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之诗——虫类在地球上生存了三亿年,你怎么知道它们没有思想》
第20节

作者: 伊藤芥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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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是先接电话吧!”聂小倩在季穹身后喊道。
  季穹干咳了几声,窘迫地从将手伸进口袋里,然后回避到角落。可是刚想按下接听键,铃声却终止了,季穹忧心忡忡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那个名字:陈智静。
  日期:2013-07-22 21:58:00

  手指在回拨键上犹豫了半天,最后他还是放弃了,重新将手机放回口袋。等他再度走到沈仲离面前时,聂小倩觉得这个人身上有了一种脱胎换骨的气息。
  他不再跟沈仲离说话,而是对着那黑稠稠的物质大喊:“沈夫人——你听得到嘛——”
  黑绸蠕动了一下,于是季穹继续喊:“沈夫人——你不能跟他们走——沈仲离,你的孩子不属于那里——外面还有人等着你们——你的丈夫,他还在家里等着你们回去——”
  日期:2013-07-22 21:59:00
  陈智静啊陈智静,就是你这么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让我重新找到了方向,季穹心里想着。
  “你刚才在说什么?”沈仲离扯了扯季穹地衣角说。
  “我说有人正等着你们回去,你的家,你的爸爸正等着你们回去。”季穹蹲下,双手握住沈仲离的肩膀,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那么铿锵有力。
  至少只要有一个人等着你,你就仍然拥有留下来的理由。沈仲离是这样,陆茗也是这样,他仿佛看见了沈浩焦急的模样,那位先生从未对自己的家庭放弃过努力。

  日期:2013-07-22 22:02:00
  “回……去……爸……爸……”
  这种天真的声音才是一个孩子的声音,沈仲离双瞳的颜色又渐渐恢复了人的气色。
  “老师……我……谁都不能决定谁留下,谁都不能决定……”只是一眨眼的时间,那个异类的声音又从沈仲离的身体里发出。
  “诶!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啊!”聂小倩在一边呆不住了,插嘴道。她真想一脚踹死这条大虫子,“说一套做一套,将他们两个人带到这里的不是你嘛!”
  沈仲离露出僵滞的表情,以人类的角度思考,他觉得聂小倩说的有道理。
  日期:2013-07-22 22:06:00
  “那么,就让我们以人类的方式给出一个答案吧。”沈仲离来到黑稠物质的旁边。季穹没看到他说话,但是能感觉到他们正以一种他不了解的方式交流。
  然后季穹看到那黑稠物质开始萎缩,像是蜗牛缩到壳中一般回到了那个来历不明的枕头中。黑绸雾一般散去,陆茗的面庞又重新回到了季穹的视野中。这张苍白的脸看上去尤其地脆弱,似乎一触碰就会破碎。
  陆茗睁开眼,两行清泪缓缓淌下。
  “我看到了,另一个世界。”陆茗的声音微小,些许颤抖,“原来我们在十年前就认识了啊。”
  陆茗伸出手触摸着沈仲离的脸庞,这与其说是一个母亲对孩子说话的语气,不如说更像是对着一个多年未见的故人。
  日期:2013-07-22 22:07:00

  “有时候我觉得我的生命早在十年前就结束了,那样的话就不会有现在的你,我的孩子。”
  “虽然我们其实是一体的,但我还是想要以人类的方式从你那里得到一个答案。”沈仲离冷静地说,这句话悠扬地穿透了这两个人的灵魂,仿佛在他们之间停留了数百年。
  “没有你就没有我,没有你就没有这个孩子,没有你就没有这个家。我对你无比感激,但是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走,我们还是不属于那里。”
  日期:2013-07-22 22:10:00
  沈仲离停顿了好半响,“真是奇怪,我在你心中感觉到的却不是这个答案。”
  季穹对母子两的对话摸不着头脑,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过去,但是季穹感觉他离真相已经接近了。他搀扶起了陆茗,沈仲离在这时候扯住了陆茗的衣角。

