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叔说,你们两个过来坐下,好好休息,不要紧的。
既然没有碧姐的电话,我们也不想逆文叔的意,唯有坐下来静静地听他吹水了"
文叔酝酿情绪,开始吹水。原来文叔的过去也十分可歌可泣。可歌在于文哥说他的过去就像罗文的歌里唱的那样......“并未会惊有风霜似利刀,风波千尺未难渡,遇了险也小事,不用倾诉,未去想亦不留步”......“飞奔大漠中,不畏惧冷风似刀,烽烟万千里,不记心中爱滔滔”......而可泣则在于,他从十七岁开始买跑马到现在,输了很多前,他哭了很多次。
文叔说到高丨潮丨处,不禁引吭高歌,这时手机响了,是碧姐"
文叔用仇恨的眼光看着来电显示,闭眼坚持把那句歌唱到最后一个字,才接电话。
碧姐让文叔到十六楼帮手做一间房,文叔宁死不从。
接完这个电话后,文叔对我们说,兄弟,我走先了,你们躲到厕所里吧,躲到五点半,就能下班了。
我们流着汗感谢文叔的建议,他一走,大表立刻打碧姐的电话,问她需不需要我们上去帮忙。
碧姐沉默了一阵,说你们上来帮忙吧,有位同事工伤做不了了。
赶到十六楼,碧姐站在通道,招手让我们过去,问道,文叔哪去了。
我刚想说他走了,大表抢先一步回答不知道。
这个细节我后来想明白了。如果回答“他走了”,说明我们一直和文叔在一起,明白他的动向,而且碧姐打电话给他被他拒绝时,我们也在场;如果回答“不知道”,则意味着我们并不和文叔走得很近,也不知道碧姐曾打过电话给他。
大表这样回答有顾全碧姐面子的意思在内。
果然碧姐点点头,说本来这个时候要给你们培训的,但现在赶房很多,帮下手吧。
所谓赶房,就是已经定下,而客人提前到达的房。多数情况是客人已经在前台等待了。这些客人一般都是VIP或大赌客,他们提前到达,自有他们的理由。
所以这个下午大表没能和小都一起享受悠闲的培训时光。我们一直帮手直到五点半下班。
日期:2012-08-15 01:16:47
碧姐今天回家吃饭,下班后特地嘱咐大鼻替我们拍卡。大鼻在碧姐的团队里算是一名亲信,头发油亮,表情高深莫测,我们尊称他大鼻哥。大鼻哥和我们吃到一半,叹了口气,说,哥们,用心做吧,别犯错,来一趟不容易。
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我们心里一震,知道他还有后话。然而之后大鼻哥就一直默默无语了。同为外务劳工,本该开门见山,为后来者指点明路,但大鼻哥好像只想装牛逼,不愿吐真言。
经过一顿饭,大表肯定大鼻哥肯定知道一些秘密,而这个秘密,或者关于我们的切身利益(事后证明确实如此)。于是在员工车上,我和大表轻声讨论,基本制定了一个作战计划。
大表认为,我们最需要考虑的问题在于,如何和碧姐搞好关系——不管正式工作时是不是加入她的团队,和每个部长搞好关系都是至关紧要的,在日后你如果作出成绩,和你关系好的部长会在经理面前为你不时美言,夸大成绩;如果日后你出了事,他们也会尽力帮你把事态的严重性降到最低。
而要和碧姐搞好关系,势必摸清其喜好。对大鼻哥入手,是上策。如能成功,一石二鸟:即有足以接近碧姐的阶梯,又能获得他欲言又止的秘密(事后证明这个战略定得极为恰当)。
一路沉思,下了车,两人都认为回宿舍不便深谈,于是拣小道,蜿蜒而行,去外港码头看海。
沿海岸线走走停停,大表沉思许久,独白了一番话,大意是玩心计,他道行颇深,鲜有对手——目前他担忧的,不是人,是事。
是什么事呢?大表认为,大鼻哥肯定知道一些部门,甚至酒店高层的与我们切身相关的某个决策。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就必须努力成为被这个决策所影响的那批人中最先知道的,抑或不至于知道得太晚的(因为当时并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已经知道这个“决策”)。
