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02-06　20:11:37

　　68.怎么回事莉莉？怎么回事笑笑？怎么会这样？刘子钦感觉自己的右眼皮突突地直跳。左眼跳财，有眼跳挨，右眼跳就味着挨打和不顺利，老家的大人们都这样说……
　　刘子钦揉了揉右眼皮，莉莉，刘子钦拉过一个小板凳坐在叶莉莉和唐笑笑的对面，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学校那边……子钦哥，叶莉莉抬起脸泪光莹莹地看着刘子钦，我……她喊我子钦哥，……她……我……上中学的时候，她就这样喊我的，莉莉……
　　刘子钦看到，叶莉莉的脸色很憔悴，嘴唇有些干裂，头发也失去了原有的光润，哦，刘子钦猛然发现，叶莉莉的头顶上不知什么时候竟然长了一根白头发，很是刺眼，刘子钦感觉自己的心脏一阵收缩……
　　不能说刘子钦是个喜欢做梦的人，只可以说刘子钦不自觉地常常做梦，梦里除了女人，除了厮杀，很多时候就是这个场景：在一个很大的教室里，一群和刘子钦差不多年龄的学生在参加考试。黑板上用白丨粉丨笔醒目地写着“肃静”两个硕大的空心字。刘子钦一看试卷，啊，太简单了，这些题目正是我说擅长的，你瞧这作文题目……这一次是真的考试，真的，我又要考试了，又可以高考了……甚至，刘子钦在梦里掐自己的大腿，这不是在做梦，是真的在高考现场，我没问题的，肯定没有问题，我一定会考上西京大学……而一次次梦醒以后的失落感像一把小刀在刘子钦的心脏上划着，一次，再一次……我是个坚强的人，刘子钦千万次地对自己说，我不会去回忆，我不会去回头，我……

　　当刘子钦得知叶莉莉考上了西京大学之后，当刘子钦得知叶莉莉妈妈的情况之后，刘子钦就想，不管怎样，我一定要帮助叶莉莉完成学业。虽然这不是在圆我的大学梦，虽然依我的能力也不一定能真正帮得了叶莉莉，虽然直到现在我还不直到叶莉莉她还是不是还像上中学的时候那样心里喜欢我，但是……可是今天，一个残酷的现实摆在了面前：叶莉莉被学校开除了！这个消息也是一把小刀，在刘子钦的心脏上划了个巨大的很尖锐的＂A＂字……

　　子钦哥，你说，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叶莉莉终于扑到刘子钦的怀里放声大哭。莉莉，刘子钦抚摸着叶莉莉的头发，坚强些莉莉，不哭。还是那似曾熟悉的发香，还是那纤弱的背……
　　一旁的唐笑笑站了起来，子钦，莉莉，我去做饭，唐笑笑进了厨房。刘子钦应该说是个思想活跃的人，刘子钦可以面对省电视台美女主持人刁钻的提问而镇定自若举重若轻。可是现在……刘子钦真的不知如何安慰叶莉莉，甚至，刘子钦都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话，就算转移一下叶莉莉的思绪也好，可是，可是我真的……我真是个废物，十足的废物！刘子钦感到口里有些干，笑笑，他冲着厨房喊了一声，还有酒吗？哦，唐笑笑翻腾了一阵子说没有了，要不我出去买吧，唐笑笑说着话从厨房里出来，解下了小围裙。

　　算了，还是我去吧，刘子钦站了起来。哦，稍等，有，我想起来了，唐笑笑说床底下还有一箱啤酒，天热的时候没有喝。唐笑笑去卧室把啤酒箱搬了出来。
　　现在的时节已经是初冬了，啤酒喝到嘴里有些冰牙。唐笑笑见刘子钦几口喝完了一罐，就又拉开了一罐递给他，子钦，慢慢喝，太凉，我去炒几个菜。唐笑笑做了个西红柿炒鸡蛋，大葱木耳，腐竹肉丝。三个人默默地喝着啤酒，吃着菜。说实话，唐笑笑做的菜简直让人无法下咽，根本没有炒熟，刘子钦嚼着木耳和肉丝感觉自己在嚼着自行车的内胎。好吃吧？唐笑笑问。嗯，好，很好吃。刘子钦一口一口地喝酒。

