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诱饵(悲惨命运与城市罪恶)》
第54节

作者: 我很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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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木兰没有朋友,也没有男友(阿宝或许还不是),但躺在医院的三天里,却有四个男人分别去看她。
  首先是胡法官。胡法官除了是当事人,还因木兰和他有着肌肤之亲,而且,他喜欢木兰。这事情发生在自己家里,让木兰承受着这样的痛苦,生命到此时还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因此,他非常愧疚和痛心。为了表示自己的真诚和愧疚之心,他毫不犹豫地负责了医院的所有医疗费用和护理人员的费用。这在外人看来是难能可贵的事。事实上,拿胡法官自己来说,确实是难能可贵的。几天前还是好端端的一家子,还是那么其乐融融的一家子,却转眼之间像发生了八级地震,坍塌了,把所有的摧毁了!少年丧父、中年丧妻、老年丧子的人生三大悲剧,他遭受了一大,他如何向远在澳洲的儿子,还有四川、陕西老家的双方父母交代?他怎样告诉?如何说?尤其是陕西那边,几年前大女儿遭受车祸的伤痕还历历在目,现在却连活泼可爱的二女儿都一起陨落!这雪上加霜、伤处再插上一刀、刀上还撒上盐的痛让他们如何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家两条人命,让他们如何面对?因此,在好几次拿起话筒的时候,他的双眼就先要被泪水模糊,就忍不住要失声。他每次都放弃。他也决定放弃。他还叮嘱阿宝,千万不要告诉爸爸妈妈,即便条件成熟了,要告诉也等他来说。已经去了的人,生命是一柱烟,烟消云散了,看到了又怎么样?送别了又怎么样?老人一旦来到了深圳,危险系数更高,我们要面对和承受的将更大。

  因此,胡法官除了让儿子回国、让四川老家的弟弟代表胡家来一趟外,把这所有的痛打落,封存在自己的心底。
  接着是高玉宝。阿宝在医院并没有看到木兰,他只是在急救室外望了几眼。听说木兰一直躺在急救室,医生和护士一直在里面抢救她。他去的时候,眼里噙满泪水。他的心是焦急的。他请了十天的假,第一天就赶往看木兰,同样是难能可贵!和生命还有希望的木兰比,大姐、妹妹的突然离别,更是他心底刮骨抽筋的痛!如果说姐夫经历了人生“中年丧妻”的大悲的话,那他就是大悲的大悲了!姐夫失去的仅是姐姐这么一个有着血肉相配的亲人,而他高玉宝失去的却是两个有着血脉相连的姐妹!别说姐夫不要他把消息告诉汉中的双亲,怕他们承受不起,就是他本人,都昏厥了多次。

  他恨自己这些年的自私,只顾在武汉追求爱情,没有好好照顾过大姐。读大学,如果不是大姐,又怎能坚持三年?大姐车祸,自己看都没有来看,悔啊!这次到深圳,还让大姐挂心,当妹妹的面刮他鼻子,可背后却塞给一千元,说是借给他。可许多年来,他不知“借”过大姐多少啊!做弟弟的想还,未来也一定要还,可大姐没有等到那一天,没有给做弟弟的机会啊!

  莲子也走了,天真活泼正是她那样的年纪所拥有的,可怎么就这么短暂?莲子多可爱啊!能歌善舞、成绩优异,刚刚大学毕业,生活才刚刚开始,人生的艰难困苦才刚刚体验------莲子,哥哥我是多么爱你啊!去华强北买衣服,被姐夫抢着买了单——哥哥还欠着你一件裙子啊!
  第三个看望木兰的是《醒报》记者甄诚。甄诚每天至少到医院一次,有时两三次。他到医院肩负着双重任务,一是以朋友的身份看望木兰,二是采访。他在二十四号首先在深圳媒体发了长篇通讯,以全方位的形式对发生的血案进行了报道。他从而得到报社领导的肯定和表扬,也受到许多市民的密切关注。当他实施着以每天报道一次与案件相关的人和事,全程跟踪采访整个血案时,不但报纸零售量大幅提升,网上的声援更是如火如荼,读者和网民尤其对高爱莲的人生、木兰的人生表示了热切的关怀和关注。而且,有人在网上提议,给木兰捐款。

  通过调查、采访,甄诚一一知道了木兰的过去,论说,木兰留给他的清纯形象已经打了折扣,但是,随着采访的深入,了解到木兰更多的苦楚和家庭背景后,给其评述过的清纯形象不但没有抹去,而且有了进一步的加深和加强。在他看来,清纯是浸淫在一个人的骨子里的,是没有刻意修饰和矫揉造作的。就像维纳斯,不因失臂的所谓残缺而改变女神的地位,也如蒙娜丽莎,不因画面的灰尘和年代已久而失去她迷人般的微笑。

  如此一个女孩,虽然素未平生,但遭遇不测后,反而更牵动他的心。
  或许谁都意想不到的是,还有一个男孩到医院偷偷看过木兰,虽然他没敢去急救室门外,但他还是打听了医生,知道木兰一直没有醒过来。
  他在心里叫着“木兰姐”的名字,眼睛红红的,被他打听的医生都安慰他:“小靓仔,你放心,你姐姐会醒过来的!”
  他就是罗明明。
  如果世界上有后悔药,罗明明会去寻找。他带着披头认识了胡法官的家,认识了木兰每天所在的位置。虽然他没有参与,也不知道披头他们会如此下毒手,但他深深地认识到,是自己的糊涂害了木兰,害了爱莲大姐,害了高玉莲。
  因此,从发案那天到现场观看了起,罗明明心里就无限惶恐和悔恨。他既害怕公丨安丨局某一天把他抓起来,也害怕披头他们杀人灭口而把他弄死。他后悔提供了木兰的情况,后悔和披头他们搅合在一起,后悔和胖胖、小辣椒乱搞。他痛苦木兰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木兰是他汉城老家的人,也是妈妈最关心的姐妹;作家高爱莲也多次被老师讲起过,老师好几次还以她的事迹去激励过他们。深圳人都尊称她为爱莲大姐。可现在,被披头他们残忍地杀害了——他怎能不恨,不悔!他罗明明再混蛋,再流氓,再无可救药,但他的骨子里还没有暴行的血液。

  日期:2009-08-12 22:24:34
  81 儿子有些蹊跷
  晚上,罗敏儿抽空到医院和胡小妹说起儿子的时候,罗敏儿对儿子的异样还是没有丝毫觉察;当胡小妹把捡了书包的事讲给她听,她也仍然像以往那样笑笑说“这个鬼崽”,并没有引起重视。倒是胡小妹带着怀疑说:“明明怎么跑到荔枝新村了?跑那么远,他一个人还是跟着谁?”而罗敏儿还是说:“不奇怪,读小学时他就背着书包在深圳大街小巷跑,老师那个时候经常打电话告状。唉!没得救,随他。”

  也难怪,坏事做多了的人就不觉得坏了,儿子调皮捣蛋的事比比皆是,做母亲的习惯性地不以为然也算正常。
  罗敏儿突然想起丨警丨察找过胡小妹,于是问:“丨警丨察找你,是不是因为木兰?”
  胡小妹说:“是。我这个人藏不住事,丨警丨察一问,就竹筒倒豆子了。承认自己不是木兰的表姐。我说了,木兰是你的老乡。丨警丨察便问你的情况,我也讲了。丨警丨察听我说你有一个儿子,问得特别仔细,知道只有十五岁,还在读书,就没问了。”
  胡小妹也问罗敏儿:“丨警丨察也找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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