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病人》
第28节

作者: beihuah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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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彤突然感到自己的心脏停顿了一下,一丝慌张从她的脸上一闪而过,她感到双唇颤抖得厉害,口中的雪茄烟随时有可能掉下来。她赶紧用右手把雪茄烟从口中拿出。
  “为什么?”周彤用满不在乎的口气问道。
  “真正的女人不会一而再,再而三打掉自己的孩子,你只不过是一个饥饿的野兽,一个专吃自己孩子的野兽。”
  刘辉说完转身上了楼。
  周彤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手中的雪茄烟掉到了地上。
  她沉默了,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喃喃地说着,“你根本不是个女人,真正的女人不会毫不顾忌地杀掉自己孕育的生命,……”
  晚上,她来到酒吧,疯狂地喝着一杯杯威士忌。她猛烈地抽着口中的雪茄烟,她感到今晚的威士忌格外辣,她想就此点燃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的身体化为灰烬。
  深夜时分,她独自一人走在城市的街道上,她的耳中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他”的声音出现在了她的耳孔里。
  “他”不停地讥讽着“她”,你根本不是一个女人,只是长着女人的样子而已。
  她沉默着,不说一句话,只是快速地往前走着,她走到一扇公寓楼门前,是方建明的寓所,她打开门,走进屋内,开始脱衣服。径直来到方建明的卧室,她跳到床上,扯掉他身上的被子,做在了他身上。方建明被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周彤惊醒了。醒来时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和周彤的身体融合在了一起。
  周彤的身体快速地起伏着,从未如此猛烈过,她呻*着,同时大声地叫着:“我是一个真正的女人,看我和他的**多么热烈。”
  方建明听着周彤的叫喊,好像是在跟某人叫喊,不知她为什么会如此叫喊。

  早上,红日打满窗户的时候,方建明睁开了眼睛,床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周彤早已不见了踪影。他感到身体疲惫极了,胯骨酸疼得厉害。
  看着空空的床,想着昨天晚上大声叫喊的周彤,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想要在他的身上得到什么。他觉得自己只是她发泄**的一个玩物而已,她总是无所顾忌地闯入自己家中,在深夜钻到自己的床上。想到此,他产生了一种羞辱感。
  方建明的感觉是对的,他只不过是周彤发泄情欲的对象而已,或者说,她是在利用他来挑衅“他”,在向“他”证明自己是一个真正的女人而已。需要他时,她便会跳到他的床上,做完爱后,便在他的眼前消失。
  周彤慢慢走在城市的街道上,她脚下的高跟鞋踏在马路边上由花岗岩瓷砖铺成的边道上,碰撞出了“嗒嗒”声。
  周彤站在路边大楼的幕墙玻璃下,看见自己的头发凌乱极了,眼孔下是大大的眼袋,她突然觉得自己丑陋无比。
  看着城市中高如云霄的高楼,她觉得自己是如此的矮小。曾经她也像眼前的高楼般雄伟强壮,而现在她只是一个脆弱的女人。一个脆弱的没有女人一切的女人。
  周彤打车回到了郊外的别墅,她来到浴室洗了个热水澡,然后穿上一件红色长裙,来到客厅里坐下,等待着刘辉的到来。

  随着夜色越来越浓,她的心开始烦躁起来,刘辉并没有出现在她眼前。她点燃了一根雪茄,含在嘴里,不停地吸着。此时“他”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他已近把你给抛弃了。”“他”讥笑着。
  她沉默着,不说一句话。
  “他需要一个为他生孩子的女人,而你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
  “我是!”她突然大声叫道。
  “你不是。”
  “我可以和男人**,你也看到了。”
  “可你不能生孩子,女人会给男人生孩子的。”
  她沉默了,是的,真正的女人会为男人生孩子,而她却不能,这就是她为什么对刘辉说怀孕了,却又对她说把孩子打掉了,因为她根本不能怀孕。当她拿着试孕纸对刘辉说自己看见了意念水印。只有怀孕的女人才能看见的意念水印,其实她根本看不见,因为男人看不见这道水印,她才用这种方式来掩饰自己不能怀孕的真相,而刘辉虽怀疑但还是相信了,的确有意念水印存在,而且只有怀孕的女人才能看到,男人是看不到的。当他带着周彤到医院查体时,听着让周彤买通的医生说周彤怀孕了时,他从未怀疑过周彤,在他眼里周彤就是一个女人,一个能生孩子的女人。即使周彤毫无顾忌地把孩子打掉,他也从未怀疑过。

