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不过如此》
第46节

作者: 大漠孤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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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1-02-04 20:06:55

  66.先是徐政委发言,他神情严肃,凝重,声音不高,用带着西京口音的普通话,从好几个方面对周化勇同志的事迹做了比较详细的叙说。接下来范志高简要地宣读了关于军委追认周化勇为革命烈士和个人一等功和刘子钦个人三等功的决定。再就是化工厂领导说了那天周化勇和刘子钦如何奋不顾身冲进火海救人的英雄事迹。哦,黑皮是被爆炸的铁罐飞出的铁皮插入了后背失血过多,在送到医院急救的路上牺牲的。

  下面请周化勇烈士生前的亲密战友,在这次舍己救人的行动中荣立个人三等功的刘子钦刘班长上台发言。刘子钦走到了主席台上,刘子钦的发言很简短,说,这是自己应该做的,自己做了这样一点小事,军委授予三等功自己没有想到,做为一名武警战士以后会更加严格要求自己,再立新功。
  刘子钦发言刚结束,电视台的那位美女主持人站了起来,大概她早就认出了刚才这个发言的年轻战士就是说不认识他的那个乡巴佬。请问刘班长,美女主持人的脸上依旧挂着矜持的微笑,刚才刘班长在发言中对周化勇烈士只字未提,请问刘班长,你不是跟周化勇烈士是亲密战友吗?难道说,周化勇烈士如此高尚的精神不值得你说几句吗?请回答。主席台上范志高的脸色变了变,怎么会这样?哪里出了问题?子钦能应付得了吗……

  我来回答你的问题,刘子钦深呼吸了一次,我来回答你第一个问题,不错,我跟周化勇班长是亲密战友。第二个问题你问我说周化勇烈士高尚的精神值不得我说几句,我的答案是:周化勇烈士的精神是让我们用一辈子时间来学习的,是让我们用一辈子的时间来铭记的,不是简单的在嘴上说几句。对了,我补充一下,我们,这里面也包括对我提问的你,回答完毕!
  礼堂里部队的战士和前排的记者们有的开始窃窃私语,怎么今天的采访的味道有点不对……主席台上,范志高悠然地打开了一瓶矿泉水,抿了一口。
  美女主持人美丽的脸蛋抽搐了一下,没有坐下,继续问刘子钦:刘班长,在我看来,你在发言中忽略了很多东西,比如,你只字未提部队领导长期以来对你的政治思想教育,请问刘班长,你能有救人这个行动,不是部队领导长期思想教育的结果吗?请回答。主席台上范志高把矿泉水瓶子放下了,下意识地去口袋里摸索,他可能是想掏香烟。
  刘子钦没有立即回答问题,先是给了美女主持人一个微笑,然后刘子钦说,是的,如果按照你的想法,我应该这样发言:部队领导的政治思想教育改变了我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使我的思想觉悟有了质的提高,对吗?美女主持人一耸肩,不对吗?她反问刘子钦。我是不是还应该说,我当时犹豫了一下,因为看到熊熊燃烧的大火我心里有些害怕,刘子钦依旧目光炯炯地看着美女主持人,但是我脑海里马上出现了董存瑞,马上出现了黄继光,马上出现了邱少云等等等等的英雄人物,于是,我胸中就涌起了无穷的勇气,于是,我就冲进了火海,对吗?你……美女主持人的脸色变了变。

  尊敬的领导,各位在座的战友们,刘子钦目光扫过全场,我当时的确什么都没有想,真的什么都没有想。因为当时的情况决定了我没有时间做过多考虑。我只想说一句,任何一个有道德,有热血,有爱心的人看到当时那种情况都会在第一时间冲进火里去救人。这个和职业无关,刘子钦说,不管你穿没穿军装,刘子钦扭转脸看着美女主持人,我相信,刚才对我提问的女记者如果当时在现场,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去救人,!主席台上范志高带头鼓掌,台下一片掌声。

