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金》
第8节

作者: 就新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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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这做电工,属后勤部门技术类。维护课这个部门在厂里还算混得开,吃饭不用排队,连饭卡都不用,象我们发的饭卡,一月里基本上划不上几道杠杠。洗澡嘛,近水楼台,我们专门在锅炉房搞了个地方供我们自己洗澡,自做的淋浴头够威够力,很爽。
  我们是特权部门,台干都要给我们几分薄面,因为他们的房间要坏个灯管什么的,也是需要我们去维修或更换。我们有个很威风的工作任务:查电,也就是查电炉啊之类的。上面说到了,一个是冲凉不方便,很多女孩子会买来些热水器烧水,还有在宿舍用电炉煮饭的,这都是我们的管辖范围。我们随时查到都有权没收,真收假收由个人灵活处理。

  偶尔,我们也会搞个突然袭击,趁所有人都去上班了,把房间门一间间撬开,把所有的电热水器,电炉等没收,再把房门安好。法律?在工厂,老板就是法律。
  每次我们的集中查电行动,收来的这热水器、电炉、电热杯等,总有一手拉车。除了每人挑一些好的留下,或自用,或送人,其它的就当废品卖了,再出去撮一顿。顺便说一句,在这个工厂,维护课,私自用电是最严重和厉害的。可以理解,这属于正常现象。
  这里是中国!这就是深圳!
  日期:2007-12-24 21:34:43
  九、信仰

  在这一年,看到发生在这个国家的一些光怪陆离的事,有时竟会心如死灰,只恨自己是一介布衣,人微言轻无力回天。夜半无人时,也偶有拍案而起的冲动,但一觉睡醒,又总会选择麻木不仁。活的苦,我也不敢随便去找死不是。
  在这年,在我们的国家,就在工厂的门口,我被所谓的执法队员喝斥着抱头蹲下,原因是,我没有在这片土地暂时居住的权限。那一刻,我觉得没有了尊严,在大头皮鞋面前,我和我所同情的工友,抱头蹲下,保持沉默。
  是的,我曾说过,努力去活,不再害怕死亡。我发现我错了。在强权面前,在眼前亏面前,我蹲下了,这就是所谓的好汉?如果说,当时我有想,我赤条条无牵挂,就和他们拼了,哪怕我成为孙志刚。
  生死之间,不过如此。想开了也就是这么回事。也许这话很多人在心里说过,在这里,我也算是告诫一下我们的一些执法者,不是不报,只是时候不到。当最后一根稻草压断了人存活的底线,斗争就会象火山爆发。
  看着那些在流水线上辛苦劳作的工友,看着那住宿环境,吃的东西;看着我们中一部分人理所当然的认为台湾人是上等人,我们是下等人;看着被欺辱习惯了的同胞,被**但保持沉默的、被台湾人泰然自若带进厂区经常更新的小姐。面对这些,语言苍白的悲苦。
  也许有人会认为,这是题外话。但我却不相信,一个没有尊严没有信仰的人,能成就一家规模稍大的企业。我也不相信,一个冷漠、颓废、纵欲、丧失责任感、嘲讽理想与正义没有正确信仰的人为多数的民族,能屹立于世界强者之林。
  看看我们的历史,我们不止一次被人以少胜多,多次被人压弯了脊梁,伏首称臣,原因何在?在我蹲下去的那一刹那,我有点明白了。再听说珠海跪下去几百人,我更是明白了。再看身边活生生的同胞们,我心如明镜,也心如刀割。

  “我们极容易变成奴隶,而且变了之后,还万分喜欢。” 我开始理解鲁迅先生写这句话时的沉重。我们的荷包可以暂时鼓起来,但我们的腰却压弯了,四肢也垂了下去。
  赚钱为了什么?满足了物质需要以后,归根到底我们追求的是受人尊敬尊重的需要。贪官污吏和奸诈商人,挥霍无度的同时,也还是满足自己生理和心理上虚荣和被人尊敬需要。我们也总能在电视上看到,一些敛财不择手段的人,一样强调自己的社会责任。
  往小了说,怯懦也总让我们不敢担当。有多少人,因为害怕,而不敢去尝试?有多少人知道,当你开始去做,就相当于这是成功的第一步,你要做的就是,一步又一步的坚持走下去,或者说爬过去。
  当责任义务、现实、梦想互相交织,成功失败还是未知,有多少人能想的清楚?即使考虑清楚,也不过是绑着绳子跳舞,因为我们输不起。这是不是我们的劣根性?臣为君纲,子为父纲。爱的深重,就成了负担?
  我们的儒家文化,我们的忠孝节义。古往今来,一个孝字,就绑住了无数人的雄心壮志和底线原则。儒家思想保守、退让、缺乏进取精神想。“父母在,不远游。远走不如近爬”这就是这种思想的体现。几千年封建统治,积累了丰富的有助于统治的经验。于是,也许我们自己可以不怕死,便却害怕诛连九族。

  我心里明白,人若总是低头,那这个头,将再难抬的起来。人可以接受在贫困、饥饿、羞辱中度日,但无论如何不能放弃自己的尊严,这是人活着的根本。我坚信,如果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那么活着也就是承担时间老人的指责。
  信仰绝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词,现代人的空虚、焦虑、冷漠、无助等,原因多半在于自身价值的混乱及信仰核心的丧失。我一天比一天确信,人的内在力量与完整程度由自己对生活价值的信仰程度决定。
  我不相信,没有信念的人,能做好一件事,哪怕这件事是赚钱。这一段,其实我只想说自己认为很重要,也许很多人认为很虚的一句话:不管是生活也好、商业也罢、甚至于政治,你只有尊重自己,才有可能获得别人的尊重。
  我对我自己说,去做而不要害怕,生命只有一次,我不会因为害怕,而放弃寻找精彩的未来。只要生活给我机会,我就一定行动。对于生活来说,我想我最需要的是源源不断的勇气,去照亮我波涛汹涌的未来。
  插播一个故事:“有一位丨警丨察叫亚瑟尔,在一次行动中,他被歹徒用冲锋枪射中左眼和右腿膝盖。一个曾经高大魁梧的英俊小伙变成了一个又跛又瞎的残疾人。当然他成了英雄,他说:‘我知道歹待到现在还没抓获,我要亲手抓住他!’他那只完好的眼睛里透射出一种令人颤栗的愤怒之光。

  9年后,那个歹徒终于在亚洲某个小国被亚瑟尔抓获,他再一次成了英雄。许多人称他是全美最勇敢、最坚强的人。半年后,亚瑟尔却在卧室割脉自杀了。他留下了一封遗书:‘这些年来让我活下去的信念就是抓住凶手,现在我的仇恨化解了,生存的信念消失了,我从来没有这样绝望过。’或许,生命什么都可以缺,比如眼睛或者腿,但就是不能失去信念。”

  信念、信仰、尊严,就象种子,如果它们扭曲变形,我们就无法长成挺拔强大的参天大树。不要因为种子的娇小,而不去重视,这是生命的活力之源。
  越怯懦,就越容易被人玩弄;越害怕失败,失败就始终环绕;把生死抛之脑后,死神就会你提不起兴趣;你不贪婪,财富反而会纠缠着你。
  英雄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仙,但英雄一定是无所畏惧的勇士。
  日期:2007-12-25 20:48:08
  十、黑暗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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