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3-10-14 21:08:00
(二)
距马拉加60公里,地中海海滨。
此处杂草丛生,人烟荒芜。面前横亘着一个简易的渡口。不远处的海面上停着一艘小型客轮,这就是我们要登的客船。由于是小渡口,水浅,那艘客轮靠不过来,上船的人要通过小艇摆渡过去。已是深夜,早已等候在此的我们开始登船。这是一艘回返的偷渡船,由于摩洛哥正处在内战的水深火热中,因此人并不多,加起来不超过20人,其中中国人就我们几个,我们的出现吸引了不少异样的目光,就象观赏稀有动物一样,看来中国人并不是这里的常客。
分别时小祥握住了我的手。
“陆哥,原本也要跟你们一起去摩洛哥的,没想到出了这种事情……。”话到此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对不住了……。”说完他别过头去,快速回到了岸边,站在那里朝我们有力的挥了挥手。
此时我百感交集,想说说不出口,想喊喊不出声。只是站在艇尾将拳头直直的伸向空中。
日期:2013-10-14 21:24:37
靠近客轮时才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破旧,从外观看至少有八成新。但走进内部,一颗略显宽慰的心立刻就沉了下来。这里的内部设施实在是太简陋了,简陋到里面除了斑驳生锈的几条铁质长椅外就再无其它。船长用西语招呼大家抓紧时间坐好,我和莫妮卡扶着拄着拐的文浩先坐下了。
待大家都坐定后,船长开了口。
“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此情此景,这样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多少显得滑稽。
船长是个大胖子,打眼一看得在100公斤以上,身材魁梧,浓眉大眼。浑身上下收拾的干净利落。他的外表与这里的环境反差很大。不知是不是人如其船表里不一啊!我这样无聊的想着。
闲暇我总会冒出一些奇异的想法以打发寂寞的时光。
“这次航行的目的地是……。”他继续滔滔不绝的说着,目的地是一个陌生的名字我并没有记住。来这儿的路上我与“苍蝇”取得了联系,他知道那地方,到时会在那儿接我们,所以对此我并没在意。倒是坐在我身边的花生一直板板的坐着,十分认真的听着。直到临近开船前,船长还在进行着他的激情演说,我几乎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是感兴趣他每说完一段话就会有一个咽吐沫的习惯,到时他胖嘟嘟的两侧面颊就会憋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很是可爱。
日期:2013-10-14 21:27:24
船开了,船长的演说也结束了。滑稽的是回应他的不是掌声而是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我差点没笑出声来。他不知是自己终于放下了一个沉重的心理负担还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窘境,话音落时长吁了一口气,满不在乎的摇晃着他笨重的身躯走了出去。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一脸严肃的花生,我这个一个字也没记住的观众倒成了最听话的学生。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那张胖嘟嘟的大脸还萦绕在我的脑海。想想就好笑,好久没这样开心了。这个世界正是因为存在着各种不同性格、形形色色的人才会变得如此生动、如此有趣、如此让人着迷。在这样开心的回味中我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日期:2013-10-16 17:04:54
三)
“快起来,都快点起来。”一阵如炸雷般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本来睡觉就轻,这样的声响立刻让我从梦中惊醒。我的眼帘内再次映入了那张胖嘟嘟的大脸,不过船长已没有了先前的从容,而是满脸涨的通红。
“都到甲板下面,快点!”他吼道。同时掀起了正前方紧靠着驾驶室的一块地板。那里很明显还有一个暗舱。
我站起来,一阵强光刺过来,晃的我有些眩晕。我急忙抬起左胳膊遮挡了一下。
外面传来了高音喇叭的喊声。
日期:2013-10-16 17:12:41
“我们是西班牙海岸警卫队,马上停船,接受检查。”喊声不断的重复着。而且越来越近。
“她妈的,真是见鬼了。”胖船长一边嘟囔着,一边推搡着我们。
暗舱的面积比上面要大的多,有一米高,又脏又潮,在里面只能半蹲着,十分难受。我们象沙丁鱼一样被塞了进去。
过了一小会儿,上面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伴着各种喝斥声和对讲机的声音。
我在心里快速的想着应对的策略。我们的身上都带着武器和各种设备,一旦落在他们手里,后果可想而知。特别是文浩,只要被西班牙政府抓住肯定是必死无疑,想到这儿我的心不由得一紧。
怎么办?硬拼不是办法,这种情势就凭我们几个人肯定杀不出去。跳海生还的机率也不敢想象。只能随机应变了,真到那时候就得硬拼了,绝不可以眼睁睁的看着文浩出事。
“打电话求救。”我用中文低低的对身边的花生说。
上面传来了胖船长交涉的声音,他的语速非常快,快到一时很难听清他都说了些什么。这是一个经验老道的人。我一时生起了微弱的希望。也许胖船长真得能凭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而化险为夷呢!正在这样想着,暗舱的门突然被打开了,几束强光瞬时射了进来,接着就是急促的脚步声和杂乱的呼喊声,几管重型步枪的枪口也伸在了舱口。
“我们是西班牙海岸警卫队,里面的人双手放在脑后,排队走出来,不要做无畏的抵抗。”上面有人手持高音喇叭反复的喊话。
最后的一点希望破灭了!看来只能拼个鱼死网破了!我在心底暗暗的下了决心。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生命。其实此时也有办法,我可以炸开船底,潜入水中再想逃生之策。但现在是不能采用了。一是文浩这种状况,即便这样也无法逃生。二是有可能会害了全船的人。借着射进来的灯光,我看了一眼身旁的文浩,他的表情很从容,好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迎着我的目光,朝我淡淡的笑笑,这样的笑容让人心碎不已。我也报以平静而温暖的笑容。
兄弟,不能同生就同死吧!我这样想着。
日期:2013-10-16 19:15:46
“花生,你带莫妮卡上去。”我平静的说。
花生转过头沉默的看了我一会儿。
“如果你能活下来何芸就拜托了,让她找个普通人过上平静的生活吧!”我继续说着。“还有,告诉上级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从没有做过对不起祖国的事。”
说完这些我感觉心情好多了,随手掏出香烟,回过头笑着看着文浩:“兄弟,抽支烟吧!”
文浩朝我诡异的笑着,并没有接过我递过的香烟,而是将胳膊缓慢的抬起。我看到他已经将手枪顶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把武器和装备留下来,都上去,否则我立刻打死自己。”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罗切尔……。”莫妮卡惊叫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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