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猫——山野中的血腥传奇》
第52节

作者: 朽木听风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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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3-07-12 18:43:12
  小三子盯着这个人的眼睛,他扑捉到了这个人的眼睛里偶尔闪过的一丝调皮眼神。但是,在街上,小三子绝不可能想到这个人会是一个掏兜的贼。他衣着光滑,表情严肃,甚至有一点眼镜那样的学者气质。
  “俺这地、地、地界太~小,兄弟~展不~开手脚,俺~当家的要去哈尔滨去~逛逛码头(去玩儿),要~不一起溜~达溜达?”王铁的眼睛里露出顽皮的神色。
  轮到小三子迷糊了,‘哈尔滨’?王铁唱的这是哪出?
  溜老荷的眼睛里是兴奋,抱拳,“俺听几位当家的。”

  “川~子,领他下去~吃饭。”王铁扭过头对着川子。
  “嗯哪”川子领他出去了。
  小三子盯着王铁,王铁看向四爷。
  “嗯,”四爷清了一下嗓子,“俺几个合计着,得买些枪和枪子儿了(子弹),今年冬天咋也得给兄弟们多发几个子儿,之前周疤了眼拉回来的也快用没了,怎么地,咱都得买点儿,趁着这回儿天儿还不冷,就跟王地炮去趟哈尔滨,买点儿,顺便再看看给你找匹马。大伙儿意思,想让自己你去一趟,俺呢,得在家接粮食,哑巴那边也得帮着三娘她们打粮食,赵亮也得回老房子那儿呆些日子,王铁二当家的意思是想和你一起去一趟哈尔滨。”四爷又把他烟袋锅子点上了。

  小三子看向王铁,王铁的眼睛里笑意盎然。
  “来回得多少天啊?”小三子问
  “不行俺去也行,哈尔滨俺也去过,那儿的窑姐儿看着俺,跟看见她亲爹似的,”大虎来了一句。
  “你滚你妈逼”小三子的话
  傻鹅和哑巴呵儿呵儿笑。
  “听说八面通火车站可以坐人了,去的时候坐火车,回来买辆马车把枪拉回来就行了。用不了一个月,兴许十天八天的就能回来,”四爷的话。
  小三子不说话了。

  经过几天的张罗准备,几番协商研究,最终定下了此行人员名单:小三子,王铁,遵命,小川子,大喇叭,溜老荷,王地炮全程陪同。说协商呢,主要是因为大喇叭和大仙儿两个人。王铁的意思两个都带的话,人太多了,只能带一个。大喇叭呢,让大仙儿去,大仙儿让着大喇叭。让来让去,最后小三子敲定就是大喇叭了。对于遵命当选,大虎颇为不忿,“领他去有啥用啊?”小三子告诉他,“比你有用。”

  小三子手上还有两个地址。一个是英子给的,是老张秧子家三姑爷捎来的,还拜托捎些松子儿过去。另一个又是水娃送来的,签名‘于’的字条,上面只有一个哈尔滨的地址。
  一行人都换上了英子找人做的新衣服,出发了。那会儿老百姓穿的衣服不比现在花样少。有这么几种:第一种,协和服,是日本进来后兴起的,开始是在伪满政府系统工作的人的标准着装,后来普及开来,在场面上‘混事儿’的人也都纷纷效仿。协和服有点像中山装,不过它是立领的,扣子也是被盖住的,下身就像现在的西裤,有骑马的会穿非常肥大的免裆裤,打绑腿,或穿马靴。第二种,读书人的装束,就是清末那种长袍。第三种,绸缎褂子,或是棉袄,下身一圈裙摆,也有直接穿裤子的。这些都是男人的装束。女人样子更多,街上能够经常看到穿着日本和服的女人穿着木屐,双手垂在双腿前面,或抱着什么东西,低头拧着身子,“咔嗒,咔嗒”走过;还有朝鲜族女人穿着她们的裙子,脚上穿着胶皮小鞋,腰拔得溜直,脑袋上顶着东西,一个包裹,一个大木盆,亦或是一口不小的缸,反正她们好像啥都能用脑袋顶着;咱中国女人呢,普遍都是花褂子,穿裤子,通常是挎着一个筐,就是柳条编的那种,俺那儿叫‘土篮子’,谁要是能挎一个新‘土篮子’,感觉那是很有面子的,走道儿都会甩着屁股,呵呵呵,女人……

