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汉时关——写一写秦汉之际的那些故事》
第52节

作者: 九丰山之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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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3-08-08 18:10:34
  五十七、王的盛宴(2)
  好吧,既然你下不去手,那我就替你把事儿办了。
  范曾离席出帐,找到一个叫项庄的人帮忙。项庄是项羽的堂弟,也是一员勇将,尤其擅长剑术。范曾对他说:项王心太软,杀不了刘邦。你进去,给项王祝寿,随后给大家舞剑助兴,趁机杀了刘邦!要不然等他成了势,我们都将为他所害!
  项庄一口答应,并立刻进帐,向众宾客致意。随后,他对众人说:这儿条件忒艰苦,也没个歌女舞女让大家飙个歌助助兴。这样吧,我项庄舞一套剑,权当是个乐怎么样?

  当然好啦!这么会来事儿的同志今后应该好好提拔才是,于是项羽同意说:诺。
  但是,项庄一舞起来,在座的人都看出其中味道不对了,因为他总是靠着刘邦的座位打转转,剑锋还时不时地在刘邦面前乱晃,害得刘邦左躲右闪,就差没喊救命了。
  这么明显的举动,项羽不会看不出来,但是他一言不发。因为他此时是两面为难:杀吧,刘邦是自己请到饭桌上的,若在酒席上杀人,日后传出去江湖上名声不好听;可若是自己亲自站出来阻止,那亚父那边一定不乐意,老家伙又要动肝火,影响集团内部的团结。
  于是项羽装聋作哑喝自己的酒,不表态,由着他们闹。
  这下项伯不干了!刘邦现在是他的亲家,又是他叫来给项羽赔不是的,若当着自己的面被项庄杀了,不是陷他于不义吗?于是他拔出剑来对舞,明目张胆地护着刘邦,和项庄刀光剑影地干了起来。
  项羽的脑子此时彻底死机:自己人先干起来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趁着这个乱劲,张良偷偷溜出帐中找樊哙求援。
  樊哙此时也正纳闷,想这大帐里喝酒就喝酒吧,怎么搞的像华山论剑一样。于是他问张良:今儿这是怎么啦?
  张良:甚急。今者项庄拔剑舞,其意常在沛公也。
  樊哙道:让我去,跟他们拼了算球!
  于是他抄起三尺长剑,带上一面盾牌,气势汹汹地闯大帐去了。门口的卫兵看见这么一个黑大汉带着兵器上门,当然不敢放他进去,长戟一交把他当在帐门外。
  这就想挡住樊哙?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樊哙拿起盾牌咣当一撞,卫士就飞了起来,摔在大帐里。这下帐中举座皆惊,剑也不舞了,酒也不喝了,都呆呆地看着樊哙。
  樊哙早已不顾一切,他吹胡子瞪眼睛,作怒发冲冠状,扮一个大鬼脸给项羽看。
  项羽很警惕,手按宝剑单膝而跪,做好了格斗准备。他问樊哙:你是什么人?
  (这是项羽这一天来做的唯一正确的事情。)

  樊哙说:沛公之参乘樊哙者也。
  随后项羽就又无厘头了:壮士!赐之卮酒!
  范曾在一旁听得差点没晕过去,这时候应该喊“拉出去砍了”才对啊,居然赐酒!不知道项羽这孩子脑子里在想些啥。不过他又不能替项羽说,所以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站在项羽角度想想,他确实也只能这么说。樊哙这块头,是明摆着的,帐篷门口那两个兵拉不动他,要不然他就不会闯进来了。若要想砍了樊哙,只有项羽亲自动手才办得到。可项羽现在好歹也是武林盟主了,又是本次宴席的东道主,亲自跳起来和客人手下的一个武夫动粗,多不体面呐。再说樊哙这武艺未见得比项羽差,万一扭打了半晌还拿不下他,传出去就是个笑话了。所以项羽只能表现得大度一点,赐酒。

  于是酒被端了上来。一卮相当于现在四升左右,那可是满满地一壶!樊哙谢过项羽,站起来,端着酒卮一饮而尽,都不带喘气的。
  项羽看得满心欢喜,都说酒量就是胆量,酒风就是工作作风,这樊哙要是自己的同志该多好啊!
  于是项羽又道:赐之彘肩!
  一块生的肘子肉被放到了樊哙面前。樊哙面不改色,拿他的盾牌当盘子,用剑割了肉,津津有味地把肘子啃了个精光,连葱姜蒜都不用加。

  项羽越发高兴,道:壮士能复饮乎?
  樊哙也满头黑线了,心想你莫不是想喂饱了再杀吧?于是他决定不陪项羽玩了,道:老子死都不怕,喝酒怕个鸟!不过我有话说:当年秦廷残暴,天下大乱,楚怀王和众将都约定:谁先进咸阳谁就称王,结果是沛公先到。可他没有称王,连根鸟毛都没碰,封了宫殿专等项王来,只不过为防万一,才派了点兵守函谷关。就因为这,天大的功劳屁都不赏,还听人在背后嚼舌头,要杀功臣,这和暴秦有甚区别!

  这又是一番外交辞令,而且和刘邦头天说的一模一样,可见他们是来之前是集体备过课的,对外统一口径。可就是这样的托辞,又把项羽给将死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隔了半晌就蹦出一个字来:坐!
  樊哙便坐到了张良旁边,继续喝酒吃肉,帐中气氛一下子沉寂了下来。刘邦瞅准了机会,说自己内急要行个方便,就跑出了帐外,而且还把樊哙一起叫了出去。
  刘邦其实是想开溜的,但是又拿不定主意,他怕不辞而别再度激怒项羽反为不美,于是他问樊哙:今者出,未辞,为之奈何?
  樊哙说:干大事的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现在我们已经是人家案板上的肉了,还跟他告别干什么?

  于是刘邦决计逃席。临走前,他又把张良找来,把最危险的任务交给了张良,要他替自己向项羽谢罪。
  张良没有推辞,他问刘邦:你带了些啥礼物来?
  刘邦说:玉璧一对,给项王,玉斗一对,送给二大爷范曾,只是刚才看他心情不好,所以没敢出手。你帮我献了吧。
  张良:谨诺。
  刘邦又说:你估计我回到部队后,你再进去,免得他来追。
  张良又点头。接着刘邦就开溜了,他丢下车马仪仗不要,单骑趁着夜色恬不知耻地一路狂奔而去,身边只留下樊哙、夏侯婴、靳强、纪信四人,扛着剑盾跑步跟进。估计这些忠心耿耿的将领到了大营后一个个累得都快吐血了。
  刘邦走后,张良在帐外磨蹭了好一会才重新进帐。一进门,就捧出玉璧和玉斗对项羽说:沛公喝醉了,不能来告辞了,特让我来将一双玉璧一双玉斗,再拜献于将军。
  项羽有点糊涂,问:沛公哪里去了?
  张良:沛公看大王有要追究责任的意思,就先走了,现在差不多该到军营了。

  项羽不置可否,范曾在一边气得脸色铁青。张良把玉璧奉道项羽和范曾的案头,项羽接受了,范曾却不接受,他把一对玉斗扔在地上,拔剑将其剁个粉碎,骂道:竖子不足与谋。夺项王天下者,必沛公也,吾属今为之虏矣!
  骂也没有用,历史就在这个时刻被注定了。
  与此同时,在刘邦军营中,潜伏已久的项羽军“深海”同志曹无伤,脑袋已经被高高地挂在了辕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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