然而,无论形式如何纷纭,决策由人制定,也可由人所改变。搞好人际关系,是最根本。
在外港码头走了一圈,我们两人基本确定了日后的前进方向和方法。只要把握正确的方向,掌握合理的方法,无论起步多么低贱,总有飞黄腾达的一天。
当时我清楚大表的思想境界并没有多高,但我确定他是一个社会经验丰富而且高智商的人。和这样的人做搭档,求之不得。
买了五支啤酒,回到宿舍。老林在客厅边看电视边刷牙,还是穿着那件大裤衩。当时给我的感觉是从那天我在房里看见他到现在,一直在刷牙,一直没有换裤衩。
戴正雄采用一个蹲的姿态,杂技般地猫在沙发的靠手上,看见我们回来,怪叫了一声,问是不是去了新马路。
新马路有很多非正式的”MASSAGE”,基本上戴正雄每个都会去五六趟。他的观点是只要下班没按时回宿舍的,都是去新马路MASSAGE了。
每人分一支啤酒,老林果然豪杰,完全不顾刷牙刷到一半的这个事实,开瓶一仰头就喝,喝完和牙膏一起喷了出来。大表留在客厅和他们海聊,我进厨房洗手,养伟又在煮泡面。
对泡面情有独钟的人,都是有故事的人。在过去的岁月里,我见过不少每天至少一顿泡面,而且在可以有别的更好的食物选择时,依然选择吃泡面的人。这些人中无一例外具有寂寞和多情这两个特质。姑娘们跟了他们,会幸福的,我想。
但愿如此。
日期:2012-08-15 09:41:14
一觉醒来,又啃面包。翻了下钱包,九百一十五RMB,还有五百大洋放在枕套里。这几天买面包是主要的花费。
晨会上Kim脸色苍白,挂着眼袋,估计昨晚又回香港夜蒲。在往后的日子里我见识过不少每天之睡两个钟头的高手。如果他们能准时下班,必用了一个小时以上的时间去一个地方开PARTY......短暂欢聚,千杯不醉,昏睡不已,头痛欲裂......然后上班。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奇怪的是这些高人普遍工作起来不要命,越忙越兴奋,而且乐于加班,没有一句怨言。他们把“WORK HARD PLAY HARD”这个四字箴言作为行动准则。
KIM简单说了几句就拍手散会——由于是周末,今天应该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入住率,我们抓紧时间赶到了楼层。
今天我和大表分开了。我帮DAISY,大表帮文叔。DAISY见到我很高兴,叫我“MONEY BOY”,菲律宾人见到男性朋友喜欢在其名后加个BOY,加上我的英文名是“MONEY”,她叫起来顺口又喜气。今天的任务量是两人必须完成十间房——这比一人完成八间房好多了。
碧姐是一个很讲道理的人,我们在培训期间,虽然大家都忙,但她并不想把任务量加在我们头上。
运气不错,刚上楼就有两间房退了。于是Daisy火速备车,我在旁摩拳擦掌。
所谓备车,就是把一切需要再房间里补充的东西分门别类摆放在一架特制的TROLLY(四轮推车)上。备车程序看似简单,里面门道不少。DAISY十指纷飞,顷刻间一架闪闪发光的车就备完了。她状态显然很好,大叫一声“LET’S ROCK AND ROLL”,一脚踢开工作间的门,出车!
第一间房的清洁我们用了31分钟,不错。下一间用了26分钟,更快了。第三间是继住房,客人还在房间里,只要求清除垃圾和换毛巾,给了40MOP(澳门币)的小费。一个小时间,我们已经完成了三间房,士气大振!
然而好运气就到此为止,接下来没客人退房了,我们只好回工作间坐着聊天。
聊着聊着有人敲门。我以为是碧姐来了,DAISY吐吐舌头开了门,原来是部长DE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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