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关何处》
第12节

作者: 非常之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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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辉一把就把崔玉丽柔柔的小手抓住了。这是他长大后头一次抓住女孩子的手,顿时一股奇异的感觉水一般地从手掌直漫过来,温温柔柔地却浩浩荡荡绵绵亘亘,把他浑身的山山岭岭沟沟坎坎旮旮旯旯都充塞得结结实实满满当当舒舒泰泰的。钟辉本来力气就不小,这下不知怎地劲头更壮实了。他一边拉着她,一边还不忘喋喋不休地絮叨,小心,小心,小心点。
  两个人终于像别的人一样爬上了高高的堤岸。
  那时候已是正午时分了,太阳毒花花的晒得正猛,两人又走了路,爬了堤,自然出了一身汗。就在燥热难耐之际,突然一阵夹杂着微微海腥味的风吹来,人马上舒服起来。
  崔玉丽撑开伞遮挡着太阳,回头朝大海的地方看了过去,出现在她眼前的却不像她想象的那样一大片金黄的沙滩,一派茫茫无际烟波浩渺水天一色的蓝色,而是一片青灰色的石头砌成的防波堤,一滩其貌不扬浑浊不堪微波荡漾的黑灰色。崔玉丽大失所望,不禁疑惑道,这真是海吗?
  和崔玉丽一样,钟辉也是头一次见到,和他想象中的大海相差得天遥地远,自然也是疑窦丛生的,可他不敢表现出来,看海是他鼓动的,要是连他都不信那就太煞风景了。然而,这样的一片水实在没什么看头。怎么办呢?钟辉没法回答崔玉丽,只好假作饶有兴致地往远处看,一会儿忽然一艘大船出现了。钟辉立刻兴奋起来,指着那船嚷嚷道,船,船,快看,船!船的出现证明钟辉说的对,这的确是海!

  崔玉丽正暗自后悔不该冒冒失失的跟着钟辉来看海,听见有船还是抬起头来。极目望了一会儿崔玉丽才慢慢看出那艘大船来,可是离得太远了,看不大真切,不过能见到船还是让她的好奇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真的见到大海了!
  这样的海是不会让人看得太久的,可是风尘仆仆急三火四牵肠挂肚的赶来了,就为了看这么几分钟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了。想多呆一会儿就得有什么好玩的才行,总不能就这么傻呵呵的站着吧。
  钟辉看了看,发现从台阶下去绕着海水有一条一庹来宽的水泥路,走在上面的话是可以吹吹海风的,不过,现在太热了,吹海风可不是好主意。再看了看,就看到防波堤穿过那条水泥路到海水有一条从台阶延伸过来的平台,如果走过去的话看样子可以够到海水。钟辉立刻被这个发现吸引了,他兴冲冲地说,走!崔玉丽也发现了这条平台,听钟辉一说,马上就跟了过去。平台足有两米宽,一直伸入到海水里面。他们走到平台的尽头才发现距离海水水面还有些距离,是根本够不到海水的。正扫兴着,一个挎着照相机的人向他们走过来,一边热情地招呼,照相,照相,照相吧,多好的风景啊,留个纪念!

  钟辉马上问,多少钱一张?
  那人说,十块,一分钟像,照完马上就能取的!
  十块钱一张确实有点贵,不过相对于难得来一趟又是从没来过的地方还是值得的。于是,钟辉说,行,那就照一张吧。说着做张做势的摆起姿势来。
  崔玉丽见了想走开,却被那人拦住了,靠紧点,靠紧点。崔玉丽知道那人误会了,很想解释一下,可就像在夜市一样,谁会信呢?当然,她非要躲开的话谁也拦不住,可是人家会觉得奇怪的。正踌躇着,冷不丁地一抬头看见钟辉正满含期待地看着她,想了想,只好站着不动了。
  钟辉走过来站在了她的身后。
  那人看了说,这不行,两人站并齐,男的稍靠后一点,女的打伞。

  两人依言摆好了姿势,一会儿照片就出来了,比他们想象的好看许多。
  崔玉丽又看了看平台和大海,有些不解,真奇怪,看着不咋的,照出来还怪好看的。
  钟辉说,那就送你吧。
  崔玉丽说,送我你就没有了啊。

  钟辉说,没事。转问那人,师傅,能洗两张吗?
  那人说,不能,这是一分钟成像相机,没底板的。
  钟辉想了一下说,那就再照一张吧。
  照完相,两人坐在平台边上凑在一起细细地欣起照片来,开心得不得了。一会儿欣赏完了,钟辉变戏法似的拿出一瓶水打开来递给崔玉丽,渴了吧?
  崔玉丽刚才就渴了,看遍了整个海边的犄角旮旯也没看到有卖饮料什么的,很是后悔忘了买点什么作下准备了,一看到钟辉手里的水,很意外,不禁问,哪儿弄的?
  钟辉往海里指了指,说,那儿。
  崔玉丽问,瓶子呢?
  钟辉指了指防波堤,随口说,捡的。
  崔玉丽当然不信,去你的。接过来喝了起来。
  钟辉又问,饿了没?
  崔玉丽一愣,你还有吃的?
  钟辉骄傲地拍了拍背着的一个帆布包说,除了海,啥子没有啊?说着拿了出来,果然啥都有,饼干,蛋糕,火腿肠,茶叶蛋,苹果……
  崔玉丽看着,不禁瞪大了眼睛。
  钟辉把吃的递过去说,吃吧。
  崔玉丽说,又欠你的了。

  钟辉说,这回不欠了。
  崔玉丽不明就里,直瞪瞪地看着他。
  钟辉说,你给我挡太阳了嘛。
  崔玉丽这才发现两张脸确实都是在她的伞的庇护下的,再一看两人紧紧地靠在一起,宛如一对甜甜蜜蜜的小情侣,不由微微地红了脸。为了掩饰她的不安,赶紧接着说,我这是不用花钱的。

  钟辉说,你没听人讲嘛,这年头花钱能办成的事都不是事儿,花钱都办不成的事才是事……
  崔玉丽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他说,这不算啥。说着掏出钱来,把照相钱还你。
  钟辉说,不用,你陪我照相了嘛。
  崔玉丽说,那你还陪我照相了呢。
  钟辉说,那不就两清了嘛。
  崔玉丽说,可钱是你出的啊!

  钟辉说,我刚才还在说,花钱能办成的事都不是事儿嘛。没事的,啊。
  两人争执了一会儿,钟辉还是不肯要。
  崔玉丽无奈,叹道,你呀,真拿你没办法。
  钟辉说,知道就好了,以后别跟我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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