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暗格——双鱼玉佩始末》
第19节

作者: 秦州老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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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5-05-24 10:40:00
  “找水井!”我大惊:“彭先生是去独自寻找鼠洞,难怪他一连两天会焚膏继晷地钻研鼠洞的具体位置,再者,彭先生何以这般操之太急?”
  朱老进而释疑道:“老耿事后方知彭先生因癌症复发,其体质每况愈下,在阿布丹经历激烈交锋后更是到了朝不保夕的境地,不乐观地讲,彭先生保不准会在原地待命期间与死亡接轨。诚然,他的时间不多了,更不能再等了,恰如其诗云:岂甘俯首让沉疴!面对困难,他能挺起身子倔强地抬起头来往前看,更具有从荒野中踏出一条道路的勇气!从阿布丹血拼回转后,不愿牵累队员的彭先生即暗生独闯鼠洞之志,他要为最后的生命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如此死也死得其所。”

  日期:2015-05-24 11:46:00
  男儿宁当格斗死,何能怫郁筑长城。我拍手叫好,有志男儿,不正该有此魄力?
  朱老亦称是不迭,又说:“有魄力固然可以不惧艰险,但处事务必得提纲挈领,牢爪主要矛盾。尤其在敌强我弱的劣势之下,不能不未雨绸缪,若要勇则须勇必有方,如此才能增添胜算。从彭先生便条上的留字来看,日期17明显是由16描改而成,至于缘何延迟一天,其用意昭然。以彭先生的识见,根据热合曼提供的信息确定出鼠洞的位置绝非难事,决计费不了两天的工夫,他之所以推后动身,无非是在知己前提下知彼,以策万全。老耿说,彭先生肯定以阿布丹一役为鉴,深知兽类所惧怕者正是枪支弹药,因而彭先生拿走了两杆老式土枪以及辨识方向的罗盘,随即踏上了征程。”

  日期:2015-05-24 14:23:00
  我的耳畔犹自浮响起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歌,眼睛也不再受时空的羁绊,我极目远望,在天与地相接的地方,有个人正若隐若现的在六月的罗布泊背灼天光,足蒸暑土地踽踽而行。那个并不伟岸的背影,我叫他罗布泊之魂。
  朱老续道:“得知彭先生孤身犯险,考察队的人员急似热锅上的蚂蚁,委实坐立难安。幸得苍天庇佑,方圆百里之内尚未闻悉有任何枪鸣,大概是彭先生还没采取行动!一念至此,大伙儿赶紧跨上枪支,驱车向东极速追赶。”
  日期:2015-05-24 15:07:00
  我忙道:“追上与否?”
  “追上等同于没追上!”朱老没头没脑地摊来这么一句,紧随其后又兜上了圈子,说是王工踩足了油门沿着彭先生留下的足迹驰骋于罗布泊,可行径了几十里路程后,轮胎下软绵绵的沙地逐渐过渡成了硬如生铁的盐碱地,脚印亦随之消失!这条线索一断,代步的吉普瞬间转为没了导航仪的瞎子车辆!
  四野茫茫,是继续朝东追赶,还是往别处看看,实令考察队犯愁。经过简短的讨论,沈工提议,既然彭先生往‘水井’处去,不如让热合曼为向导,大伙儿直奔‘水井’,以作接应。热合曼牵挂彭先生的安危,立时允诺,继而使王工变道朝东北方向抄捷径进发。
  日期:2015-05-24 15:37:00
  车巡粼粼,片刻不停,过不多时,众人已绕到阿布丹左侧,意欲避开鼠人从后回旋至鼠洞,正在此刻,眼尖的老耿惊坐而起,电光火石间夺过热合曼手中的短杆猎丨枪丨,叫道:“有鼠人!”说着便举枪瞄准,只待狙击,万不想那鼠人大惊失色,高呼:“且慢!且慢!”大伙儿定睛一看,这鼠人竟是彭先生假扮的。
  日期:2015-05-24 15:58:00
  待车身稳住,阎工一个箭步窜到彭先生近前,若非亲眼所见,谁能想象得到这一出滑稽的邂逅。彭先生的鼠人扮相惟妙惟肖,简直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大伙儿笑声未出却先自凝滞,稍微冰释的寸心复又蒙霜,廖工结结巴巴地问彭先生:“队长,你莫不是要混入……”话只说到一半即被彭先生拦腰阻断,森然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日期:2015-05-24 16:37:00
  在场诸人无不诚惶诚恐,大伙儿都清楚彭先生言出如山,观其举止,一准儿是势在必行。马工和彭先生关系熟络,知道他办起事来一根筋,苦口婆心的劝解定然无用,遂蛇打七寸道:“上级指示原地待命,我们必须绝对服从,不能自作主张。”正如古语所言,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彭先生未加理睬,依旧独行其是。
  日期:2015-05-24 16:54:00
  大伙儿拗他不过,唯有妥协各出绵力。热合曼见短杆猎丨枪丨轻巧灵便,易于携带,于是将之与彭先生的土枪交换,让彭先生揣猎丨枪丨入怀,用以自卫。考察队员也纷纷献言献策,全力为彭先生评估各种风险以及应对方略。老耿知道彭先生要混入鼠洞取样研究,因而毫不怜惜地将组织上特批下来的相机给了彭先生,若能在情况允许时拍摄一些素材,想来对研究是大有裨益的。
  日期:2015-05-24 18:07:00
  夕阳西沉,这个夜晚注定要失去平静。老耿职业病似的问彭先生:“万一疏忽而失手,性命必不能保全,常人谈死色变,您对死亡难道没有一丝害怕?”彭先生说:“死亡不过是回趟老家,回到人类来时的路,回到父母与祖先长眠的地方!”
  我听罢情难自禁,彭先生之言如一柄利剑直指心田,令人好生震撼。或许,也只有勇士的自白才能引发这样的共鸣,所谓视死如归,其精髓不外如是。
  日期:2015-05-24 20:05:00
  朱老接着说道:“六月十七日晚,晴,沙尘暴十级。彭先生伴着即将落定的黄土,灰头黑脸地混入鼠人行列,一齐向鼠洞挪动,其余人则以犄角之势跟进,一旦彭先生穿帮,便即三面夹击,以解其围。幸而一路顺遂,并无状况突发。约莫过得两个时辰,众人方始见到天坑一般静躺在罗布泊深处的鼠洞。紧接着鼠人及数只在外溜达的幼年硕鼠次第跳入了洞中,而彭先生也模仿着鼠人的动作纵身一跳,俄而,即从众人的视野中消失。”