  她一直用谎言来欺骗自己,欺骗刘辉。她相信自己说的谎言,自己是一个正常的女人,自己能够和男人正常**,也能够正常怀孕,只不过自己把孩子打掉了而已。每当“他”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时,她总是这样说。
  听着“他”的讥讽,她第一次感觉自己在“他”面前毫无存在感,自己所做的一切在现实面前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她只不过是“他”欲望的产物而已,而现在的她正在进入另一种欲望中,这种欲望正在将她慢慢吞噬掉。
  零点的钟声已经响起,刘辉还没有出现在她眼前。她知道刘辉今晚不会出现了,或许以后也不会出现了。
  日期:2015-01-01 18:00:54
  4

  周彤不停地说自己怀孕,然后又说打掉孩子的谎话。“她”认为自己是可以怀孕的,只不过是自己把孩子给打掉了而已。与其说是在戏弄刘辉,不如说是在欺骗自己,每当此时她会极度痛苦,而“他”总是在“她”痛苦的时候出现,嘲笑“她”,讥讽“她”,“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女人,是不能生孩子的。”
  “他”劝“她”放弃做女人的想法,再重新回到手术台上,恢复自己的男儿之神。“她”并没有听从,拒绝着。
  哈瓦那雪茄在浓烈的红唇中燃烧着,柔白色的烟雾环绕着她。手中拿着一杯威士忌,已经喝掉了一半。
  哈瓦那雪茄和干邑白兰地是相配的,但她喝的却是浓烈的威士忌。如果用酒来比喻男人,方建明和刘辉两个人,哪一个是白兰地,哪一个是威士忌。周彤的心中早就给出了答案,他们两人都不是浓烈的威士忌,至于哪一个是干邑白兰地,她从未想过,因为这并不是她想要的,她要的是浓烈的威士忌。
  她之所以来到这个世上,只是“他”强烈欲望扭曲的结果,自从“他”消失后,她一直认为自己已经摆脱了“他”,可却并没有。
  她有时认为自己是不存在的,这种荒谬的想法很快会被现实中的一切消除。如果自己不存在,自己又怎么会有认为自己不存在的这种感觉呢。

  她经常发呆。在市中心的人民公园有个发呆角落,每天会有几十个人坐在发呆角落里。在这里的人从不会互相打招呼,他们坐在角落里,不动不笑,让自己静静地坐着,接着将大脑中的一切慢慢放空。无论周围发生什么事情,仍保持着发呆的状态,一直让自己的大脑处于放空状态,可周彤发现自己无论在发呆角落里做多久,脑海里仍是一片烦乱,做得越久,烦乱愈重。她看着发呆角落里呆坐的人,怀疑他们是否也和自己一样,越是想让自己的大脑处于空白,越是烦躁。她总是在发呆角落里坐到最后,看着空荡荡的发呆角落,她产生了身心疲惫的感觉,好像做了一件很累的事。

  每当“他”出来命令“她”,按照“他“的想法,让“她”做什么,让“她”吃什么,让“她”打扮成什么样子时,“她”便会和自己身边的男人疯狂地**,与其说这种**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女人,不如说是对“他”的报复。“她”要让“他”痛苦、愤怒、生气。“她”做到了,每当“他“看见“她”和别的男人赤裸着躯体在床上**时,“他”会大声喊着要杀了“她”,每当听见“他”愤怒的声音,“她”总会忍不住大笑。

  “她”叼着哈瓦那雪茄说:“我体验到了快乐的感觉。”
  “他”的愤怒、生气让“她”觉得快乐,可“她”却忍受不了“他”的冷嘲热讽,就像尖锐的细针一样插入她的肌肤,刺痛感深入骨髓。为了消解这种刺疼感,她会到酒吧喝浓烈的威士忌,然后和自己的男人疯狂**。
  慢慢地,“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小,最后消失了。她认为自己战胜了“他”,已经把“他”从自己的精神世界里驱除了。
  “他”把自己给隐藏了起来,偷偷躲到了“她”脑海里的某个角落,静静地观察着“她”。总是在“她”认为“他”从自己的脑海里完全消失时,出来骚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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