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02-08　21:54:29

　　70.莉莉，唐笑笑提着个塑料袋推门进来了，小尖脸儿白惨惨的。叶莉莉扭过头，怎么了？冰冰死了，唐笑笑说，冰冰被人捅死了。什么？你再说一遍，叶莉莉把手里的剪刀交给了山西女师傅，两个人来了里屋。笑笑，冰冰？她怎么了，你说呀。她，她被那个老头儿捅死了。就今天早上，就是住在离这里不远东关的那个老头儿，你见过的，老是带着他那傻儿子在这一带转悠。
　　唐笑笑拿了两个一次性纸杯给叶莉莉和自己倒了两杯水。那老头儿怎么会拿刀子捅冰冰呀？叶莉莉问，怎么回事？莉莉，唐笑笑对叶莉莉说，我问你，你信命吗？命？叶莉莉一愣，什么命？唐笑笑说，就是算命先生算命呀。笑笑，叶莉莉说我是问你冰冰的事儿，你怎么跟我提这个呀？快说，冰冰为啥让那老头捅死了，她家里人知道了没有，说呀，对了，你不是昨晚住冰冰那里了吗？你们早上一起出来的吧？笑笑你没事儿吧？唐笑笑说，我没让冰冰往这儿送，我去地摊儿上吃了个烧饼，给你们两个买了煎饼果子，等我吃了饭就听人说那边路口杀了人了，我就过去看，我过去的时候冰冰和那个白老板被急救车拉走了，冰冰开的那白色桑塔纳还在现场。那老头儿不光捅死了冰冰，还把那白老板也捅死了！我的娘呀，就在拐弯儿那个东关路口，血流了一地。那，叶莉莉有些性急，没抢救？没有救了？我们快去看看呀。

　　唉，唐笑笑叹了口气，早死了，我过来的时候，公丨安丨局的人正在哪里拍照片看现场呢。我听人说，冰冰被那个老头儿捅了好几刀，当时就死在车里了。那，那个什么白老板怎么回事儿？叶莉莉说，他和冰冰在一起？唉，唐笑笑又叹了一口气，我吧，昨天下午冰冰开车过来我和她一起去大雁塔玩儿了。我知道你跟冰冰一起出去了，叶莉莉说冰冰当时想三个人一起去的，我没去。我和冰冰在大雁塔遇到个算命的，冰冰就算了一卦，算了卦，冰冰心里有些不踏实，晚上就没有让我回来，让我陪了她一晚。那怎么就被那老头儿捅了？叶莉莉问，因为什么捅她？唐笑笑喝了一口水，早上那路口人很多，我听发生事情当时在现场的人说，这个事情，唉，不怪人家老头儿，怪冰冰。怎么怪冰冰？叶莉莉不解。冰冰呀，有些张狂，你没看出来吗？开着车神气得不得了，前几天不知谁给她买了个金项链，那坠子老沉。

　　说正题呀笑笑，叶莉莉说，说今天早上的。今天早上，冰冰开车到了东关路口那儿，和那个老头儿的三轮车蹭了一下，那老头儿最近在路口摆了个修自行车补胎的摊子。唐笑笑说，可能是冰冰开车还不熟练，反正是蹭上了，车上刮了个道道，可能是冰冰心疼新车，就下来照老头儿脸上打了个耳光。可能老头儿和她推搡了，被人们拉开来。本来走开也就算了，冰冰觉得气不过就掏出手机打电话把白老板叫来了，那白老板在平安县算是个大老板了，黑白两道都有人，很多人都认识他的。他到了之后不由分说，操起老头修车摊子上的一个打气筒就把老头儿的头给打破了，说要老头儿拿两千块钱修车费。老头儿头上鲜血直流，他儿子小超原来有过羊角疯，一看老头那样了，吓得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抽搐起来了。白老板说让他快去取钱来，要不就把他的修车摊子给砸了，以后也不让他来这路口修车，还要打断他一条腿！老头儿说身上没钱，要回家去取。一会儿老头来了，白老板问他钱呢，老头儿说在口袋里装着呢，说着走近了白老板伸手去怀里掏。白老板可能当时也没有防备，他肯定说什么也不会想到老头儿会从怀里掏出一把杀猪刀，扑哧，白老板一声没吭就被捅倒了。当时把冰冰吓得钻到了车里，老头儿拉开车门对着冰冰连捅了好几刀。捅了以后老头也没有走，他过去把他的儿子扶起来搂在怀里，对看周围的人说，我杀了人，我不逃跑，不管谁给报个警吧。

