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坟的那些诡异事儿——现代都市边缘不说不知道的故事》
第58节

作者: 中原杨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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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3-04-07 07:34:00
  在黄河边生活的人都知道,有句古话叫做“自古黄河不夜渡”,说的是中下游这一段,河面往往有数公里宽,表面上水流平缓,可水面以下,着实隐藏了不少漩涡、暗流和尖利的礁石,夜间能见度差,即使那经验丰富的老艄公,也不敢在夜间行船。
  老黄在军营里耗了个把月,知道能逃出来的机会少之又少,今夜乃天赐良机。他仗着一身好水性和那冲天的胆气,竟然想在夜里游过黄河,东去山西,以脱离这兵役之苦。
  这夜虽月值大破,可天气尚好,风平浪静,老黄此次横渡竟是有惊无险,几个小时后,他的双腿便牢牢踏在东岸那坚实的石岸上。
  他怕汤旅长带人尾随而来,连火也不敢生,只是找了个背风的角落,将周身的湿衣服脱下,搭在石头上晾了,自己抱着膀子哆嗦了半夜,好不容易挨到天亮。
  天亮后,老黄寻思,也不知这过了一条黄河,还是不是汤旅长的地盘,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最好一路向东,逃得越远越好。
  可一进风陵渡镇,老黄便觉得和以往大不相同。这千年以来,风陵渡与茅津渡、大禹渡并称为黄河三大古渡,向来是从山西、河南进入关中地区的水上要冲,以往总是客商云集、喧嚷热闹。
  但这次进镇,他看到的却是满眼凄凉之相。只见镇上客商打扮的人,比往年少了好多,街头道旁,倒多了不少托儿带女、满身尘土的人在行乞,一看便是举家逃难而来。街上的行人中,也有不少脑袋上、胳膊上缠着绷带的主儿,虽身穿便服,但腰间都是鼓鼓囊囊的,明显里面藏着家伙。
  日期:2013-04-07 08:56:00
  老黄在街上寻闲汉拾了些舌漏,这才知道,街边托儿带女、沿街乞讨的,都是打晋北一带而来躲避战乱的难民,现在整个风陵渡都在风传,说日本鬼子拥兵二十万,大举进攻山西,阎司令长官率中国守军苦战不敌,忻口、娘子关、石岭关等拱卫太原的屏障相继沦陷,鬼子已经攻占了太原,眼瞅着就要打到风陵渡了。
  那闲汉还说,镇上许多人家都在合计,要举家从风陵渡过黄河入潼关,那潼关自古以来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之地,有我大汉的祖宗神灵在天庇护,千百年来从未被异族兵将强行攻占过,再加上黄河天险,小鬼子想进关中,想必没那么容易!
  老黄闻听,也是心中一惊。以往听人说起鬼子,都说在那东北三省或上海一带,可没成想这么快,鬼子就快打到风陵渡了,这不近在眼前了吗?!潼关自己是无论如何回不去了,眼下之计,只能往东,往河南一带去讨条生路。
  他一路东来,沿途所见,越来越触目惊心。这连接东西的古官道上,到处是扶老携幼、饥号哀啼的难民,倒毙于路旁者不计其数,灾民中间,还夹杂着从前线退下来的败兵,这些败兵三个一群、五个一伙,见吃的就要,见钱就抢,沿路灾民、百姓都苦不堪言。
  老黄知道,自己这条性命,是当年那拾金客养父动了善念,在迁坟的坟地里捡来的。老黄也时常提醒自己凡事要多存善心,多行仁义之事。眼见沿途惨状若此,他便动了恻隐之心,可自己身上那仨核桃俩枣的钱,是杯水车薪,想赈济灾民,无异于天方夜谭。

  老黄在黄河北岸的山西地界儿走了一阵,越发觉得不安全,便在三门峡的茅津渡又南渡黄河,改走黄河南岸的河南地界。那夜汤旅长在乱葬岗子上扔给他的那本古书,他一直带在身边,渡河时由于塞在油布口袋里,并未损害,平日里赶路累了歇脚时,也常常拿出来翻阅。
  日期:2013-04-07 10:25:00
  这是一本记录唐代野史的笔记,其中详细讲述了唐高宗永徽年间,武则天如何毒害亲生儿子李弘,又如何在景山恭陵旁建庙镇墓的详细经过,笔记落款所书的记录年月,竟是唐天授二年己卯月丁酉日。
  老黄读罢全书,心中寻思,人人都说洛阳北邙一带盗墓成风,可那河南省的主席竟然特许成立什么“古玩特税局”,对古玩交易征税,这在洛阳市面上买卖的古董,只要交足了税金,那是不问来路,一律合法。所以,虽说这年月兵荒马乱,可洛阳市面上的古玩交易,一直十分火爆。
  老黄也想去碰碰运气,若这真是一本唐代古书,说不定能卖上个好价钱。运气再好点,机缘巧合找到书中所载的破庙,直接把那块古玉起出来一并卖了。如今战火四起、灾民遍野,官府无力兼顾,自己用卖玉所得之钱置办粮食物品,赈济个几家灾民,应该不成问题!
  话说这一日,老黄来到洛阳城中,找家小店吃了碗羊肉烩面,本想顺便向小二打听,这景山恭陵怎生个去法。却听到这店内吃面的老客,都在说着一件奇事,老黄侧耳倾听,也听出个大概。
  洛阳老城城西三十里之外,有一处破庙。因近日山东省主席韩复渠不战而逃,日本鬼子占了整个山东,这从山东来河南躲避战乱的灾民也就越来越多,饥渴疾病,倒毙于路者不计其数。于是人们自发的,将这破庙当作了义庄,将路边的死人抬入其中,若有家人来寻,便可前往认尸,若无,就在破庙旁的空地上,挖个大坑,一起埋了。
  可近几日,这义庄里可不太平,发生了神秘的丢尸事件!头天抬进来的尸首,第二天再来看,竟然不翼而飞了。开始只是两三具的丢,尚不显眼。可后来,最离奇的一次,竟然有十余具尸首在一夜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义庄一下子空了一大半。
  有胆大好事之人,半夜守在庙中,想探个究竟。夜深人静之时,这庙里竟突然人声鼎沸,一片人喊马嘶之声,似有千军万马过境。这人壮着胆子观瞧,只见有数百名顶盔掼甲的将军和手持枪戈的古代兵士纵马而过,兵将之后跟着数不清的马车,车上运的都是血肉模糊、死状恐怖的尸首。
  日期:2013-04-07 12:10:00
  这人当时就给吓得昏了过去,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庙内头天抬进来的死尸,又少了几具,而他却紧挨着另一具尸体,一同直挺挺躺在一块门板上。
  老黄一听,来了兴致。他这一路行来,就靠着三寸不烂之舌,招揽些出殡下葬、迁坟拾金的活计,挣几个小钱,供日常花销。听到此处有义庄,便想去碰碰运气,说不定就有主顾前来寻尸,要给死人出殡,自己正好打它个秋风。
  会钞之时,老黄向店小二打听了去景山恭陵和那破庙的道路,又刚好都在一个方向,便决定先去义庄,看看有没有挣钱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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