　　终于，一箱啤酒喝喝光了，桌子上地上全是易拉罐。叶莉莉今天喝得大概也不少，脸红得像火炭，依在沙发上睡着了。唐笑笑今天几乎没有喝，一个易拉罐里还剩大半罐。刘子钦站起身来，大概是站起的时候有些猛，刘子钦感觉头有点晕。子钦，唐笑笑扶了刘子钦一把，没没事吧，喝多了吧，来，我扶你去床上躺一会儿。不，不了，笑笑，我要回去了，刘子钦感觉舌头有些发麻，你做的菜很好，很好吃……

　　唐笑笑送刘子钦下了楼到路口等出租车。刘子钦望着初冬的街道，初冬的北方是萧瑟的，光秃秃的树叉在风中呜呜地摇曳着，地上几片的树叶和卫生纸被风卷着打着旋儿飞舞着，最后钻进了那一边没有了井盖的下水道里。刘子钦的目光漫无目的的四处看着，看那些穿了厚厚冬装臃肿得像企鹅一样的人行道上的人们，又回过头看电线杆子上的治疗性病的小广告，看用记号笔写着的办理文凭见证付款，找小姐请呼某某号小姐年轻皮肤白嫩的字。

　　哦，这就是城市。刘子钦又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跟范志高去红姑的伊丽莎白的时候，碰到那个老头儿拿起一个安全套对着太阳看的情景……刘子钦忽然感到一阵恶心，于是蹲到路边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唐笑笑轻轻地捶他的背，子钦，你喝醉了，吐吐，吐出来就舒服了。一条脏兮兮的流浪狗跑了过来，津津有味的舔刘子钦吐出来的鸡蛋，西红柿还有腐竹和肉丝的残渣。刘子钦摸了摸流浪狗的头，吃吧，吃吧，笑笑做的菜很好吃的。

　　唐笑笑扶刘子钦站起来，子钦，唐笑笑说，要不别回去了吧，你这样我不放心，笑笑掏出纸巾替刘子钦擦了擦嘴。我没事儿笑笑，呵呵，我怎么会有事儿，我是……刘子钦顿了一下说，我废物，真正的废物！你别这样说子钦，莉莉这样了，我们都难过，我……你……我不难过笑笑，我怎么会难过，一个废物怎么会难过，不光我一个人是废物垃圾，你看到处都是废物垃圾，刘子钦傻呵呵地笑着，这城市，到处是安全套，到处是卫生纸，到处是治疗阳痿早泄的广告，到处是办理假文凭和找小姐的呼机号。

　　子钦，你喝醉了，唐笑笑说，我给你拦车，唐笑笑拦住一辆夏利拉开车门让子钦上了后面的座位，自己从另一侧的门也上了后面的座位扶好刘子钦，师傅，你慢点开，我朋友他喝醉了。
　　何京生一支接一支地抽烟，沉默不语，徐蕊看到他今天情绪不好也就没有跟他多说什么，知趣地带上门出去了。可儿，我不希望这样，我本来不想这样的，可是……没办法了，我也想不到省里统一行动，我也不会想到我本来想有我出面替你摆平，然后你心存感激之情，然后……可儿，我……可儿她以后会不会知道？她如果知道了我是这个事件的导演，那么……我……我这样做是不是太卑鄙了点，她，可儿她能来西京上大学多不容易，可是我却把她断送了，我……

　　可是，可是我呢？谁能理解我？我喜欢你可儿，我想要得到你！想要很自私地拥有你！我……许多年来，我一直在隐忍，许多年来我一直在饮鸩止渴，许多年来我一直活在阴影底下，我……我他妈喜欢的女人怎么会成了别人的老婆？我他妈怎么明明知道我只是看到的是她的家庭，她的背景，明明知道我不喜欢她为何还要跟她结婚？何京生大口地呼吸着，手有些不自然地哆嗦。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事情到了这个田地我有回天之力让可儿再回到校园读书吗？何京生使劲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她一个小女子退了学，家里还有妈妈要治病，她除了拼命挣钱她还能怎么办？不过，何京生凝神思考，经过了这一次，可儿绝对不会再去酒吧舞厅陪酒了，绝不会了。那，下一步，嗯，这样也好，患难才见真情，现在她是最无助的时候，我让她到帝豪来上班她一定不会拒绝的……哦，对就这样，进水楼台……何京生想到这里一阵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