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震见了这两个人，心想，那个沈士斌说得不错，这四个人都是五十岁上下，当年他们刚在一起工作的时候，也都是风华正茂的年轻小伙子大姑娘，不知三十年后，当年的四十多人还剩下几个？
　　“你好，你们二位就是潘田莉和陆小凤吧？”石震上前掏出工作证道：“我是上海公『安』局宝山分局刑侦八队队长石震，这位是我的助手彭越，这位是海龙公『安』局的满爱国，”

　　“你好，我是潘田莉，她是陆小凤。”那个一脸横肉的胖女人道。
　　“原来她就是陆小凤。”彭越看了一眼那个身材苗条却一脸皱纹的女人一眼，刚想笑看了一眼石震赶紧抿住嘴。
　　“是这样，我听说二位跟施永芳很熟，我们想了解一下她的情况，冒昧打挠，请见谅。”石震道。
　　“施永芳？她不是已经……”潘田莉话到嘴边被陆小凤用胳膊一捣，忙闭了嘴。
　　“三位想问什么请问。”陆小凤道。

　　“是这样，我想问一下，她和你们的前任部长是不是有仇怨？又是怎样结怨的呢？”石震道。
　　“这个，就是因为当年分流的事情，其实当年我们质检部分流，也是民主评议的，并不是我们潘部长个人的意思，是大家投票决定的，但是她总认为是潘部长循私舞弊，因为和她有私人过节而趁机打击报复。”陆小凤道。
　　“那么在她分流前，她和潘振东就已经有私怨了吗？”
　　“其实，也谈不上是私怨，都是工作上的事。那时候她心脏病复发，不能倒班，就找到潘部长，让潘部长给她调上长白班。但是我们质检部当时老人员一下子走了好几个，公司虽然补充了很多新人，但这些人不能独立操作，当时生产任务又紧张，所以还是安排她倒班了，其实，我们潘部长也是为了工作，但她却因此有了意见。”陆小凤道。
　　“其实，要我说，她的事，硬叫她自已弄坏了。”陆小凤说到这里，一直没插嘴的潘田莉道：“周梅当科长的时候，不是照顾她上长白班了吗？有一次楼下缺了一个人，周梅让她下去顶半个月，她不是当场表示她不干了，要买断。当时周梅也说了，你下去顶半个月，以后就一直照顾你上长白班了，不会再叫你下去倒班了。她偏要买断，结果在家里呆了不到二十天吧，又回来上班了，回来之后，还不是得倒班？你说，这不是讨贱吗？”

　　“是啊，她要买断的时候，劲头那可是足足的，周梅和王小朵怎么劝她都不听，但是只过了二十多天，就闷屁塞糠地回来上班了，而且还是到楼下倒班。你说怎么回事？”陆小凤问。
　　“切!这不是明摆着的吗？那个时候她也快四十岁了吧？一个病秧子，快四十岁了，到哪里找工作？找不到工作，只好灰溜溜地回来了呗！”潘田莉道。

　　“你说的对，人家那些人买断，人家都是有经济条件的，比如说巩姗姗，人家对象在陶瓷厂跑销售，一个月的收入怎么着也得是小两万，公公又是在骆山湖监狱退休的，老公俩一个月的退休金都七八千，所以说她家里根本不在乎她一个月的千把块钱的工资；还有耿婷，人家对象是铁路的，光房子就好几处；还有庄芬芳，人家是养老保险已经交满了15年，她对象说过了，养老保险只要满了15年，就让她下来生小二子。你说她施永芳，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房子没有房子，什么没有什么，还傲得一头青疙子，买断之后，你孩子不养了？你自已不吃了？你房贷不交了？不交能行吗？不交你就得去蹲牢。”陆小凤道。

　　“也是哦，你说她的命也真不好，找个对象吃喝嫖赌样样俱全还经常把她打得鼻破脸肿的；买个房子吧，开发商跑了，成了烂尾楼，还得月月还房贷，推迟一天银行就打电话说要去起诉她。”陆小凤和潘田莉进了办公室后便旁若无人的聊了起来。
　　“你看她的面相就是穷命，她当时刚进质检部的时候，我就曾经跟李大姐说过，女人鼻梁低，或鼻子歪斜，都主婚姻不好。因为鼻子主中年，在人生最关键的十年，一旦破了相，下半生很难有起色。你看我鼻子圆润，左右鼻翼对称，不漏不翘而且与颧骨也对称，所以结婚后事业兴隆，财业百聚。还有，你看她脑瓜子有多窄，女人脑门窄了行事艰难，心智愚昧，粗鄙卑啬易困苦。所以你看她上个长白班，有多难？三起三落，最后还弄个分流到车间的结局。”潘田莉洋洋自得地说。

　　日期：2015-04-14 18:30:31
　　“也是，我记得潘部长上任后，也曾照顾她上长白班，她今天嫌工作量太大，明天又嫌样品太多，后天又说韩主任让她打扫楼梯，后来，潘部长一气之下就让她专打扫楼梯了。”陆小凤道。

