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2-08-04 13:01:21
第八章回扣
路峥嵘觉得自己应该选择在银行工作,天天看见这么一堆堆的钱,每天都会有好心情,要是那样人生会多么的美好!不过现在他只有在银行柜台外看别人数钱的份,他已经等了二十多分钟。但没有去ATM机的意思,他不喜欢ATM机,在那台破机器上他找不到有钱人的感觉。
终于轮到路峥嵘了,他把工资卡双手捧着小心翼翼的递进去,脸上有了一丝不舍。窗口里面的女孩接过卡,问了一句:“存钱还是取钱?”
“取钱!”路峥嵘道。
女孩递出一张单子,随口问道:“取多少?”
“二十万!”路峥嵘大大咧咧的说道。
女孩一愣,大概是没想到小伙子取这么大的额度。这种额度是需要预约。可是等路峥嵘输完密码,小姑娘看了看屏幕,笑道:“先生,余额不足。”
“还有多少?”路峥嵘早就知道还有多少,但是他还是想让女孩再说一遍。
“三千六。”女孩通过玻璃窗盯着路峥嵘的表情,他觉得路峥嵘不是大吃一惊,就是极度失望,也许这小子会发疯。
“我怎么记着有三千六百五呢?”路峥嵘的表情确实很失望,“没关系,下次再取二十万,先取三千五吧。”路峥嵘从容不迫的说道。
路峥嵘把三千五百元钱往怀里一揣,走到门口,看了看远处昏暗的天空,刚才取二十万的豪情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自言自语道:“老娘,这个月对不住了,实在没法往家寄钱了。你可要坚持住啊。”
“你要借多少?”李渔看着憋了半天才说出‘借钱’两字的路峥嵘。他知道小路张次嘴不容易,路峥嵘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是骨子里骄傲的很。这小子不到万不得已是决不低头的。
“五千!”路峥嵘道。“不够也没关系,我再想办法。”
李渔没说话,拿出工资卡,又撕下一张便签纸,写了一行数字。“这是密码。卡里有八千五,给我留一千五坚持到月底,其他的都取走吧。”
路峥嵘接过卡,心里一热,眼睛用力眨了眨:“小鱼儿,你是知道我有多穷的,你可别逞英雄。”路峥嵘黑脸有点红。
“不是让你给我留下饭钱嘛。”李渔还是一副死鱼样。
路峥嵘瞬间又换成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帮人帮到底,送佛送西天,你还得帮我一个忙。”路峥嵘嬉皮笑脸的说道。
“只要不是陪你去西天的事,我都可以帮。”李渔道。
“不去西天,去西城,帮我去做测试数据。我逮住一条大鱼,但是客户要求很严,必须做出帐和表来,我看了看,光表就100多种。现在飞捷也在跟单,我做不过来,只有请你和豆腐了。服务部那几个货不肯加班,靠不住。这活至少需要熬一个星期。白天服务部的人干,晚上你和豆腐上,完事我请客。”
“没问题,卤煮就省了,吃西餐吧。”李渔毫认真的说道。他最近吃卤煮吃怕了。
路峥嵘只取了李渔的五千,加上自己的三千,他现在怀里一共揣了八千。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他站在黑影里,不时抬头看看远处的教授楼,不断的给自己鼓着劲。
路峥嵘的大鱼是一家机电设备集团,也是路峥嵘偶然碰到的,有一天在下班路上,看到几辆豪华大巴排着队,耀武扬威的从他的‘宝马’车旁开过,不免羡慕的多看了几眼。每辆大巴车上都有几个鲜红的大字:北京中通机电集团通勤车。羡慕之余,路峥嵘就留了心。回去一问百度大婶,确实是个大单位。于是第二天就登门了。
一开始,财务处的人根本不理他,吃了几次闭门羹,不过路峥嵘凭着脸皮厚的优势,终于挤开了一个缝,了解到一个重大消息:他们准备整个集团统一换软件,把旗下三十余个单位统一起来,以方便管理。
知道这个消息后,路峥嵘当即决定走高层路线,不和那些小兵们扯淡。但是高层不是想见就见的。路峥嵘觉得直接去堵不是好招。甚至会适得其反。于是决定采取迂回的战略。他从侧面了解到他们财务处的陈部长竟然是自己的校友,只是人家在他学校读了个在职的研究生,属于混文凭的那种。专业也不一样,陈部是财务,自己是畜牧。不过没关系,是校友就好说,于是路峥嵘开始以校友的名义电话骚扰陈部,陈部虽未直接拒绝,但是表现的还是很冷淡,一直也没见上面。
路峥嵘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跑回到母校找线索。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找到了一个和陈部长相熟的老师。这位老师姓钱,虽是老师,却是社会活跃分子。凡是有用的人他都认识。人也还真不错,看在路峥嵘一顿饭的情分上,给陈部打了电话。
陈部算是勉勉强强的答应了,路峥嵘却要兢兢业业的准备。他知道机会就一次,这次演砸了,后面就不可能有机会了。为此专门找了师傅刘东北认真请教了半天,刘东北也给他支了几招,路峥嵘按照师傅的指点,先是买了一只飞利浦的电动剃须刀。然后趁陈部单独一个人在办公室的时候,闯了进去。
陈部本来的打算是应付一下,找个借口把这小子打发走。但是看在剃须刀的份上,还是多聊了一会,路峥嵘没怎么聊公司和产品,而是集中精力了解陈部的个人情况,这也是刘东北支的招。从学习到工作,从孩子到老婆,一通狂聊之后,路峥嵘终于找到了切入点:陈部最近在忙着考高级会计师。路峥嵘决定就从这里突入。找到切入点,路峥嵘才把谈话重点转到财务软件上来,磨来磨去终于找到了一次测试软件的机会。
之所以选择这个突破点,是因为路峥嵘知道母校的一位教授是评委,不过他并没有给陈部谈,他决定先摸清门路再说。
路峥嵘并不认识那位教授,只得又通过那位钱老师介绍,这次路峥嵘付出的代价是一双耐克鞋,是给钱老师上中学的儿子买的。路峥嵘觉得这一切都是值的,一旦签下单子来,钱就可以报销。他相信自己能行。
教授姓刘,和刘教授吃过一次饭之后,路峥嵘决定搏一把。他先给刘卫东作了汇报,刘卫东很支持他的想法,接着他又请教了刘东北一些注意事项。刘东北最后叮嘱他:要么不打,要么打死。这让路峥嵘决定借钱要也要履行‘打死’的义务。
临来之前,他觉得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但是到了教授的楼下,他还是心里打怵。来公司快一年了,还是第一次干这种事。而且是这样一笔‘巨款’。万一打了水漂,第一个对不起的就是小鱼儿。
路峥嵘其实下午六点就到了,但是他觉这个时间进进出出的人太多,他决定等,于是选了一个离刘教授家不远的地方嘹望,八点半左右,路峥嵘敲响了刘教授的房门。
开门的是刘教授本人,刘教授五十多岁,头发蓬乱,一副不修边幅、大大咧咧的样子,看起来有些邋遢。看见门口黑影里的路峥嵘,刘教授愣了一下:“你是?”
“我是小路啊,你不记得我了?”路峥嵘心中暗骂,刘教授你属耗子的?怎么撂爪就忘,饭白请了。
“哦,小路啊,请进请进。”刘教授把小路让进了昏暗的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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