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岸--一位生于七十年代国企人的经》
第29节作者:
我叫肖三顺 在九四年的暮春,肖绡将自己嫁给了赵德才。婚礼一如这个厂里绝大数人一样,热闹而简单。
肖绡与车间里的女人都挤在自己那个小寝室里,等着赵德才从老家坐车来接自己,男人们都去了赵德才家,一块从那出发来接新娘。
肖绡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不告诉父亲自己嫁人了,她不想回那个没有母亲的家,也不想让那个女人来参加自己的婚礼。
赵德才的父母穿戴上专为儿子婚礼而制的新衣裳,笑得满脸皱纹都开了花。他们忙着招呼着众乡亲,等着儿子将新媳妇接回来。
快到十二点时,盼得脖子都断时,才看见迎亲的大客车缓缓的开进了镇子。年轻人们忙快手快手的点燃了鞭炮,顿时喧闹的声音充满了整个镇子。人们蜂挤而至,都争先恐后的想一睹新娘子的容貌,小孩子们或是满地找着没有爆炸的鞭炮,或是从大人们手上端着的大盘里抢糖吃。
穿着一身红衣的肖绡在众人们的哄闹中,不得不让赵德才背着才能得以前行。就算这样,也有人从中做着梗,不时的要将肖绡从赵德才的背上掀下来。同车间的女人们只能拼命的将前来捣乱的小青年们拽开,场面几近失控。
结果还是老一辈的人出面,以一句‘十二点还未到家的话,将会给新人带来不吉利’的话,驱散了那些不依不饶想要为难新人的小伙子们。
熬走了最后一个闹新房的小伙子后,肖绡终于可以安静的休息一会了。环顾四周,都是喜庆的红色。窗户上贴着红红的喜字;床上的被褥也是耀眼而零乱的红。
关上门,喧闹声都被挡在了外面,屋里只剩下赵德才与肖绡俩人。
喜不自禁的赵德才长舒一口气,现在这个世界总算清静了。他看着眼前那位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灯光的映照,脸色显得特别红润娇羞的新人儿,早已按奈不住内心的激动,顾不得脱下身上那件繁重的西服,一个饿虎扑食般就扑向了肖绡。
顶着一头红花的肖绡还来不及反映,就被赵德才扑倒在了床上。
看着身下的可人儿,赵德才双手捧着肖绡的脸,不住口的轻声说道:“你终于是属于我的了,再也逃不掉了,真好。”
肖绡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挣了一下,说:“时间也不早了,要不我们洗洗睡吧。”
“不,老婆,我还不想睡,怎么办?”赵德才紧贴着肖绡的脸颊,慢慢的来回磨擦着,他轻轻的吻着肖绡的眼睛、耳垂……最后紧紧的封住肖绡的唇,仔细的品尝着它的甘甜与醇香。
被撩动起情欲的肖绡,也开始热烈的回应着赵德才的吻,身体在欲望的支配下扭动着。看到动了情的肖绡,赵德才更是情难自禁,他急不可待的脱掉自己的衣服和肖绡的衣服,一个伏地挺身,天人合一。
灯光暗淡的房间里,弥漫着让人窒息的情欲,两具年轻的身体交缠在一起,散发着让人不能逼视的光芒。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了床上相拥而睡的人儿身上。飘浮在光束里的灰尘,掂起脚尖,轻快舞动着自己轻盈的身躯,缓缓的飘散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日期:2009-6-10 10:38:00
七十四
睡得迷迷糊糊的肖绡睁开眼睛,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一片耀眼的红色,自己寝室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俗气了,她迷迷瞪瞪的想着。当她将眼光聚焦在一点时,一张放大的脸赫然显现在眼前。
肖绡被吓了一大跳,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会睡在这个地方?这个男人是谁?肖绡觉得自己的头开始大起来了。她一下子将身边的男人推开,开始努力的回想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神智渐渐清明过来,她总算想起自己已经嫁为人妇这件事来
被一把推开的赵德才也慢慢悠悠的醒来。一睁眼,就见肖绡瞪着双眼看着自己,一个翻身又将肖绡压在身下,摸着她的鼻子打趣道:“怎么?一晚上还没看够,一大早的就盯着老公看啊,呵呵。”
一听这话,肖绡顿时绯红了脸,啐了赵德才一声,将他推开,起身想要下床。一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一丝不挂,忙一把捞过被子将自己的身子遮住。谁料用力太猛,将赵德才身上的被子也一块捞了过来,赵德才的身子立刻光溜溜的呈现在肖绡眼前,从未仔细见过男人身体的肖绡脸更红了。
此情此景,赵德才浑身躁热,拦腰将肖绡抱住,将头埋在她的腹间,哑声说道:“老婆,老婆,你总算是我一个人的了,谁也抢不走了!”说完,欺身而上。
渡完七天婚假的两人回到厂里开始上班了。
女人们围着肖绡问长问短,赵德才就满车间又发了一次喜糖。还未下班,人们就约好了要去他们的新房玩玩,顺便打场通宵的麻将。
这里的人总是喜欢去新房打牌,说是好沾沾新人的喜气,让自己一年到头也顺顺利利的。因此肖绡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只有点头同意的份。
日期:2009-6-10 10:40:00
七十五
吃完饭,客人们就三三两两的来了,看到来的人多,赵德才又上邻居家借了一张桌子来,新房立马变成了麻将室。
人们不侍主人招呼,早就占好了位,开始自顾自的娱乐起来。
电视是看不成的了,肖绡只好坐在女人们的这一桌,看她们打牌。
女人们总是话特别多,就算打着牌,嘴也不闲着。
“你们听说没有,从这个季度开始,季度奖就要开始取消了。”
“不会这么快吧?你听谁说的?”
“还能有谁?李公公说的。”
“真的啊。明天我也去问问。你说,这厂怎么搞得连奖金都发不出来了啊?”
“怎么搞的?还不就是联营弄出来的事。听说没,跟上海联营的厂,材料,人工什么都是这里出,那啥都不出,就等着收钱就行了。”
“哼,当初联营的时候就知道不会有好事。那些上海人一个一个都精得要死,现在有机会回去了,还不把什么好东西都往回搬啊。”
“就是,我还听说厂里要换厂长了,那个孟厂长要回上海了。”
“这个厂他都快搬空了,还不趁早走啊。”
“唉,可怜我们这些人只能守在这等死了。”
“算了吧,你还等死啊,你老公那么有办法的,还怕到时没工作啊。我们才是在等死呢。”
“哼,他?还不知在哪抱着小妹在玩呢。”
“只要回家交公粮就行了。”
“那哪比得上你老公哦,天天回家交公粮的。”
……
肖绡有些哭笑不得,这些婆姨们,嘴上总没个把门的。她打着哈欠,回房睡觉去了。
日期:2009-6-10 10:51:00
七十六
小道消息最后总会变成官方消息。
奖金取消了。
虽然厂里的工人们去厂办闹了一回,但无济于事。听那些回来的人说,这是国家的要求,要改变计划经济,实现市场经济。而厂里在市场上摔了个大跟头,所以奖金没有了。还说如果不能尽快实现军改民,恐怕以后工资都会减。
人们骂骂咧咧的发泄着心中的不满,却改变不了任何现实。
肖绡依然坐在她的刨床前,快一阵慢一阵的刨着工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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