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澳门打工的日子》
第17节

作者: Money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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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2-09-02 11:48:35

  这首词最终没送出去,第一是誊抄费功夫,第二是他认为常哥正处在应酬的中心,根本没有闲心来“感应”这个特别的礼物。在最适合的时刻做最适合的事,一直是大表处事的准则。
  于是作罢,搭车而回。打开宿舍门,只见大厅狼藉一片,桌上地下至少横躺着三十个空啤酒瓶。正好老林从房里走出来,看见我们,整张脸扁起来,说洪吉的大哥来了,洪吉一高兴喝多了,正在房里吐。
  去房里看时,只见洪吉端坐床前,弓着腰朝脚下一个面盆地吐个不停,嗷嗷作声。洪吉的大哥站在一旁低头拍着他的背,看见我们,一脸的不好意思。戴正雄被子蒙头,把自己和这个充满呕吐气味的空间隔绝,显然是很不悦。

  洗漱完毕,刚要睡下,老林敲门进来了,叹口气对我们十二点了,洪吉的大哥过不了关了,想在这里将就一晚。
  这里的宿舍制度是决不允许外人留宿,一经查实处罚严厉。显然老林吃了人家的酒,不得不做这个人情,又不想独担责任。大表很干脆,对老林说就当我们这个房间的人都睡了,什么都不知道,你老人家自己看着办吧。
  最后才知道老林不敢让洪吉的大哥睡房间,怕被追查也不敢提供被褥,只让他躺了一夜的沙发。半夜里海风极阴冷,从窗口嘶嘶声地硬钻进,也不知道洪吉的大哥没被子是怎么睡得着的。
  我和大表起床已经他已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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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ANDY休息,晨会上KIM特意强调了VIP2廖先生,说上面特别关照要好好照顾。大家心照不宣,无需多言。
  所谓的VIP,其实有级别之分。普通的VIP是大赌客或者走穴明星,VIP2是“有特别社会关系的人”。VIP3才是政府要员。廖生一介平民,每次来都被被列作VIP2,这显然是高层特别看重之意。

  碧姐似乎要把我训练成一个专业送CALL,今天又叫我和比特一起起飞。比特一边飞翔一边关注着廖生住的那间房,如他所说,即使只是送出一支牙刷,也有一百的小费,他时刻准备着俯冲。
  今天CALL出奇的少,吃完午饭后基本没有飞的机会了。闲聊中比特说他女朋友辞职了,现在家里四口人只有他一个月的工资撑着,看来那间两房一厅是租不下去了,问我有没有可靠的朋友要在珠海租房的,他可以空一间出来,在另一间房摆两张床,睡四个人也可以。
  省钱到这份上,令人结舌,隐约间听他口气似乎每月还得替父亲还上一笔高利贷,如果真是如此,比特目前的状况确实堪忧。
  正恳谈间,K哥打电话给我,说要我马上到上面帮忙做房。K哥要求别人做事时并没有说明原因,只是一个简单的命令,而站在这命令之后的语气,也十分坚硬。
  拥有一把在电话里听起来很好听的声音在工作中是非常重要的。一把温柔,平静,舒缓的声音对于传达命令很关键,它可以起到令受命者完全领会信息的细节,并使其有一股乐于从命的积极性——是否能让手下清楚明白你的意图和令其拥有积极性,是一个好领导不可或缺的两个基本能力。

  无语中赶到K哥的指定房间,推门就看见卢姐在房里闪电侠一般闪来闪去。卢姐是一个面有大痣,风韵犹存的女子。我进门时看见的是卢姐的S型背面,心里暗暗叫好,认为K哥实在待我不薄,等到卢姐忽然转过脸来,吓得我腹肌一颤。
  此时卢姐手头有四间赶房,没人帮忙今天得累趴在这里。卢姐虽面目可惧,性格十分幽默,指着房里沙发上客人留下的一条白绸,对我说知道吗,你要来晚一点,我就上吊了。
  到了五点,四间赶房终于出来了,卢姐闭眼一声感慨,拉我到工作间坐着休息。
  卢姐运气不济,刚生下胎记在脸,却又择偶挑剔,到了三十五岁的年龄(听道途说,但经调查数字属实),仍孤身一人。卢姐二十到三十岁的十年中读了无数的经典爱情小说,心里早已经嫁给不同的白马王子(不排除骑着不同颜色的马)一千遍啊一千遍。但现实中,卢姐化哀怨为力量,在业余把自己锻炼成一个能力出众的媒婆。
  得知我单身,卢姐娇叱一声,拍案而起,执意要在两天内我介绍对象。说说笑笑,一起收工吃饭。
  晚饭时卢姐得知大表也没有女朋友,表示不可理解,怀疑大表是基。大表情何以堪,百口莫辩,搜肠刮肚,一时半刻也想不到可以证明自己性取向正常的事例。吃到一半,大鼻也凑了过来,于是笑点不断,吃得极热闹,大表一洗几日来的愁绪,笑得很开怀。
  回到宿舍,老林坐在客厅看电视,指着桌上用透明袋紧紧包着的两罐泡菜,说是洪吉的大哥带过来的,每人一罐。
  洪吉在床上躺着,醉酒后好像有点小感冒。他哥哥是今天我们起床的前一刻离开的,要赶火车,两天三夜,一路向北。临走前他轻轻推开小房的房门,在地上端端正正地放下六个泡菜罐头,其中一个压着一张纸条:请大家关照我弟弟。老家特产,每人一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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