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货是个言情小说——鬼凫》
第2节

作者: 桃木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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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羽脱下头盔、取下面具,双手死死地握着城墙上的墙砖,指节泛白,俊逸的脸上尽是痛苦之色,在外面一直徘徊不肯离去的那些活尸全都是昔日随他出生入死的换命之交!父母兄弟被劼国官军害死之后,他一直把这帮兄弟当作世界上最亲的人。一日之内痛失数人,他的心痛的如同有万根沾过剧毒的银针一遍又一遍的狠狠刺入,脑子里嗡嗡响成一片。不经意间,手中的墙砖竟然被他捏出了几个手指印来!

  “国师,白将军他不会有事吧?”宇文光看着白羽这样儿,忍不住担心地问靠坐在一旁的蓝衣人。
  石丹涯双眼望向远处:“若是这点打击都受不住,那他就不是白夜叉了。”
  宇文光还想说点什么,看着石丹涯那飘渺冷漠的神情,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三日后,白羽接到圣旨:明日班师回朝,领受新命。
  是日夜晚,关闭了三天的安泽门终于打开了,城门后,白羽带着余下的几百将士缓缓走出来,他们每人手中都拿着一个酒坛,面容沉痛肃穆。白羽换上了一袭月白白衣,班姬团扇洒下银色的光芒,映衬出他越发冷清孤寂的身影。他一掀衣摆,屈膝向着战士死去的方向跪了下去,一字一顿地说:“我白羽今日对天发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他日一定脚踩劼国疆土,毁灭阴兵、手刃金阙那个狗皇帝,以诰尔等在天之灵!”清冷坚毅的声音在空空的城门外回荡,后面有动情的战士小声的啜泣起来:十万大军,活着回来的只有几百人!这支从不知失败为何物、被寅国老百姓交口称颂、令敌人闻风而逃的白家军经此一战,便永远的消失在历史的叹惋中。

  白羽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往嘴里灌酒,酒沿着嘴角滴下,幽黑的眸子中有晶莹的细流流出,星星点点,似浮光流动,清风卷起两束乌黑的发丝在白皙的面庞上轻轻拂动,如墨画的剑眉下双目微闭、剧烈的颤抖着。他猛然睁开眼,双眸灿若繁星,一抬手将剩下的酒都洒在地上,便头也不回地奔回了安泽门,他白羽无颜面对白家军活着的兄弟们!

  御书房内,龙案上一对大红盘龙纹蜡烛借由燃烧自己的身体发出明亮的光,在昏暗的御书房僻处一片光明来。龙案前,坐着一个男人,一身明黄色的龙袍,乌黑的长发用紫金箍完美地高高束起,一双凤目不怒而威、年纪虽轻,但浑身上下却流露出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他单手支着下巴看着跪在面前的男人,这个一直被自己当成左膀右臂、有他在寅国便如同置于深沟高垒之后、形同金城汤池的男人,纵然常年的南征北伐、风餐露宿,他似乎并未受到风沙烈日寒冬的毒害,干净的如同手执羽扇、倚栏而笑的文弱书生。脱下战甲的他一袭白袍、两鬓的长发随意地绑在脑后,俊眼修眉、面沉如水,平静的如同一池深潭。

  “国师,敌阵可破否?”万俟君临慵懒地问,似乎他口中所说的只是兄弟间把酒言欢的风流之事,不足挂齿,却不想是弹指间灰飞烟灭。
  与白羽一袭白衣不同,石丹涯似乎对蓝色情有独钟,唯腰间一条紫金腰带束出修长的身形:“回禀皇上,依臣之见,此次敌阵之强更甚从前,以我大寅目前的防御工事,只怕也抵挡不了多久。”
  万俟君临不等他说完,便摆摆手:“罢了罢了,你且不要说这些丧气话,只需回答朕的问题,可破否?”
  石丹涯身形微微一蹙:“回皇上,也不是不可破,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须耗上些许时日,而且须费上些周章。”石丹涯如实说。

  “能破便可,我大寅国建国至今已百年有余,先祖父披霜露、斩荆棘,历经几代艰苦卓绝奋斗,才有今日之成就,朕岂会在乎多等些时日?国师,你说说看,如何破解劼国的阴兵?”
  石丹涯略一沉吟:“皇上,金阙的那批阴兵乃是歪门邪道之术,非人力可抗衡,想来这一年又有不少冤魂沦为牺牲品,助长阴兵的威力。臣翻遍典籍、遍访名山方知要破阴兵只得一法——唯以阴凫之力相抗,方能破解此术。而前提是,需派一行事果决之人前往劼国。”说到这里,他似无意瞥了一眼半跪在地上的白羽。
  白羽淡淡地说:“臣愿领命前往……”
  日期:2012-6-15 11:19:00
  第一节 山上一夜雨 树上百重泉

