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末世 - 我在纽约对冲基金业的这些年》
第2节

作者: 糖卷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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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这一切的一切,回想起来,贝尔斯登开了个好头,别看它在华尔街五大投行里面排在高盛,摩根,美林,雷曼之后个头最小,可是好比引爆丨炸丨药的丨雷丨管本身不一定爆破力最强一样,它只是做了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而已。1998年夏,当全球还在为前一年的亚洲金融危机慢慢买单舔舐伤口的时候,俄罗斯国家债券信用违约,强力引爆新一轮的金融危机,致使以125倍杠杆做多的LTCM长期资本管理公司的40多亿规模的大对冲基金顷刻间灰飞烟灭,美联储紧急召集几大投行,银行,要求它们不要强行平仓头寸,徐徐图之,以避免金融体系土崩瓦解。和今日的保尔森,伯南克连袂提出的7000亿救市本质上差不多,其实就是牺牲一部分利益,以空间换时间,来争取长期目标的稳定。98年那次是这几大投行联合买入市场,短时间内肯定是要承受不同程度的市场损失,可是这样一来拯救了整个股市债市,长期看是值得的。好比赌场里你做为赌客连猜对18把大,这庄家一直在赔钱赔的面如土色,接下来还怎么玩儿?还接不接跟风的一拥而上一边倒的筹码?如果庄家破产了,发话“系统出故障,今天的输赢统统不算”,是要出人命的。大家各退一步,为了这个系统的长治久安,为了以后能更多的从里面榨钱,各自少赚一些,让游戏能继续玩下去,这才是解决办法吧。可是这时候偏偏有个一直跟风的跳出来,不顾别人的颜色,说“我不!”众人定睛一看,原来就是贝尔斯登。华尔街传言一直就是如此这般。它当年袖手做壁上观,落得了一个人品不够好的名声。

  美国这边的中文报纸很多,纽约街头动不动就有个报摊卖《世界日报》,《星岛日报》,《明报》,这些报纸的背景不一,有的是香港,有的是台湾新加坡,办报的初衷也各异,反正不是一致致力于祖国的安定团结的,这点当可以肯定。当然,还有祖国在帝国主义心脏里面楔下的一根钉子《侨报》,这些年来一直伴随我等,走过了蹉跎岁月,理所当然不可不表。就像台湾和香港电影界,对于美国影片片名的译法有很大出入一样,《世界日报》对于Bear Stearns一般译作贝尔斯登,这个倒是和大陆的音译习惯一致;可是《明报》就不,将其译作熊士坦,这和他们把贝克汉姆译作碧咸的粤式音译法倒是大相径庭。想想人家美林,60年代就把公司的标志改成了一头神采奕奕的金牛,拿这来象征华尔街做市大忽悠的本性多贴切, 可这名字里有个熊?

  得,这个名字给人印象太深,挥之不去,每每思及它家的境遇,脑海里就浮现出鹿鼎公韦小宝征战尼布楚,对着冻毙僵硬的俄方败军之将图尔布青说的一句话:这名字不好,要是叫图尔布财,就只会发财,不会发青了。
  日期:2009-1-7 1:22:47
  (2)
  过去这大半年里,我们经历了华尔街传统五大投行由盛至衰的全过程。从贝尔斯登3月中在联储的操纵下贱卖给摩根大通,到9月中雷曼破产,这中间的时间稍微长点儿,正好半年,可是由雷曼再往后就快得多了,美林被打包甩卖给美洲银行和雷曼是同时发生的事,确切的说,这两件事是相互照应的。
  自此以后,短短的一两个月里,高盛和摩根斯坦利的股价就像过山车一样上下乱颠,把股东们晃得晕头转向,又好比赵子龙踏曹营,被大大小小熊市庄家杀了个七出七入。最后高盛和摩根斯坦利高举小白旗,声称我们不玩了,我们集体申请成为商业银行,我们自此和普通传统意义上的商业银行同分财政部救市基金这一杯羹,大家都是道上出来混的,以后还望彼此有个照应,云云。到了这一步,一百多年的投资银行这个商业模型终于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走向了暂时转入幕后的漫漫长路。