　　哦，叶莉莉听完说，那咱也得去看看，冰冰被拉到了哪里？肯定是长安县人民医院，唐笑笑说。在长安县人民医院里，公丨安丨局的法医验了伤口，做好了记录，把冰冰抬到了东南角的太平间。唐笑笑给了看太平间大门的老头儿十块钱，两个人进了太平间里。
　　冰冰在临死前肯定受到了巨大的恐惧，两个眼睛瞪得大大的。因为法医要检验伤口的缘故，冰冰的衣服被剪刀剪开了，上半身一片狼藉。刚才还活奔乱跳，转眼之间……生命，不过如此……唐笑笑和叶莉莉不忍再看，两个人擦了擦泪出了太平间。
　　你们是死者的家属？一个穿制服的丨警丨察看了看叶莉莉和唐笑笑，哦，叶莉莉说我们是死者的朋友。朋友也行，给，这是死者的东西，你收好，在这里签个字。死者的身份证和学生证暂时我们保管着，结了案子再交给你。说着话年轻的丨警丨察递过一个单子和一个黑色塑料袋。唐笑笑解开塑料袋，里面有唐笑笑一双沾了血迹的棉皮鞋，一个布质的书包，一个皮质的手包。布包里是几本书和文具盒。唐笑笑拉开手包，手包里有一支口红，一个小化妆盒，一个瓶上写满了英文的香水和一盒写满了英文的安全套。除此别无他物。签字呀，就签你的名字！年轻的丨警丨察似乎有些不耐烦。这包里还有部手机呢，哪里去了？唐笑笑又想起来了，对了，冰冰脖子上的金项链也不见了。什么？年轻的丨警丨察问，什么手机？你看到她拿手机了？嗯，唐笑笑点上头，她刚买的，冰冰脖子上还有一条项链，金项链。你说的我们都没有看到，你倒是签不签？年轻的丨警丨察有些发火了。我就是不签，唐笑笑说，贵重物品你们不给了，这些不值钱的我们不要了！走！我们走！唐笑笑拉着叶莉莉走了医院大门。

　　笑笑，叶莉莉说，我们去街上给冰冰买件衣服吧，看到她那个样子我……叶莉莉说着话眼里又噙着泪。嗯，唐笑笑说，买了衣服以后就放在看太平间的老头儿那里，嘱咐他等冰冰家里来了人，入殓的时候给她换上吧，冰冰活着的时候就爱干净，爱穿新衣服，说着话，唐笑笑的眼泪叶掉下来了。
　　晚上，唐笑笑和叶莉莉钻进了被窝，莉莉，你怕不怕？唐笑笑说，我……夜里你别说这个，你可别吓唬我，叶莉莉拿被子蒙住了头。莉莉，我跟你说，我吧，过去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信，认为那神呀鬼呀还有那些测字算命的都是迷信，可是……唐笑笑说到这里打住了。可是什么？叶莉莉问。可是我现在才知道，这算卦呀，很灵的，我这辈子算是信了。什么算卦？叶莉莉把头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你上午就好像跟我说什么你跟冰冰去算卦什么的，是怎么回事？唐笑笑说，我跟冰冰去大雁塔玩儿，哪里有个算命的，四五十岁，叫什么玄子。冰冰就让他算了一卦。他说冰冰今年大凶，说什么见金而亡，这个月最不顺，说到最后那先生不言语了，我和冰冰就问他，他只说了一句，天机不可泄漏，能过了明天再去找他。本来算一卦五块钱，他连钱都没要。哦，叶莉莉说难道他真有两下子？能算出冰冰今天出事？我也是这样想的，唐笑笑说，我今天一直在考虑那个算卦的说的话，莉莉，你信吗？你信命，信算卦的说的吗？我……叶莉莉沉吟了一下，我还是不信命，笑笑。那这样莉莉，改天我们去大雁塔，去找那个什么玄子给好好算算，对了，到时候你什么都不要说，看他能不能算出你的情况，比如你妈妈生病，你退学。嗯，叶莉莉说，好，去就去。对了，唐笑笑说，还有子钦，我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