  我的名字叫西槿,据说因为出生的那夜,门口一棵枝繁叶茂、繁花似锦的木槿树突然一夜之间繁花落尽、草木枯荣,我爹甚为惶恐的认为可能是这棵百年老树其实已经到了成精的年纪,所以扑了我娘的胎,生下了我。古人说大凡七月飘雪、白虹贯日、繁花骤死这类的异象,都是不好的兆头。果不其然,当晚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和尚幽幽地出现在府邸门口,颇具前瞻性的预言,倘若在我及笄之前不以男孩身份示人,必活不过十六。于是我的名字由西槿变成了西瑾。虽是一字之差,却由青梅变成了竹马。

  说起名字就不能不提我那个奇葩的家。我家算是钟鸣鼎食之家、翰墨诗书之族。据说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也就是该叫我仍孙的那位老人家,当年是位名震一时的江湖剑客,铁胆豪情、仗义疏财,一身轻功更是练得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当然关于他的稗官野史大多都是从西府的老管家福伯那儿听来的,虽然老管家在说起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时,吹胡子瞪眼一脸的自豪,但是我爹对此却讳莫如深。年少的我对此甚为不解,但我是个求知欲甚强、又善思考的好少年,大抵知道,作为国之栋梁、中流砥柱的他之所以不愿提及这段不为人知的往事,主要是因为自古以来官和贼就是死对头。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虽说是侠盗,但那也是个盗,总是不太光彩的。

  我爹是当朝尚书,官拜正二品,人称“玉面尚书”西无双的那个就是他了。我爹生平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捣腾花草树木,这也成了他娶我娘的主要原因。我娘蓝笑出生于江湖中有名的兰草世家,说白了,就是种花的。据闻,我爹与我娘初次邂逅的场景是这样的:在一个霞烟散尽、日月摇光的午后,一位手持羽扇、长身玉立的翩翩少年误入一处人间仙境,但见千株老柏,带雨半空青冉冉;万节修竹,含烟一壑色苍苍。瑶草奇花遍处生、青松翠柏满地发。少年正惊叹之际,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飞流直下的瀑布,一派白虹起、千层雪浪飞,令人叹为观止。少年一时间玩兴大发,加上天气暑热难当,于是便一个纵身跳进了翻着雪浪的瀑布水潭中。刚跳进去,一声尖叫乍然在耳边响起,直叫地是天崩地裂、惨绝人寰。待那懵懂少年回过神来,才发现始作俑者原来是一个浸在水潭中的不明物体。不明物体渐渐浮将上来,这时他才看清那是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身着片缕的女人。

  少年第一反应便是将双手环抱胸前,面露惶恐之色,惴惴道:“你、你是何人?”
  其实他眼前的女人也不过就是个将将及笄的少女而已,比起青涩的近乎白痴的少年,少女此时反倒显得十分淡定,只是可能淡定的过头了,她竟然说了句:“你捂错地方了。”
  “…………”
  这便是两人的初次相见,虽然后来福伯在给我讲这段往事的时候,我总觉得我爹不可能那么羞涩、我娘不可能那么生猛,但是福伯耷拉着眼皮轻飘飘地说了句:“你几时见你爹独自出门没走错地方的?”这句话犹如醍醐灌顶、瞬间便打消了我所有的疑虑,更证实了我这路痴的缺陷绝对不是无妄之灾。
  除了爹娘,我还有对双生姐姐和哥哥。因哥哥比姐姐早出生片刻,于是哥哥便成了大哥,姐姐也就成了二姐。大哥唤作西风,取意“昨夜西风凋碧树、断肠人在天涯”。我一直认为这其实是一种暗示,暗示我爹曾经与某人郎有情妾有意、却被我娘横刀夺爱、棒打鸳鸯。否则怎么会西风凋碧树,还断肠人在天涯呢?当然这种破坏人家夫妻恩爱的话我是不会说出来的,最多只是想想而已。主要是因为说出来会被我娘打死。姐姐芳名西薇,也是与花有关的名字,却与我大不相同。我出生的时候死了一棵树,她出生的时候却是一棵紫薇枯木逢春、春色满园。可见命运这东西其实在人出生的那一刻便已经谱好,只等你来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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