小心双手就上去了，拦都拦不住。这比赛没法比。
　　现代人说：“你们先搞清楚状况，在这里，罢工罢赛没有任何法律保障和人身保障，如果你们激怒了观众，他们会冲上来把你们踩扁，没人能阻挡，首领也阻挡不了。”
　　胡安博士说：“他们来不及踩扁我们，至少来不及踩扁我。我会先一头撞死。”
　　老头我爱你！零号在心里说。想用死亡来威胁我们，我们就用更快的死亡来威胁你们。老头一点都不糊涂。
　　零号对现代人说：“你不用看着我。到时候，我想我比博士的反应更快。”
　　现代人走南闯北，见识多了，没被他们吓唬住，而是往边上侧了侧身，说：“仔细看看观众们的表情，不用听他们在说什么，只需要看他们越来越愤怒的眼神。”
　　的确是这们，玛雅人显然不是很有耐心。有人已经往这边移动脚步。
　　博士有些紧张，低声说：“没想到会死在这里。见不到夫人和孩子了，不情愿啊！”
　　零号“腾”地站起来，指着对面的队员高声叫着：“你们怕了吗？你们为什么不敢接受我们的条件？我们有两双手、你们也有！难道你们的双手只会穿辣椒？你们这群懦夫、胆小鬼、怕死鬼，你们不配你们头顶上鲜艳的羽毛。这些羽毛是从哪里来的？是偷来的吗？我鄙视你们！”他转过脸问胡安博士：“博士，玛雅人用什么手势表示鄙视。”
　　胡安博士已经站起来，听罢毫不犹豫地向对面竖起一根中指，左右摇晃着。

　　零号差点摔倒：“博士，你肯定这样不是赞美他们？”
　　胡安博士说：“我一激动就忘事儿，想不起来应该是怎样的手势。但这样肯定不是赞美他们，最好脸上保持微笑，更能激怒他们。”
　　于是，俩人并排站着、竖着中指，整齐划一地左右摇晃着。
　　零号说：“我看不用微笑了。”
　　整个球场充满了愤怒的吼声和尖叫声，愤怒的不仅仅是对面的队员，还包括全体观众。他们又跳又扭、以各种激烈的身体语言，把愤怒的声音和目光全部射向一个人，射向那个站在一边有些不知所措的现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