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蓼-追忆即将远去的那场战争》
第2节

作者: 龙江铸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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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堂课上下来,王宇剑早已被村里这些又叫弟弟、又叫妹妹的孩子累的够呛。刚到办公室,肖鹏就拉王宇剑到一旁悄悄地告诉他,"宇剑,听说今年验兵开始了,你去不?"宇剑听了,低着头想了会儿对肖鹏说,"虽说当兵是我们几个弟兄当年的理想,但真要当了,得和爹娘商量一下。""你看咱们也没考上大学,窝在这山沟里也没啥出息,不如出去闯闯,好男人志在四方,就要当兵",肖鹏对王宇剑说。"好吧,过几天,我商量完告诉你",王宇剑带着沉思说。

  晚上回到家,吃过晚饭,王宇剑像往常一样坐在那扒着棒子。他心里想,怎么和父母说呢,他们是不想让宇剑去当兵的,希望王宇剑能留在家里给他们娶妻生子,给他们养老送终。但王宇剑还是想去,就装着若无其事的说,"爹,今年征兵开始了,要不我去当兵去吧"。王宇剑的娘一听立即接过话来,"当啥兵啊,在家老老实实干活吧"。王宇剑就没再说什么。

  征兵终于开始了,村里的大喇叭里不停播着村里民兵连长的话,"乡亲们啊,今年征兵开始了,有需要报名的,抓紧到村委来登个记"。
  怎么办啊,当兵可是当初的理想,不去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了,王宇剑在杨。肖鹏说,要不你就偷着去报名吧。于是王宇剑去村里偷偷报了名,并一再要求民兵连长一定要保密。体验顺利过关,剩下的可能就要等接兵的来家访了。王宇剑思想在矛盾着,怎么告诉爹娘啊,心想一做二不休,等着家访来再说吧。
  终于等到了接兵干部家访,听说来的是部队的一个股长,民兵连长就通知王宇剑家做好准备。王宇剑父母一听纳闷了,他们家没有当兵的呀。王宇剑忙说,"爹娘,听说今年当兵的,凡是高中毕业的都要求去验兵,我就去了,他们也相中我了,要带我走"。一个谎言,爹娘还真信了。家访顺利通过了,剩下就要等着发装去部队了,下一步要和晓婕说了,或许能给她一个惊喜,或许她父母不会那样看我了。

  有一天,王宇剑对晓婕说,体检通过了,要去当兵了。她惊呀的说,"你真要去啊,为什么选择去呢?"
  "我要到外面闯闯,当兵曾经是我理想。"宇剑若无其事的说。

  "那你还回来吗?",宇剑一听她这话,感觉心口一热,一种无名感动涌上心头,其实宇剑内心是矛盾的,是晓婕家瞧不起我,不让他们谈恋爱,宇剑才决定去闯一下。想到这就对晓婕说,"会回来的,必竟这是我的家乡,我们的事在临走能定下吗?"
  "不行的,我爸妈不同意!"
  "那我和他们解释一下好吗?"宇剑迫不急待地说。
  "别了,这样不好。"王宇剑此时能看出晓婕犹豫的心情,必竟那个时代,改革开放刚刚开始,人们还没有能完全有自己的主见。
  说做就做。晚上,王宇剑带了礼品去了晓婕家。晓婕在县城里住,王宇剑不知道在晓婕家门口徘徊了多少次,但他从来没敢进去。王宇剑想,这次他要豁出去了,马上要当兵走了,说不定还能成功。他就急不可耐地敲门了,开门的是晓婕的大哥,王宇剑介绍说是晓婕的同事,来找她有事。晓婕大哥忙把王宇剑让进屋里。来到客厅,虽说是平房,但很干净,摆设也是农村人无法比的。进到屋里,看到晓婕的父母,王宇剑一看他们很热情,又让坐,又倒茶,让王宇剑本来就紧张的心情就一下拘谨起来。王宇剑想,他们怎么这样热情,不是一直以来都反对他和晓婕恋爱吗?带着这种疑问,王宇剑和他们唠了一会家常,他看了看时候不早了,就想不如开门见山直接说,"大伯、大姨,我今年要去当兵了,过来看看二老,我想临走时,能和晓婕把那个亲事定下吗?”