  “跟我回家吧。”陆茗摸着沈仲离的脑袋说。
  沈仲离没有反应。
  日期:2013-07-22 22:11:00
  季穹想着应该要先向沈先生打个电话,告知他不用担心。情况大致已经稳定下来了,虽然仍然无法预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喂。”电话里传来沈浩的声音。
  “喂,沈先生,是我。我已经找到陆茗和仲离了。”季穹说。

  “什么?”
  “我说我已经找到你的老婆和孩子了,你那边没事吧。我会把他们安全带回来的,你放心吧。”
  “你在说什么?”
  日期:2013-07-22 22:13:00
  “嗯?”季穹感到有点不对劲,不过这声音确实是沈浩的声音,“沈先生,你指的是?”
  “阿茗和仲离就在我身边啊。”

  季穹在那一刻呆滞了,“不可能。”
  “他们确实在家里,你听,仲离,快跟老师打个招呼。”
  手机中传出的确实是沈仲离的声音。
  那么,你是谁?季穹犹疑地转过头,看了看沈仲离。
  日期:2013-07-22 22:13:00

  “怎么了,季老师?”陆茗倚在季穹肩上问道。
  你们是谁?无数根错乱的神经在季穹脑中交错对接。
  “小倩!”季穹慌张地喊。
  “怎么了?”
  “我们……现在能走出这里吗?”
  聂小倩转过身回望着来时路,那里一片黑暗。
  日期:2013-07-26 00:00:00
  第二卷 虫之梦
  #1 无人接听的电话
  陈智静皱着眉头,眼睛死盯着手中的手机屏幕。季穹大学时期的照片在屏幕正中央抖动,可就是死活没有人接听。陈智静又接连发了好几条短信,也没有一条得到回复。

  最后她咬了咬嘴唇,拖着一大箱的行李走出了机场。
  日期:2013-07-26 00:01:00
  一天前,她打电话给季穹想让他过来接她。自那时起,季穹的电话就再也没有接通过。他们之间的电话沟通算不上频繁,不过这种情况还是让她开始担心起来。
  没有直接回家,她携带着行李直接去了季穹的家里。掏出钥匙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她能断定季穹不在家里,可能季穹正在学校教课,手机正关着放在讲台上。像这样霸道地闯进他家里会不会不太好?
  有什么不太好的。季穹当时把钥匙交给她的时候都没觉得哪里不太好,她这样是不是想多了呢。自己也就是去西藏玩了一个月,怎么搞得像是阔别了一年似的。
  日期:2013-07-26 00:01:00

  开门。空无一人。
  沙发上甩落着一件惹眼的胸罩。黄色、半罩杯、B。
  她是C。
  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自陈智静胸口涌出。她立刻掏出手机,给季穹定位。怎么该死的她之前就没想到她还能给季穹定位的?

  日期:2013-07-26 00:02:00
  破败的建筑。陈智静对照了一下手机,定位显示季穹就在这里。
  周围的路人不多,只有一个人影站在门口,蓝花衬衫,灰色短裤,拖鞋,带着一顶白绿相间的遮阳帽。
  “奇怪啊。”那个男子摸着留着络腮胡的下巴自言自语。他专心地思考着,一点也没留意到陈智静已经到了他的身后。他的帽子低掩着,看不清表情。
  看上去鬼鬼祟祟的。
  日期:2013-07-26 00:02:00
  “咳咳,请问你在干嘛?”陈智静清了清嗓子问。
  男子吓了一跳,慌张地扶了扶帽子,低下头,一言不发。
  真是个奇怪的人。陈智静从男子身边挤过,走进了建筑。她也就在门口不远处环顾了一眼,手机定位显示的就是在这附近,但毕竟不是能精确到厘米的雷达设备。她只是不想错过任何可以供人躲藏的地点而已,这多半是出于她业余悬疑小说作家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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