  这些投行的业务,很大一块收入来源是做大大小小对冲基金的主要经纪,也就是为基金提供融资,托管资产,执行交易。这部分收取的费用和利息非常的可观,尤其是过去这几年。仅仅七年前,人们对对冲基金的神秘感比现在要多得多。传统的共同基金仍然是决定大市走向的根本力量,所有共同基金加在一起的市值规模大概是6万亿美元,对冲基金只有这个数字的十分之一。经过过去五年的高速发展,对冲基金的整体行业规模,就和基金经理的个人财富一样的急剧膨胀,尤其是经过了07年的盛景,全球对冲基金加在一起,已经俨然有两万亿美元的规模,已经再也不是共同基金眼里的小弟弟。

  对冲基金和共同基金的一个主要差别在于投资杠杆的使用。美国证交会规定,大部分证券类共同基金一般是不可以像普通投资者那样使用杠杆进行投资的,从这个意义上说,作为散户的我们普通老百姓,比他们幸福,还可以向券商借钱消费买股票。对冲基金就根本不一样,简直根本就是两码事。很多对冲基金的投资策略,是必须建立在大幅度的杠杆基础上才能获利的,如果套利的利差空间非常小,基金就必须通过加大融资规模来提高杠杆,希望能把小幅度的利差放大几倍,十几倍,几十倍,这样,去掉返还券商的利息以后,才有正回报。从投行这些券商的角度来说,对冲基金使用的杠杆和他们收得的手续费利息收入是成正比关系的,所以在经济大好,证券市场空前繁荣的时候,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用杠杆投资武装起来的对冲基金,实际投资的市值成倍的增长;再加上全球证券市场大好,对冲基金吸引了不少共同基金的老客户。此消彼长,终于压倒了共同基金,成为了左右大市走向的一只主要力量。
  说起传统共同基金的客户,很多是州政府县政府公用事业人员的养老金,社会保障金,大学院校科研机构的基金会,以及大公司退休账户。这些钱,多年以来一直是放在共同基金的比重多,放在对冲基金的比重少,而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原因无它,只是风险控制作祟。传统意义上认为对冲基金缺乏证交会的监管,投资策略不透明,投资报告效率不高,资本流动性极差,对于风险控制要求很高的掌管广大美国人民退休账户的投资决策人来说,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顾虑。

  本来么,劳动人民辛辛苦苦干了一辈子,血汗钱积攒下来不容易,每个月两次的工资单,政府自动自觉的帮你扣掉了一定百分比的钱,放到你的退休账户里去,生怕你忽然豪气大发或者利比多作祟,一不留神把棺材底儿给花了,这样做美其名曰是替你强制省钱,好比当年小霸王学习机的广告词儿,为了将来打基础!作为管理这样一笔庞大资本的投资经理人来说,对于风险严格控制,自然也是可以理解的了。不怕少挣点儿,关键是别赔本儿。

  自我踏上美国这片土地以来,就影影绰绰的一直时不时听到一个说法,投资于股市的长期回报是8~10%甚至更多。这个说法是如此的深入人心,以至于我经常在脑海里反映出那句话:“一个幽灵,一个共产主义的幽灵,在欧洲徘徊。”
  倒不是说这个说法不正确或者是很正确,此时此地不是忙着下定论的最佳时刻。这个理论有很多的数据支持,在这次的金融海啸之前,没有人敢于像祢衡出班骂曹那样,来挑战这个说法的权威性。可是,当人民群众在享受了多年的百分之八到十之后,在经过了热热闹闹的几年股市房市双丰收之后,在看到了对冲基金高风险高回报(主要是后者)的现状以后,坐不住了,要求投资管理人向更高的标准看齐,与时俱进,争取更上一个台阶,把提高投资回报的活动推向一个新高丨潮丨。在这种大环境之下,很多机构投资者,把旗下管理资本于对冲基金的比重大幅调高,相应的降低了共同基金的比重。

  这一点,我从我们公司自己的组合基金(fund of funds)过去八年的发展来看,看得很清楚。在基金刚刚创立的头两三年里,和其它许许多多的小规模基金开始的岁月一样,投资者多数是来源于公司创办人,大老板的几十年华尔街的关系网,多多少少也能扯上点儿关系。有很多是大老板当年在大摩和所罗门兄弟公司将近二十年的时候结交的同事,朋友,职业伙伴,合伙人。这些人的一个共同特性就是,他们都是富人。动辄上千万的身家,应该说够这个级别了吧。他们很多人提供了自己退休金账户中的很大一部分,在基金早期的时候,这些资本,我们市场部公关赢来的每个一百万的管理资本,都来之不易,有时候甚至是降低最低投资金额的门槛,五十万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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