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2-10-06 11:58:58
被“口头辞退”的六个人回来了三个。毕竟在这里拿这种程度的薪水,怎肯这样就放弃——在这事的处理上SHEERY露了功夫,三言两语,淡淡地把这事就算抚平了,说法是“ANDY看在大家同甘共苦了一年多的份上,要回来就回来,走了的也不留”——一句话让ANDY再次竖立“面冷心善”的形象,进可攻退可守,这是“口头辞退”的之妙。
美中不足的是PENNY也来掺和(当然这也有她不得不为之的原因)。PENNY秉着“调查周边,调和矛盾”的工作指示,对归来的那三个人分别进行录音问答。其实这样做大多也只是表皮功夫,但在ANDY和KIM看来,就十分碍眼。然而彼此功力深厚,每日笑脸相迎,包涵忍让,也并不难。即使在晨会表述意见时,PENNY也不曾和任何人有过摩擦——会上的PENNY基本上十分安静。
由于“罢工”事件的波及影响,DEEP和团队里不少的菲籍部下把矛盾表面化。那些不给DEEP面子而公然罢工的人,后果就是每人每天增加了两成的工作量——这两成的工作量由哪里来呢,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总之信随手拈来,名目多多——遇上DEEP这种笑面虎,自然是有女必泡,有仇必报。
说到DEEP,不得不说他的得意女助手百度。“百度”这个名字不是她本名,出处也并不是“众里寻她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那么引经据典。其实百度之前有个英文名是Aviation。算我孤陋寡闻,在遇到她之前我没听说过用自己学过的专业来做英文名的——Aviation念书时读的是航空专业,具体可能就是往“如何成为一名空姐”的方向上努力奋发,无奈由于姿色有限,兼之性格阴险,不幸落选,毕业了三年都没分配,最终来到澳门此地,展开她对人性的探险。
不料她对人性尚未有所探险,自身倒首先被DEEP探了险。至今这个段子仍被人津津乐道,反复重温。话说当时,啊,那是在超短裙如浮萍的盛夏,早上七点半时,雾气渐起,沙爹透过茶楼朦胧的玻璃窗,目睹Aviation走出DEEP的单身公寓。这个题材,沙爹用一杯咖啡的时间,整理成唱本,旋即每日开讲。那时正是Aviation进入这个部门的第二天,也她认识DEEP的第二天。
一时间舆论纷纷。在饭堂内大家趁DEEP情绪兴奋,问他到底有没有这回事。DEEP冷笑一声表示不屑,眉毛却以一种默认的角度微微垂下。好事者如K哥之流当然要细问究竟——而K哥所谓的细问究竟无非是“感觉怎样...痛么...痛快么”之类的问题——DEEP这人虽有万般不是,但有个优点是不喜欢说谎,有人问他,他就大咧咧地答呗。当时他的回答是“GOOD”,面对K哥进一步质问“What Kind Of Good”时,DEEP沉思了一下,说“Like A Battle”。
所以之后Aviation也被人称之为Battle,中国籍同事叫英文名拗口,干脆称其为“百度”。
闲言休絮。Aviation能做DEEP的得力助手,确有过人之处。首先,心思细密是她一大优点,遇事想得比一般人深,所以办起事来大手大脚,又滴水不漏,让人无话可说。ANDY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表扬Aviation“胆大心细”“学东西Pick Up So Fast ”。
细细回想,Aviation好像没什么朋友。我经常看见她和某个人谈着话,仰天一笑,甚至大声骂着粗话,当那个人走了,她很快又陷入沉默,决不会首先开口找话来说。她沉默时总低着头,眼睛睁得大大的,时而蹲下,拍打着自己的鞋子,即使鞋子根本不脏。
这种看似热情实际淡漠的性格,加之平时手段强硬,除了卢姐,Aviation周围没有一个知心人。而卢姐为什么想她结成忘年交的原因也挺有趣——因为卢姐觉得Aviation像自己,或者说,像想象中的自己——仰天大笑,冷酷的眼神,敢爱敢恨。
卢姐三十七年的光阴一闪而过,未曾生育,也没有亲弟妹,真的就把所有关心呵护都给了Aviation;而Aviation的性格也就只能和卢姐说上话,也决意把卢姐当成亲姐姐看待。两人可以说是一对姐妹花。据说Aviation不止一次想把卢姐拉到DEEP团队来,但一方面是常哥不肯放人,一方面是卢姐觉得和DEEP语言沟通不来,怕有日后矛盾,让Aviation难做。
常哥不肯放卢姐自然有他的原因——常哥想把部下都培养成真正的“自己人”。一般领导身边的“自己人”也不过是两三个,但常哥还就真跳出常性思维,要部下一个个都是自己信得过的亲兵——而常哥优雅淡定的风采和恩威并施的手段,也使心情如他所愿,所有进入他团队的人都不想离开他了。卢姐也是其中一员。
这就是常哥——一个心态和行动都具备上将之风的人。
这天没有任何特殊情况发生,个个奋力,人手缺乏的情况下依然准时收工。ANDY临走前在办公室的写字板上写下了大大的两个字“Nail it”,表示他对我们今天努力工作的欣慰。
吃晚饭时比特走了过来,脸色蜡黄,是一付焦虑而疲惫的模样。大表善解人意,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他是不是要借钱。比特一愣,不知怎么应答。大表很快表个态,说他和我两个人都是月光,但若比特要应急,理当出力,两三千也还拿得出手。
比特显然没料到自己的意图这么快就被看透,叹了口气,沉默半晌,说这个月他女朋友要生,有点急。
这就是不能不借了。反正昨天刚从银行领了半个月工资,而且比特这个人挺实在,大表和我交换了一个眼色,承诺明天凑三千让他缓一缓。比特无言,左右手屈指如爪,各紧紧按住我和大表的肩膀。
吃完饭,文哥来电话,问清明晚相会的时间地点。大表也大了周覆电话,火车上,明天转汽车到珠海,按照计划是晚上八点到达拱北站。大表在喉咙里低低地“yeah”了一声。
回到宿舍,客厅没人,厕所里没人,一片安静,所有熟悉的面孔都聚在黄站电脑前神情紧张地看着A片。打开房门,赫然发现一个灰色行李箱,几件衣裤横铺在空铺上,料想是小都口中的那个孤僻的朋友来了。
站在房里两人一阵沉默,听着养伟的收音机沙沙的响,有种诡异的味道。大表喃喃自语说,人孤僻点没关系,千万别告诉我他还会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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