  日期:2015-05-24 21:41:00
  我怅然道:“这一跳,危如累卵,险似赴汤,真不敢想象彭先生拔足时需要催生多大的勇气!”
  “非置生死于度外者不敢为!”朱老说道:“这一跳,彭先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老耿也恰是在此间将噩梦推向了高丨潮丨。”
  “怎么回事?”我心急如焚地问。

  朱老说到动容处情悲难耐,只见他的喉结困难地来回吞咽,过得半盏茶的光景才说彭先生跃身跳进鼠洞,半天过去都没动静。即使大伙儿早有心理准备,但各自心中仍然惴惴不安。谁不希望彭先生吉人天相,可结果到底会怎样,实在不堪设想!
  正在这时,寂静的鼠洞里传出几声咔嚓咔嚓的怪响,余音甫绝,廖工忐忑多时的心瞬间奔溃,压低了哭腔道:“这帮畜生是不是在分食队长?”廖工的话如导火索一般,彻底将大伙儿的情绪引爆,连畏首畏尾的热合曼也端起枪把子义愤填膺地冲将上去,就在大伙儿准备为彭先生报仇雪恨,开火扫射之际,鼠洞里却先“嘭“的一声枪响。
  日期:2015-05-24 22:40:00
  大伙儿顿时喜上眉梢,这枪声无疑证明了彭先生还活着!可与此同时,不也证明了彭先生行迹暴露!马工急中生智,提枪在鼠洞内壁一阵狂扫,借此分散鼠辈的注意力。他这招围魏救赵之计果有收益,引得不少硕鼠转攻外围。一时间鼠洞内外火舌游窜,枪声震耳欲聋。
  事关生死存亡,大伙儿无不竭尽全力,每个人都杀红了眼。几个回合下来,硕鼠因火力的强劲压制而败落下风,只摆出一副佯攻的架势,蠢蠢欲动。而此时洞内枪声渐息,马工声嘶力竭地喊道:“队长,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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