  闲话少说,咱说小三子装束:缎子面儿小棉袄,马裤,马靴。可能有人不解,怎么还有‘小棉袄’啊?俺那儿,过了八月十五,天儿就很凉,所以有条件的人家,都会穿上很薄的棉袄;冬天再穿厚棉袄,也叫‘大棉袄’。王铁,一身协和服,马靴,一顶小单帽。这单帽有点像八路军的帽子,没有扣,也没有那一条边儿。遵命,一身长袍,有点鲁迅雕像的样子。大喇叭也是协和服,他个子矮,在王铁旁边,只是衬托出王铁的风流倜傥。小川子和溜老荷是和小三子一样的小棉袄,王地炮也是。

  豁牙子、地缸子他们还有英子把他们送到火车站。所说的火车站只是一趟青砖平房而已,有八间房的样子,比小三子天眼子新盖的房子大不了多少。火车啥样俺就不罗嗦了,大伙儿都在电影、电视、老照片里见过。他们没背长枪,王铁他们每人身上一把盒子枪,小三子只带着他的刀。四爷劝过小三子也带上一把,小三子回答,“俺的兄弟带着就行了,俺还用自己带吗?”王铁他们放枪的地方也有点意思。王铁是枪筒朝上,插在后腰上。大喇叭是自己做的布套,把枪放在脖子后边,所以他总是开着第一个扣子,这样他才能把枪拽出来。小川子是跟小三子学的,枪放在右侧裤子口袋里边。遵命的枪放在他的书箱子里。这些胡子枪放在什么地方,和他们的性格、习惯都有直接关系。比如说王铁,他经常背着手面对外人。大喇叭经常有挠头的动作。小川子双手经常插在裤袋里。遵命不用说,会经常去翻他的书箱子。

  坐上了火车,他们都坐在一起。旁边一个女人带着8、9岁的女孩儿。这个女孩儿从看见他们就瞪着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们。女人就表现的浑身不自在。王铁道:“那、那、那边车厢还有~地、地、地方,俺帮你~搬、搬、搬过去。”车上人不多。
  女人惊恐万状,“不用,不用,俺自己来,”哆嗦着,拿下来自己东西,牵着孩子走了。
  路上,小三子问起王地炮是咋认识溜老河的。王地炮说出一个名字‘刘一刀’。王地炮和溜老荷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起横道河子、一面坡、苇河那边的几伙胡子。小三子记住了这个名字,‘刘一刀’。据说这个人带着四个人闯进伪满一面坡警署,抢出来自己的三个兄弟。他们聊着天儿,已经走过两站。突然有个人走过来,对着溜老荷来了一句,“想啥来啥,想吃奶就来了妈,蘑菇多钱?”
  “野鸡闷头钻,也能爬上山?”溜老荷很不屑的表情。

  “地上有的是米,”这个人表情倒有些惶恐。
  “高码子认交情,对过迈子,扯吧,”溜老荷面无表情。
  “劲河子,摊了,”那个人没等说完,走了。
  王铁一脸兴致盎然地看着溜老荷,溜老荷笑,“几个老幺爬杠子。”
  小三子也是一脸好奇,“你认识他?”
  溜老荷摇头,王铁来了一句,“贼、贼、贼躲~不过贼的眼睛。”
  这里咱得啰嗦一会儿。上面是两个贼之间的对话,翻译过来就是:‘你好,同行,哪里发财?’
  ‘你算老几?’
  ‘俺有同伙儿’
  ‘山上胡子认交情,打过招呼,去忙你的吧’

  ‘够意思,谢了’
  可能有人还不明白,咱再啰嗦一会儿。贼,生存的最基本能力,不是技术,而是眼睛。什么人能偷,什么人不能,他们最清楚。反过来讲,在人群中,贼一眼就能认出另外的贼。这就是王铁的话,‘贼躲不过贼的眼睛’。没上道的不算。这个贼看到溜老荷和这么几个人坐在那里,他心里没底,特来询问溜老荷。这就是上述对话的起因。很奇妙,是吧?这就是江湖。
  还有个事儿。在他们又走过几站后,那个贼又匆匆走过,和溜老荷点了个头,头也不回地走了,下车了。从窗子里看到他下车后,溜老荷把手伸向小三子,张开,手上是一块崭新的怀表。“这是他孝敬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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