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历史演义——战长平》
第16节作者:
嵩阳云树
一口气说完这些,赵奢显得疲惫不堪,便闭目靠在枕头上。赵括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点头称是。
赵奢抬眼看窗外,眼神疲惫却又安祥,仿佛心满意足地看到了世界的尽头。他摆摆手,支开儿子,对妻子说道:“我还是不放心括儿。”
括母不解地问道:“括儿自幼得到夫君的悉心指点,亦深得夫君的用兵精髓,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赵奢道:“这你就不懂了,战争系命生死存亡,就是百般谨慎,诸事周全,尤惧有闪失。括儿血气方刚,年轻气盛,我担心他一旦掌了兵权,师心自用,目中无人,后果不堪设想。”
他不无怜悯地看着妻子,道:“吾视赵王,侈口蹶顄(hàn),露眼赤精,大声而嘶,此所谓鸱目虎吻豺狼之声者也,故会食人。日后,倘有王命让括儿出将,你一定要将我的遗言奏明赵王,力劝他放弃这个想法,同时记得讨个‘护身符’。这样,如有不测,阖家亦可免受诛连,此事关系重大,切记切记。”
是夜,一代名将赵奢病逝武安,举国举哀。赵王感念他的历史殊勋,命赵括承袭“马服君”之爵位,另委派老将廉颇顶了赵奢的缺,坐镇武安。
李同于次日发现唐雎已悄然离开武安,又逢赵奢的丧事,只得丢开他,帮忙料理后事,随后与赵括一同回到邯郸。
日期:2013-05-08 07:56:52
正文【34】
第15回 赵胜慧眼识毛遂 魏王惧险暗退盟
却说平原君赵胜虽派了李同前往武安,心里到底不大着落,总觉得徒逞口舌之强于事功无有多大裨益,因此,盘算着要派个合适的人选前往魏国,尽早把联盟的事敲定。就在这时,赵胜猛然发现,是他大意了,唐雎月下梨花似的手腕,着实历害,他的原本号称人才济济的幕府,现而今是怎样一种情况呢?要么是老得走不动的,要么是才行平庸的,年富力强而颇具才华者,仿佛清晨枝叶上的露珠,转瞬间就从他的眼前明明白的地消失了。“想我赵胜,平时待人不薄,哪想他们竟如此回报我!”
正当赵胜正在懊恼之际,忽报有个叫毛遂的人求见。“快请”,赵胜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
只见一个中年男子,高挑个儿,头戴葛巾,一身洗得略显泛白的粗布衣裳,神态虽不免有点倦怠,然眉宇间的刚猛之气,仿佛岩云出岫,那是藏也藏不住的。这些年来赵胜阅人多矣,他有充足的理由相信,眼前大踏步走上前来的这个人,决非碌碌之辈。
毛遂迫不急待地开口说道:“唐雎老儿的屑小伎俩,相国果真看不出来吗?”
“看得出来又当如何?”
毛遂道:“兵法讲,避实击虚,事半功倍。当今局势,若说单打独斗,山东六国决非秦国的对手,这是久经战场考验的、不容置辩的事实。然而这并非意味着秦国就此无敌于天下,秦王惧怕山东六国联手抗秦,秦国也没有那样的实力全面与六国为敌,这就是秦国的软胁。唐雎所以选择主动出击、虚张声势者,意图非常明显,就是为了拆散六国联盟,弥补不足,堵塞漏洞。他的这项工作做得越扎实,越说明其企图不小。”
赵胜道:“实不瞒先生,吾已联合齐、韩,燕国亦有这方面的意向,下一步的工作重点则在魏、楚。魏国有信陵君魏无忌这根线,他是我的内弟,想来问题当不算太大。”
“相国此言差矣”,毛遂道,“依愚浅见,目前问题最大的可能就是魏国了,原因有二:一、魏王猜忌心重;二、信陵君养客数千,这犯了忌讳。我听说秦国方面恰利用了这一层,早已采取了行动,相国难道无有觉察?”
赵胜闻言颇惴惴不安,问道:“既如此,计将安出?”
毛遂道:“据我了解,魏王不仅心胸狭窄,且又利欲熏心,得利忘义的事向来不惮去干。依目前的情势判断,要想说服魏国为我所用,其难度堪比人攀明月,求其次,能让其保持中立,已算是上之上者也。兹事体大,宜早作打算。”
虽只是短短的几句交谈,但窥一斑见全貌,赵胜早已认定毛遂是出使魏国的不二人选。而毛遂急于报复目中无人的唐雎,遂爽快地答应前往。同时,毛遂拒绝了赵胜的精心安排,一律谢绝安车华服,喧赫排场,却是选择了很让人不解的偷鸡摸狗的方式,前往魏国。
“我们不能陷魏王于尬尴之境地,而绝了我方回旋之余地,如果让秦国第一时间得知这个消息的话,”毛遂道。
日期:2013-05-09 08:05:45
正文【35】
果不其然,对于毛遂的到来,魏王的表现是:不支持不反对,不热心不积极。他只是礼节性地哼哼两声,然后倨在王座。毛遂明白,秦国把工作做在前头了。这个世界是有这么一种人,叫做不见可欲不动心,细观魏王的面相,不敢说是这类人的经典,起码也是这类人的典型。毛遂自忖,他无权给魏王任何宽敞明亮的承诺,看来要想动他的心,只得一个办法了,那就是连哄带吓。行不行,估且试试看。
毛遂道:“依大王来,秦国是怎样一个国家呢?”
魏王依旧慵懒,眼睛不停地瞧着天花板,仿佛他毕生的智慧全体现在那里,厚嘴唇抖了半天,终于挤出这几个字:“国家富庶,民强马壮,甚是了得。”
毛遂道:“大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秦国久居边鄙,与夷狄同俗,有虎狼一样的心肠,贪暴好利不守信用,倘有利可图,不顾亲戚兄弟,如禽兽一般。因此,秦太后虽是秦昭襄王的生母,却以忧死;穰侯,秦昭襄王的舅舅,有大功于秦国,却被解职放逐;两个王弟,并无十恶不赦的罪过,亦被夺去封邑。秦昭襄王连亲兄弟都不放过,何况是敌对国家呢?”
秦国的事难办,秦国的水太深,这个道理世人皆知,魏王在心里嘀咕,万一他捏着“垣雍”敲诈寡人咋办?魏王不停地翻着他那混浊的眼球,仿佛在太阳底下翻身的猫。
只听毛遂继续说道:
“我听说,大王准备与秦国联手,一同对付韩国,有这事吗?”魏王现出不屑回答的神色。毛遂说道:“尽管我很不愿意相信,但看来这是真的,形势相当不妙啊。”
“此话怎讲?”魏王很不愿意平静而作威作福的生活被人为刻意地打破,不管是来自秦国还是赵国,因此语气急切,仿佛他天生是刨根问底的求知者,却不曾想就此掉进毛遂精心经营的的话语洼地。
“韩国不妙,魏国更不妙。”
“这又是何故?”
“依大王的主意,以韩国现如今的实力,能挡得住秦、魏联军的强大进攻吗?”
“自是不能”,魏王承认。
毛遂道:“这就是说,大王帮助秦国灭掉了弱小的邻居——韩国,却与虎——秦国——为邻,大王认为这对于魏国的长治久安来说,是利是弊呢?”
魏王脸上的神色仿佛心肝宝贝失窃,但没有回答。
毛遂道:“种种迹象表明,秦国欲壑难填。韩国灭亡之后,食髓知味的秦国,会就此收手吗?他既不愿收手,接下来谁会成为他的不二目标呢?是赵、楚,还是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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