  "什么?定婚?和晓婕定婚?"晓婕爸急忙接着话说,她妈脸色一下就变了。
  "小伙子,我之前已经告诉晓婕了,你们不能谈恋爱,根本是不可能的。你看你快当兵了,说不定在外面还能找个更好的"。
  "我当兵还要回来的,我就想娶晓婕。"宇剑一边说一边看着晓婕,这时晓婕在一边脸上似是恼怒的样子,她可能没想到宇剑今晚敢来她家说这事。
  "这事不行!你是农村的,晓婕是城镇的,况且晓婕还是正式工,你们绝对不行,这个事晓婕也是不愿意的!"晓婕的爸爸脸色彻底阴下来,不像刚才进家门那般热情。

  "我们不会把女儿嫁到农村的,你死了那条心吧,你走吧!"晓婕妈妈气愤的对王宇剑说。
  "我会创造幸福给晓婕的,不会让她受累的,你们答应我好吗?"王宇剑说了这句他一辈子都感觉很尴尬,很惭愧的哀求话,可能是一种内心急于实现事,迫于压力下趋软的话,王宇剑活到现在都没有这样对人软过,没想到在这事上,他却说出这样的话。
  "晓婕,你说句话,你答应吗?",宇剑用一种无助的渴望的眼神看着晓婕。
  "快点走吧,我们家晓婕也不会找你这样农村的!"能感觉到晓婕妈的气愤到了极点。
  "兄弟走吧!",她哥连拉带扯的把我拽出大门外,然后关上了大门。
  王宇剑站在门外不知道呆了多久,他不知道现在要去哪里,王宇剑此时才真正感到他是世界上最无助的一个人。最后还是看了晓婕家一眼,转身骑车回家。那晚上宇剑直接去找了肖鹏和柱子,三个人拿着两瓶白酒,就去麦地里喝。他们一边喝一边唠宇剑的事,肖鹏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四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还不好找吗!",那晚王宇剑被肖鹏和柱子一劝,王宇剑的心情略微好转。

  自从上次去晓婕家的事发生后,王宇剑都无心当兵了。随后村里通知他去镇里填志愿表,就是自愿申请去的,宇剑二话没说瞎填一通,写了"好汉不当兵,好铁不炼钉",心想这样写过不去,那样王宇剑也顺理成章的说复检没过。
  第二天上班,王宇剑看到晓婕好似没发生的一样,他这才想到,其时她内心里根本就没把宇剑当回事。随后接到去领装的事,宇剑就和王校长说,以后不来上班了,孩子教课的时,让别的老师代替一下吧。那天王宇剑把自己的教案整理好,整整齐齐地摆在办公桌上,然后默默地离开了校园。
  王宇剑去武装部领完军装,他看着绿色宽肥的确良,心里头的兴奋感与失落感交织在一起。想当兵的愿望终于实现了,但一直以来总想带着一个喜欢的人当成念想而实现,但却孤独的实现了这愿望。他在想这一走不知几年能回来,晓婕或许早已嫁人,心里还是有一种不甘心。
  在武装部集合的那天格外冷,王宇剑爹娘、弟妹以及几个同学来送我,王宇剑告诉他们都回去吧,不就当个兵吗,没啥事。但王宇剑还是隐约感觉到爹娘心里有一种失落感,父母盼王宇剑好好代课,或许将来能转正,整天对王宇剑说谁谁去高中复习了,谁考上大学了,可是王宇剑却选择了从军。王宇剑不想再想下去了。
  一百名新兵和近三百多的送行的亲属,把武装部的大院占得满满的,嘈杂的声音掩盖了王宇剑内心的纠结,他看到有的新兵家属哭得泪人,有的欢天喜地的样子,有未婚妻的送别,有女友的送别,也有同学的送别,但送别语言都含着期待与希望,希望这些新兵在部队建功立业,盼望他们光荣退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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