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岔口的年华》
第9节

作者: 阿渣是条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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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5-05-20 11:51:48
  第四章.初见她的那天
  初见她的那天,她是一个谜。
  路人甲……她的名字,叫韩菲。
  林雨逍每次想起她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瞬间,心都会下意识跳动一番。那是旧日清晨,弄堂。
  那已是数年前的记忆了,不过现在的他回想起来,那还是在他最混沌的那段岁月里有过的,唯一有过的,明晃晃的片段。
  到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能记起那年的某月某日某一刻有过一个陌生的女子手持所有家当来到这个被很多人拼命都想逃离的地方。灰暗的天空看似把所有乌云都压在了弄堂上空,到处一片沉沉的阴霾。很少有人在这种地方穿着高跟鞋行走,于是那种触地的节奏像是勾魂的乐曲把每个人的心绪牵引向屋外。人们伫立在自家门前,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女孩从身前经过。
  如往常般逼仄的弄堂气氛有些不同。不再有絮叨的场景。
  沉重的皮箱,沉闷的声响,敲击着弄堂沉睡的心。
  那个人,从眼神中徜徉而过,走进弄堂深处一所破败的小房子里,把自己和那个皮箱锁进去整整一天,自始至终,从未向两边的人们看过一眼。
  门关上,所有声音戛然而止,她也就仿佛消失一般,徒留众人炽热留恋的目光,久久未曾移开。
  人群散去后林小宁很开心地从外边连蹦带跳跑回家告诉林雨逍和妈妈弄堂里今天搬进来一个人,是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姐姐……林雨逍吃完晚饭帮林小宁洗碗的时候抬起头不经意望向窗外,那间许久没有人居住的房屋里闪射出点点的光亮。一个人,坐在窗前,一动不动,不知在做什么。长发披散在她的肩上,她的背影透过层层的窗纱朦胧地浮现在林雨逍眼中,沉和地让人动容。

  那年,林雨逍十三岁,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孩是有故事的人。当她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林雨逍就明白。
  而让他踯躅于心的是……他不知道这个女孩的任何信息。
  只是,从夜里无数次窗前显现出那个模糊的轮廓看,这个人,好像永远都是那样,自己把自己隔绝在一个世界。她的背影那么让人难过,许是因为她无法被触及的美,美得那么孤单。她总是和夜一样,一样的孤单。
  而她,却只有十六岁。有着与年岁不相当的岁月的沉淀。
  她的风霜,不是过早成熟的外表,更因她这么小的年纪,却似乎早已习惯这样不依靠任何人独自一人的生活。
  每天晚上十点过后她就会离开家走出弄堂,之后去哪里,没有人知道。只是,林雨逍有时会在接近凌晨的时候听到她的房门被打开,随即传来一阵重重的关门声。他睡不着起身侧起耳朵,然后听到一阵压抑的哭泣从她的房里传来。哭声,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之后,安安静静,就像她一贯留给所有人的印象。
  每次的这个时候,恰巧也是弄堂里一天中最僻静的时刻。
  褪去示人的那层表象,她把自己留给了自己。她不知道的是,林雨逍也同时睁开了眼睛,凝望着天花板,心里渐渐有了种被掏空的痛觉。
  听着她若有似无的哭泣声,林雨逍,恍然觉得自己有了无法言明的难过。
  每天上学路上,他经过她的窗前,都会下意识放慢脚步,抬头向窗子里张望一番。只是,永远是层层叠叠的纱窗,若有若无地遮掩住一切,阻隔着他的视线。
  林雨逍从窗前悄悄走过,再不敢张望。
  她很坚强。林雨逍不觉间想起自己,突然间,他很想明白她的过去,她为什么会哭,是不是,她也曾有过,或者,她正在经历着那些让人无法忘却无法摒弃的充满伤痕的生活。
  ……会吗?
  他走在路上,有时也会突然止住脚步。
  他回头,望着脚下,像是在寻找什么审视自己已经走过的这一段路。
  这上面,难道还有另一人曾经走过的印记吗?
  他不知道,或者,他在用一种滤光镜般的目光注视她,他下意识滤去所有与她格格不入无法相融的色彩,只留下一束简单的光束,让他在冷光中寻找到共鸣,无力,但支撑着他对她所有的“理解”。
  无法抗拒向她靠近,那种莫名的感召像是生命般蚀进他的心。那样的一种心结,完全下意识地填满他的心房,日积月累已经压得他痛到喘不出气。

  有时候他想……这个世界充满着太多的忧伤,他从没有和任何人说过的很多心事会不会也令他变得陌生起来。
  很多当时的事他不明白,若干年后,他亦因此感到伤感。
  迁延许久后,终归是复于最初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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