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锖之色》
第24节

作者: 羽井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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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 11:29:00
  午夜了,花都门口仍车流密集,人声鼎沸,花都正门上的大屏幕照得周边白亮如昼。
  辛远的车从车流中涌出,缓缓停在台阶下。
  没等几分钟,一个化着浓妆的女人踉踉跄跄地从台阶上走了下来,还没等辛远辨认出来,她一把拉开辛远的车,爬了进去,随她而来的,是浓浓的一身酒气,整个空间被那酒气逼仄,他本能开窗。
  “把窗关上!”她无力的声音,像是从酒缸里快溺死的人,挣扎数番后,爬上了岸才得以发出。

  客人的要求,不得不服从。辛远只好忍受着,关上了窗。
  “别停车,马上开。”她大着舌头说道,报了个地名。
  “你喝醉了吧?”辛远问道。
  吴昕小包里的手机炸锅似地响起来,她取出手机,看也不看直接关机,然后警惕地朝后面看了看,不耐烦地催道:“没,快开车!”
  后面有车,在拼命按喇叭。
  辛远想回头看,却看到吴昕那一双描画得很黑的眼睛,冷冷发着光,“你开不开?”
  辛远转过头,发动汽车。车子缓缓地动了起来。被屏幕光罩着的犹如白天般的错觉,渐渐消失。
  叭——身后传来持久的喇叭声,非常粗暴无礼,像一个人歇斯底里地发作。
  辛远从后视镜中匆匆看了一眼:一堆远光灯,刺得后面一片发白。那强光,刺得他眼痛。很难分辨是哪个发作者在烦躁地按喇叭……
  他只好收回视线,停滞了几秒,才看清前方的黑暗……

  辛远的心,却清晰得感觉到,狂鸣车笛的那人,是冲着他这方向来的!
2012-3-2 11:29:00
  二、人道之浅黄
  『沉水香』
  一截木头,因死亡,因机缘巧合,经历数百年后,脱胎换骨。
  它因风雨侵蚀、刀斧砍伤、昆虫蛀食等外界侵害,原本受了伤,从生到死,经历了决绝,痛楚,摧毁……在那腐烂潮湿的天然坟墓中,本应渐渐化成了土,死成一片尘埃。
  浮生若斯。
  这木头,却超然于外!
  在长久孤寂阴冷中,它的伤口竟自然分泌油脂,油脂渐渐包裹,又把死包裹成了生,从惊惧到迷惘,从迷惘到安然,从安然到恬淡,它把那伤,凝结成奇香。

  而此香一旦凝成,永不消散!
  香气变化万千,寂然入鼻,令人心头沉淀,却又衍生众多感慨。
  香气飘渺上天,而演变后的木头肉体却越来越重,它早已不是前世的木石,早已没有了轻飘飘的前身,它越来越沉,不在尘世间浮浮沉沉。
  一旦入水,即能沉到水底。
  它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沉水香”!
  想来,世间男女,凡胎真相与木头的伤疤无区别,绝大部分之恋,不论初期多么轰轰烈烈,绮丽缠绵,最终也是从生到死的演变,渐渐烂成了土,在弹指间飞散。
  只有极个别不凡的异数,能历经劫难,一段末世情爱,修成了永久留世、倾世之香的“沉水香”。
  但不管如何,这都是从奈河中幽幽飘荡过来的木,回头望,欢作沉水香,侬作博山炉。
  ——可惜,欢爱一时,撑不了一世!

  入水那刻,前尘往事,俱已忘……世间寂静如初,凉薄如水。
2012-3-2 11:30:00
  『拾叁』
  沉水香是众香之首,植物的钻石。
  沈月如手腕上戴着的那串木手链,原来并非是普通的木珠,它便是由宝贵的沉香木串成的。
  原来如此!

  听了汤一友的解说,辛远才稍稍有些理解,为什么汤一友要花这么大的时间、精力和财力,去追查一串木手链。他犹疑着问道:“一串沉水香要多少钱呢?”
  “它以克论,最差的沉水,也要2000多元一克。”汤一友云淡风轻地说道。
  辛远一听,猛惊,这才明白作为引路人的他所得报酬为何如此之高!
  “一友,你为什么一定要找到它?”
  “兴趣使然……实话跟你说 ,我是在某拍卖行有一职务的,正找一件镇店之宝。”
  辛远恍然大悟。
  “辛远,你爷爷好些了吗?”汤一友话题一转,令辛远摸不着头脑。
  “好很多了。”
  “那就好。今天也没什么事,去看看你爷爷。”汤一友笑着,拦下了辛远的客气,说道,“你爷爷有九十多岁,他比谁都了解青县,或许,他也知道沈月如……”
  “可是……”辛远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情,“爷爷自从摔过这一跤后,神智有时清有时不清,我怕,你可能会失望。”
  “没事!”汤一友说,“不管如何,也该去看看老人家。多日来都不去看望病人,是我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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