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吸血鬼的日常—如何有意义地度过吸血鬼的一生,除了女人还有其他》
第30节

作者: 戈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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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明智地早早离开,否则年轻警察可能要挨打了。
  我一直认为年轻人多被打一打不是坏事。
  这天下午的到访还只是警察们的第一步,几天之后,楼下忙碌的警察们之间出现了两个不一样的身影,警察的服装是黑色的,黑底白字,显示的是一种威严,但那两个人却是蓝色的长袍,深蓝色,充满忧伤和想象力的颜色,警察们拿着警棍,有几位甚至掏出了手枪,他们两个也拿着武器,却是粘着黄色纸条的细长的木剑,警察们戴着帽子,他们也戴着帽子,却是软软地塌在头上的帽子,没精打采,和他们瘦弱的体型很是相配。

  我从没见过这么瘦的道士。

  不知道是哪位领导的意见,警察们于是请来了这两位瘦瘦的道士到公园里做法,要求他们不仅要弄清这些死去的人尸体消失的原因,还要找出这公园里藏着的到底是什么鬼怪。这对于他们两个瘦子来说似乎难度很大,因为他们整个下午都在湖边一上一下地跳着,手中的木剑时而指向天空时而指向湖面,有两次还直指那个矮一点的小道士,使得他在木剑的驱使下一步步后退,在差一点就退到湖里的地方急忙停了下来。

  日期:2015-04-25 21:17:57
  到了晚上,道士说死去的冤魂还在树林边缘徘徊,他们看得一清二楚,但是由于没有月亮,他们的法力不足以完成跟随冤魂找到元凶的目的,于是便在湖边设了祭坛,晚上八点警车送两位道士去酒店休息了。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两位道士也因为这好天气而显得自信满满,这一次他们换了挥剑跳舞的地点,改在了树林边上,就在死人尸体被发现的地方。显然是昨天晚上睡了一个好觉并且早上吃了一顿有营养的早餐的缘故,他们跳跃的动作明显比昨天下午要更有活力,他们瘦长的身影在春风里显得妖娆而妩媚,看起来就像两根随风摆动的深蓝色柳条。
  整整一个上午道士都没有停止舞动,他们充沛的体力显示了他们高标准的职业素养,警察们给他们准备了丰盛的午餐,但道士说作法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他们只需要鲜牛奶维持体力就行,进食只会打扰他们体内的真气流转。于是警察们搬来了一箱纯牛奶,道士们喝完后就又跳了起来。
  坐在阳台上看风景的妙心走进了屋子,躺在沙发上了。我问是不是困了,她说不是,她的脸上有了红色的云彩,眼神里有了游离的神色。我走过去,透过窗帘看到了那个年轻警察,他正靠在柳树上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道士跳舞,一边把目光投向这个窗口。
  日期:2015-04-25 21:31:01
  到了晚上,能够给道士们能量的月亮还是没有出现,他们说那就再来一天吧,今天他们已经跟那个妖魔搭上了话,双方已经整整斗了一个下午,最后要不是小道士一个手滑,没有及时地挥舞木剑和喷出圣水,那只作恶的妖魔早就已经被降服了。
  湖边的祭坛仍在冒着青烟,旁边有人烧了一堆火,火堆旁那个年轻警察靠着车,喝着酒,看哪,发了情的小男人只会借酒消愁。
  我走过去的时候他除了惊讶还表现出了一丝害怕,他说这里不安全,让我不要靠近。
  但我靠近的过程中他却再没有说一句不情愿的话,走到他身旁他甚至给我递过来他的酒。

  他一边说自己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一边喝下满满一口酒,结果却又立刻吐了出来,不知道是被不该爱的人呛到的,还是被满满一口酒呛到的。
  我说年轻人都这样,爱情这东西,经历多了才会真正明白什么是爱。有时候你觉得很爱她,结果却发现爱的是你想象中的她,和真实的她完全是两个人。
  他说这回不会有错,他真的很爱她,第一眼就爱上了她,从那一刻起就觉得整个世界除了她就再没有别人,整个人生除了爱她就再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我想他一定喝醉了,一个不幼稚的人只有在喝醉的时候才会说这么矫情的话。矫情的人一般都不惹人喜欢,喝醉后矫情的人更加让人厌烦。
  日期:2015-04-26 17:05:45
  我问他警察是不是经常被打?
  他警惕地看着我,明白了之后眼睛里又恢复了醉态,笑着说:“警察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死了可就不能去爱了。”

  他一转身我已经到了他的身边,他想挣脱但是没有力气,我像抓起一只小鸟般抓起了他,“想被扔到哪儿?”
  他惊恐地四处看看,似乎是在确认自己没有做梦,也或者真的是在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被扔。
  他挂到了树上。
  道士第三天来的时候依旧步伐稳健,自信满满,嘴角上还沾着没有擦干净的玉米粥,看来这几天他们生活水平不错。
  他们看到挂在树上的年轻警察后大惊失色,迅速地拔出木剑做出防御的样子,仿佛鬼怪就在他的身边一样。
  我站在一棵树下看着道士们慌张的表情刚想发笑,他们便看到了我。我以为他们要做出点反应的,但他们的目光却只是平平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就又回到挂在树上的警察和藏在周围空气中的妖魔身上去了。
  警察们忙着把挂在树上的同事救下来,那个叫王毅的老警察走了过来,问我在这里干什么。
  我说我在晨练。
  他说这里怨气很重,普通人还是不要在这里多待的好。
  我说这不是有道士做法了么?他们今天一定能捉到妖怪。

  日期:2015-04-26 19:20:37
  话刚说完,那年长道士果然大喝一声,一手摇铃一手指剑,一步步逼近挂着警察的那棵树,并且他的喊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大,最后小道士往树干上泼上满满一瓶的圣水,然后不知从哪儿扯出一大块黄色的布,往树根下的地面一铺,年长道士以极快的速度挥剑向树干砍去,等到那树黝黑的老皮已经被砍破,代表春天的嫩绿色从树皮下显现出来时,他才猛地住手,大喊一声“呔!”,把那铺在地上的黄布裹了起来,急急忙忙拿到祭坛上面去了。

  从道士的神情能够看出是发生了什么,但还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抓到了妖魔。
  道士说这是一只有年月的鬼怪了,有年月的鬼怪就会这样难以捕捉,还会捉弄捕捉他的人,要不是晚上有祭坛在这镇住了他,那警察就已经死了。

  说这话的意思是他刚刚确实捉住了妖魔,但他的脸色却仍很紧张,等大家疑惑地看着他时,他才说出了原因。
  “如果火焰变成了绿色,他才是真正被消灭了。否则的话,我的法子就算用完了,就得请更高法力的人来了。”
  于是众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团冒着白色烟雾的火焰,黄布因为沾上了圣水不容易烧起来。
  当绿色的小火苗像一株小麦苗似的钻出祭坛时,众人都热烈地欢呼起来,年长道士这才撩起道袍,擦干已经冷掉的汗水。
  结束了?
  结束了。
  被烧死了?
  被烧死了。
  这下安全了?
  这下安全了。
  到底是什么?
  有年月的鬼怪。
  警察们舒了一口气,道士们也舒了一口气。我走过去想给他们道贺,刚走到一半祭坛的火焰就倏地一下窜出几丈高,绿色的火苗已经变成绿色的火球,仿佛真有什么东西藏在那火里面。但我渐渐走近的过程中,火焰却又渐渐变小,颜色渐渐变淡,当我走过祭坛的时候,那团绿色火焰“啪”的一下就灭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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