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卓洪波在一旁开口道:“朱书记,还是让张助理与赵玉一起出去和死者家属谈吧,张助理是从市里下来的干部,经多识广,而且能说会道,遇事沉稳,有张助理出马,问题一定能够迎刃而解。”
卓洪波长期工作在农村,基层工作经验非常丰富,对于乡下情况非常了解,在他的潜意识中,这些山里人看似憨厚朴实,民风淳朴,但淳朴的背后是愚昧、无知、不开化,甚至还有一大部分刁民,因此,他感觉和死者家属交涉的工作不是那么容易做的。再说,虽然朱广平已经答应陪给死者家属一些钱,但这个度不好把握,给死者家属少了,死者家属会继续闹下去,给死者家属多了,朱广平不会答应。而且,交涉的过程中,随时会激化矛盾,争执升级,弄不好会成为那些刁民攻击目标和打击对象。
因此,他觉得,和死者家属交涉是出力不讨好的活,是个烫手的山芋,他必须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出去。而眼下,除了朱广平和赵玉,只有张朝阳一人在场,于是,他就把球踢给了张朝阳。
朱广平当然明白卓洪波的心里的小九九,知道卓洪波是为了推卸责任,躲避麻烦,他心里虽然有些不悦,但也没说破,而是顺着卓洪波的话冲张朝阳道:“那张助理就辛苦一趟吧。”
张朝阳当然知道这项任务的棘手性和艰巨性。
但朱广平是乡党委书记,是二道岭乡的一把手,是这里的主宰,说的每一句话都一言九鼎,容不得推辞和拒绝。
再说了,他也很想在朱广平面前表现表现,让朱广平以及二道岭乡所有的干部职工都知道他是个会干事,能干事,而且是能干大事的人。
只有这样,自己才能进入朱广平的视野,才能在二道岭的干部职工中树立起威信,得到朱广平和所有干部职工的认可,继而在二道岭真正站住脚。
因此,他略微犹豫一下,便接过朱广平的话道:“既然朱书记这么信任我,我就和唐主任一起出去看看。”
说完,他又让卓洪波以党委政府的名义给乡卫生院的院长李大明打了一个电话,让乡卫生院的院长李大明火速到党政办公室。
接到卓洪波电话后,李大明虽然不想来,但他又怕朱广平发火,所以,放下电话后,他极不情愿地来到乡政府,走进朱广平的办公室。
李大明一走进办公室,张朝阳就问他:“李院长,你能确定老太太是死于心脏病吗?”
老太太如果不是死于心脏病,卫生院也脱离不了关系,因此,张朝阳话音刚落,李大明就非常肯定地说:“老太太的确是死于心脏病。”
“拿什么来证明?”
“老太太之前来我们卫生院就过诊,通过检查,我们发现老太太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而且这次一送到卫生院,我就让人对她进行了检查,检查后我们发现,老太太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所以,她一定是死于心脏病突。”为了彻底撇清关系,李大明一口咬定老太太是死于心脏病,而且拿出了证据。
得知卫生院已经对死者进行了检查,能够确定老太太的确是死于心脏病,张朝阳心里底气更足,并交代李大明道:“李院长,等一会死者家属来了之后,你一定给我一口咬定,老太太是死于心脏病,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李大明当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立刻拍着胸脯冲张朝阳保证道:“张助理请放心,不管死者家属怎么闹,我都会一口咬定老太太是死于心脏病,哪怕就是闹到法院,我也不会松开,再说,诊断书还在我手里。”
得知李大明手里握有死者生前诊断书,张朝阳彻底放心了,于是让孟涛去通知死者家属,并交代孟涛,一定不能把人全部放进来,最多只能放三两名代表进来。
孟涛说声好,便走出办公室。
时间不大,孟涛领着三名死者家属代表走进了党政办公室中,其中有一名正是先前那个态度蛮横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一进门就嚷道:“谁是书记?我要见书记?”
张朝阳非常清楚,如果不把中年男子的嚣张气焰打击下去,接下来的谈判就会举步维艰,遇到层层障碍,甚至流产,因此,他立即接过中年男子的话,一字一顿道:“朱书记今天有事不在乡里,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和我说。”
中年男子扫了眼张朝阳,不屑道:“我们找的是乡党委书记,你又不是书记,鼻子里插葱,装什么大象!”
张朝阳强压住心头怒火,义正词严道:“我虽然不是乡党委书记,但我是党委安排过来处理这件事的,我的话就代表朱书记,代表二道岭乡党委政府。”
跟在中年男子身后的一名长者插嘴道:“是啊,听听这位领导怎么说。”
中年男子这才闭上嘴不再言语,一声不响地坐到沙发上。
张朝阳让孟涛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茶,然后代表计二道岭乡党委政府以及生办向死者家属道了歉,道完歉后接着说道:“我知道大家现在非常伤心,但你们要搞清事实,老太太不是计生办的人打死了,而是死于心脏病。”
中年男子再次站了起来,大声嚷道:“你们凭什么说我大姑是死于心脏病?”
中年男子话音刚落,李大明就接过他的话,道:“老太太一送到医院,我们就组织人员对老太太进行了仔细地检查,检查发现,老太太身上没有一点外伤,的确是死于心脏病。”
中年男子嚷道:“官官相卫,你们都是一伙的,你说话当然向着他。”
张朝阳严肃地说:“刚才李院长已经说了,老太太一送到医院,他们就组织人员对老太太进行了仔细地检查,再说了,老太太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点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你们不相信,硬说老太太是被计生办打死了,你们可以拉到县人民医院法医鉴定中心进行法医鉴定,如果鉴定人真是被计生办打死的,你们提什么要求,党委政府都会答应你们,如果鉴定人不是被计生办工作人员打死的,而是死于心脏病,你们立马把人拉回去安葬了,别在这里继续闹事。”
死者的儿子本来就胆小怕事,而且他也非常清楚,老娘的确有心脏病,并且到医院后,他也对老娘的身体进行检查,检查之后没发现老娘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也就是说,他拿不出任何证明人是被打死的证据,因此,一听张朝阳说让他们把人拉到县医院法医鉴定中心进行法医鉴定,心里不免有些发虚,但想到老娘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又实在不甘,因此,他哭着说道:“但不管怎么说,俺娘是被你们抓来之后死的,你们怎么也脱不了干系,尤其是计生办那伙人,到了我们家之后就像土匪一样,对俺娘连打加骂的,俺娘就是被他们吓死的。”
张朝阳很严肃地说:“在没做法医鉴定之前,任何人都不能下结论,所以,我建议你还是把人拉到县医院法医鉴定中心鉴定完之后再说。”
“是不是死于心脏病,俺不管,但俺娘不能白死。”死者儿子哭着说道。
“那你说,该怎么办?”张朝阳道。
“你们得给我们补偿?”中年汉子赶在死者儿子之前提出了要求。
张朝阳知道,如果轻易答应他们,他们很可能会变本加厉提更高的要求,因此,他装出思考的样子,过了好长时间才道:“出于人道主义,党委政府可以适当地给你们些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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