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婆婆转头微微一笑:“你还记得求过我们小主人什么事吗?”
李煊一怔,说:“就是让我回故乡西域啊?哦,对了,还有让尔朱陀活过来,不过,这真能办到吗?”
计婆婆神秘地说:“是的,能办到。你仔细在羽林禁军中慢慢找,就能找到尔朱陀。”
“什么?”李煊兴奋地说:“他没有死吗?这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啊。”
计婆婆放下轿子的帘幕,挥手说:“现在不是对你说的时候,不过,我们‘玉扇门’把你当自己人,骗谁也不骗你,害谁也不害你,你就放心好了,过段时间,有人会来指点你的。”
李煊老老实实地躲进给他安排的静室中,虽然屋子里陈设清雅,罗幕低垂,但李煊的心还是和石窟中一样忐忑不安,因为这一桩桩事,实在是太奇怪了。
临入睡前,李煊突然又想起,这计婆婆心思好细,她知道如果先说了让我做侍卫的事情,我必然心事重重,那一顿饭就吃不快活,因此暂且不言,留到后来才说,想到此处,李煊的心中又隐隐有些恐惧。但随即劝慰自己,如果她们真想要取他的性命,在石窟中早就可以像捻死个蚂蚁一样把他弄死,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先不管了,美美地睡一觉再说。
日期:2012-10-18 08:35:01
8、大唐西市
三天后的正午,红日朗照,虽然初冬的天气还是有些清冷,但三百声开市鼓响后,长安西市照样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当时的大唐有东、西两市,东市靠近太极宫、大明宫、兴庆宫等皇族内苑,所售之物,自然大半是名贵珍奇之物,所以顾客以达官贵人,名门望族居多。而西市多出售肉、炭、米、布等日常杂物,加上有不少胡商贩卖些珠宝、骏马、香料、丹药等物,所以鱼龙混杂,更为热闹。
此时的李煊,正驾了一辆马车,缓缓地行进在大唐西市的巷道中。
原来,韦温答应了计婆婆之后,左思右思,总是觉得不大放心。他暗想,这个老婆子让这小子当羽林万骑,到底有何居心?难道是在我们身边安插眼线?对,十有八九是这打算。
韦温想到此处,就起了一个毒念,他唤来外甥高嵩,就想吩咐他设个圈套,弄死了李煊,然后或者说是失足落水,或者说是惊马踏杀,反正找个借口得了。
然而,当高嵩走进来时,韦温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心想,如果弄死了“玉扇门”的人,那计婆婆岂有不报复之理?自己的老命可就悬了。于是,他贼眼一转,又想了个法子。
韦温也不敢以实情相告,编了个假话含糊地说李煊是“故人之子”,要高嵩好好照应,又说李煊性情懒散,不宜多留在军中,不如任他为仓曹,负责采购军中粮米草料等杂物。
韦温心想,这仓曹颇有油水,也算是十分照顾“玉扇门”的面子了。而且,这差使经常在外面跑来跑去的采购东西,军中机密大事一概不闻,岂不是两全齐美?想到此处,韦温捻着胡须,心下暗夸自己,很是得意。
李煊本来就无心在军营中效力,也不计较什么。听高嵩如此差遣,心下也挺高兴的,借此机会,正好在长安西市逛逛。他走着走着,又寻到当初头一天来长安时落脚的地方,却找来找去,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全是用竹子建成的客栈了。
一打听,一个卖年糕的长须老者说,那家客栈的老板不久就失踪了,新接手的是一位新罗客商,他把原来的竹屋全拆了,建成了一座青瓦白墙的货栈,专售金楠纸扇、棕玉绸扇等物。
这次来西市,李煊是奉高嵩之命采购军中衣甲,羽林禁军一向衣袍华贵,如今要赶制冬衣,需上好的麻绢五百匹。其实只要派一个兵卒召呼一声,布店货商肯定会狗颠屁股一般地送来。用不着让禁军仓曹亲自前去。
高嵩虽不知李煊来头,但既然韦温十分罕见地郑重举荐,想必关系大非寻常,于是特意让李煊支取六枚重达五十两的大银锭,也不加派其他人手,就让他自己驾车来进货,其意不言而明,当然是有意想让他从中捞些油水。但这一番心思,不免是“俏媚眼做给瞎子看”了,李煊本性朴实,哪里理会得这些。
李煊满心里在琢磨,计婆婆说老仆尔朱陀没有死,是真的吗?忽然想起,石窟里明崇俨所讲的诈死经历,不觉心头一热,难道尔朱陀也是诈死瞒名?他到底想逃避什么呢?
李煊正细细回想那个夜晚中的情景,突然间马车似乎碰倒了什么东西,他一惊,只见一大筐红枣洒在了地上,推车子的是一个白衫老者,正在连声叫苦。
李煊赶忙致歉,又帮这老头儿拾起满地的大枣。老头随口问道:“小军爷这是要买什么货物?”李煊心无城府,于是据实相告。老头儿把手一指:“此处行前行五百步,有一家‘翩然布疋店’,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现在天已不早,一会三百声锣响后,就要收市了,小军爷莫要四处乱逛,赶快去吧”。
这一路甚是拥挤,前面路中间,还有一群人围着,看两只雄鸡相斗,这两只大公鸡脚爪上都套了十分锋利的“金钜”,斗得已是羽毛狼籍,鲜血四溅。这些人看得目眩神迷,还不住地喝采助威。更有人取出大串的铜钱,押下赌注。一个高瘦汉子,见了李煊,也招呼他,要他来下注赌赛,李煊对此毫无兴趣,摇手推辞了。
来到“‘翩然布疋店”前,李煊见这家店面并不大,里外倒是粉饰一新,出来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胖子,满面春风地招呼李煊,并奉上果脯、松仁等小吃。得知李煊一下子要麻绢五百匹,这胖子眉头略略一皱,说道:“客官一下子要这么多,我可要到货仓去取了,请稍等片刻,我这就取来”。
李煊为人热忱忠直,于是说:“既然如此,我这里有车,就同你一起过去取吧。”
那中年胖子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实不相瞒,本店并无这许多存货,我这是一家家的布店搜货去,将他们的存货买进来再卖给你。这是西市上的商家们通行的法子,谁也不敢囤太多的货不是?”
这人见李煊脸上略有迷茫和踌躇之色,又贴过来悄悄地说:“你是给官家办事,也要赚些跑腿钱不是,五百匹绢我一定给你足量,也是上好的货色。但价钱嘛,略贵上一点点。不过,我可以给你留出三十两茶点钱。”
李煊摇头道:“这事不行,我怎么能中饱私囊,只要尽快办好货物,也就是了”。中年胖子眼珠一转,说道:“反正我给你剩下三十两银子,你回去充还公帑也罢,自己用也罢,我就不管了,天色不早,我先给你办货去。”
中年胖子向内室唤道:“阿母,您出来照应一下这位客官和店面”。只见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太太应声而出,脚步甚是健朗。然后胖子脸上露出一丝歉意,说道:“我店里只存了三百多铜钱,要进货恐怕不够,客官先将三百两银子给我,我好去办货,你在这里饮几盏茶,不消半柱香功夫,我就办齐备了”。
李煊点头答应,那老太太陪他坐下,也不说话。李煊也无心和她闲聊,只是默想今后的打算。
然而,等来等去,三百声收市的铜锣都响了,还不见那个中年胖子回来。李煊有点着急了,问那个老太太,老太太也茫然不知。
日期:2012-10-18 19:3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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