　　“她那个脾气没有好日子过，死犟！俗话说犟牛吃鞭子，你忘了老韩在的时候最不喜欢她了，我记得有一年夏天检修结束的时候，我们质检部六十多人没一个放假的，就她放了一天的假，扣了五、六十块钱的工资，你说，检修都结束了，都正常开车了，她还有一天假，给别人老韩不早就给泥平了？还有，她跟刘欣一班的时候，只要样子少，韩主任立马就通知她放假不要来了，刘欣一个人来就行了，那个月，她不是比刘欣少拿了七、八百块钱的工资？我记得刘欣是一千一百多，她才拿了三百多……所以，你看领导人一这样对待她，墙倒众人推，大家也就都不拿她当回事了，就连原来跟她那么好的王小朵和李花也都不太理她了，后来我听说王小朵还跟她血干了一仗。”潘田莉道。

　　“这事我当时也在场，就因为她每月比俺们多拿一百块钱的职称费，王小朵说，‘你跟人干一样的活，你每月比人多拿一百块钱’施永芳说，那也是我花钱买来的，我当时也交了二千四百块钱的学费，你要知道在九四年的时候，二千四百块钱不是个小数目。后来施永芳说了王小朵一句‘神经病’那王小朵不得了了，嘴就象机关枪似的，嘟嘟嘟嘟……嘟嘟嘟嘟……我看施永芳气得从大屋里走了出来，当时屋里还有很多刚进来的新人和耿辉那些人，这两个女人就在那跟农村泼妇一样因为一点小事吵了起来，也不怕人笑话。从那以后，两个人再也没有讲过话。你说王小朵也是，这钱是厂里给的，凡是化校毕业评了职称的都有，人那些评工程师的拿得更多，而且这钱都拿了一、二十年了，又不是才知道，再说了，我们质检部借着培训名誉拿钱的事还少吗？09年的时候，韩松冯媛那些上长白班的人不是都去拿了什么就业资格证吗？拿过证之后，每人每月给加了300块钱的职称费，这个她怎么不敢吱声了，而且每次韩松一到楼下，她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又是掸灰又是捶背的……”陆小凤道。

　　“你说这个我倒想起来了，施永芳就讨厌她这种现了吧叽的样子，每次看到王小朵那副谄媚的样子都恶心的鼻子滴醋。然后就一个人跑到小屋里去了。”潘田莉道。
　　“王小朵有时候就是六了吧叽的事，还跟疯狗似的，逮谁咬谁，你不是说那个新来的丫头白小萌跟你很像吗？她说，嗯，太像了，就连喜欢在背后说人的毛病也很像……”

　　石震见她们两人没完没了的聊了起来，不得不打断道：“请问两位，两位请暂停一下，你们这里还有谁跟施永芳这个人比较熟？”石震又问。
　　“谁跟施永芳处得好？”陆小凤看了看潘田莉。
　　“王小朵和李花跟她处得好，她两个人正好上大夜班，现在可能还没有下班呢？”潘田莉道。
　　“那……”石震沉吟了一下问道：“可不可以把她们两人叫过来做一次调查呢？”
　　“这个我们可作不了主，对不起，我还要工作我先走了。”这个时候她倒想起工作来了。
　　“石队，真有你的，这个案子破了，我们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谭贵清一案的凶手。”彭越见陆小凤和潘田莉走了高兴地说：“只是这个施永芳我怎么听着名字那么熟悉呢？”
　　“别高兴得太早，你坐着别动，我去找人。”石震又找到了冯媛，冯媛又打电话向肖鹏请示了一下，最后带进来两个年龄跟潘田莉和陆小凤差不多大的女人。
　　彭越一看，这两个女人跟冯媛和沈士斌差不多大，一个穿着一件咖啡色的薄棉袄，一个穿着一条红色的呢子裤。石震皱了皱眉头，那个穿着薄棉袄的女人襟怀大开，露出了里面鸡心领开得特别低，又挂满了蕾丝和小珠珠的毛衣，下面还穿一条收脚的运动裤，总而言之她这身衣服的搭配乱七八糟，极不符合她四十多岁快到五十的年龄。而那一个穿着红呢裤子的女人虽然穿着还算整齐，但是那条裤子，怎么看怎么都象是从坟墓里扒出来的，实在是年代久远。

　　“你好。”石震虽然心里嘀咕，但还是彬彬有礼地站了起来，跟她们握手问好，并拿出证件，说：“我们是公『安』局的，你们这里是不是曾经有个叫施永芳的员工？我们想了解一下她的情况。”

　　“施永芳？她不是……”那个穿红呢裤的话说到一半却又收住了。
　　“是这样，由于案情需要，我们想了解一下关于施永芳的一些事，听说你们和她是二十多年的同事，没关系，你们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越详细越好。”
　　“这让我们从何说起呢？我们都是同事，在一起工作了二十多年，后来，因为分流，她到了布袋车间。其实，从她被分流之后，我们就没有了联系。再后来，布袋车间解散，我们也只是听说她被分到了十四车间，但是因为有病，只上了几天班，就回家了。”王小朵道。
　　“是啊，自从施永芳离开分析室之后，不仅是跟我们，跟所有分析室的人都断了联系，有时候见面，她都不愿意理我们，所以她离开以后的情况，我们都不知道。直到她出事……”李花道。
　　“出事？出什么事？”石震问。
　　“你们不知道吗？2014年，瑞鑫大酒店发生了一起电梯事故，那天，她女儿在酒店的5楼听课，她去接女儿回家，上楼的时候，就发生了事故，她当场死亡，连医院都没有送……”穿咖啡色袄的王小朵道。
　　“哦，我想起来了，我说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熟悉呢。”彭越一拍脑门道，见石震等人都看着他，赶紧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