  美女主持人坐下了,可能又想到了什么又站了起来,刘班长,我是西京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我想让你谈一下周化勇烈士。刘子钦说,周化勇烈士做了他应该做的。这太简单了吧?美女主持人说你详细说说。好,我说,刘子钦说,周化勇是西京人,西京呢,是在中国的西部,西京呢,是个古都……
  刘子钦侃侃而谈,随性挥洒。美女主持人脸上的肌肉又开始抽搐,刘班长,打断你一下,我们只谈周化勇烈士,就从周化勇烈士身上谈起。哦,好,刘子钦继续说,周化勇的身上平时爱穿迷彩作训服,因为周化勇的腿比较粗,作训服的裤子并不是太合身。周化勇喜欢穿胶底鞋,因为周化勇的脚掌比较宽,穿皮鞋不舒服……刘子钦足足说了十分钟还没有说完周化勇的穿戴。美女主持人的嘴唇有些哆嗦……刘班长,请问你可以说多久?哦,你问我这个问题,我回答你,我想,我认识周化勇烈士近一年了,关于他,我可以说两个月吧。你……美女主持人终于坐下不再言语了。

  哈哈,范志高哈哈大笑,子钦,真有你的,你知道想为难你的哪个女人是哪路神仙?我告诉你吧,她可是西京乃至全国的知名人物,美艳孤傲,铁嘴钢牙,没想到,哈哈,没想到在我兄弟面前竟然提不到话下,这次她丢人可丢大发了,哈哈,子钦,刚开始我还有点担心,没想到你小子,你……呵呵,范志高又是一阵大笑。子钦,我以前真是小瞧你了,你,我知道你文学功底不错的,可没有想到你临机善变也如此厉害,厉害!

  我吧,刘子钦说,我就是看不惯她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呵呵,子钦,说实话,你不该这样的,毕竟这是在部队,毕竟这是事迹报告会,你说是吧?嗯,刘子钦点头,我当时……算了,呵呵,范志高说,这样也好,本来轰轰烈烈的,这样让你放了水,最上火的该是他老徐。子钦,西京电视台肯定不会播出这档节目了,浪费了录影带,呵呵,我的兄弟呀。对了,范志高说,我把你立功嘉奖的喜报发到咱平原县武装部了,下一步顺理成章就解决了你的组织问题了。子钦,你比我想像中的要厉害许多,真的,我感觉都驾驭不了你了,呵呵。

  我想问你个事情范大哥,刘子钦问范志高,那,黑皮去了,那老徐的份子……刘子钦看着范志高的脸。你说呢?范志高笑了笑,子钦,我想听听你的意见。还是老规矩吧,刘子钦说,和为贵。好!好一个和为贵!范志高站起来拍了拍刘子钦的肩头,我没有看错你,子钦,你是个重义的人,我也是这样想的,还是按老规矩一半一半。
  黑皮的母亲受了这个打击又住院了,刘子钦买了一盒点心去医院看了看老人家。从医院出来,刘子钦想起上次来医院的时候,黑皮跟他一起去“马记”理发馆去刮脸,一转眼,一个鲜活的生命就永永远远地消失了……生命,不过如此呀,刘子钦叹了口气。
  前面就是“马记”理发馆了,刘子钦想,去刮刮脸吧,这几天可能是大火炙烤的缘故,脸上老是褪皮。今天没有顾客,老马很利索地为刘子钦仔细地把脸刮好了,刘子钦递给老马一颗烟,两个人抽烟聊天。刘子钦对老马“放闷儿”的手艺很是欣赏,问老马是什么手法。老马用手在刘子钦的后脑上轻轻按了按,说这是一个穴位,类似武林高手点穴,不过这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老马还说,除非是老顾客,他有时候才露露,毕竟这“放闷儿”还是有一定风险的。

  刘子钦掏出五块钱给老马,老马说什么也不要,说刘子钦是个重情义的人,还来医院看黑皮的母亲,这样的人他愿意交往。刘子钦坚持要付钱,说老马你靠手艺吃饭,也不容易。老马说,刘班长你真是个好人。老马收了钱,然后拉开一个抽屉,取出一把剃须刀交给刘子钦,说刘班长,我这个刀子不错,听说是西德进口的,很锋利,送给你吧,刮胡子很舒服,就是这刀刃很特别,用钝了不能去磨石上磨。这样,老马拉过一条绑在转椅上的一根牛皮带,刀刃要在皮带上顺着一个方向拉,不可太用力,也要小心割了手。哦,刘子钦接过来,说谢谢马师傅,把刀子装进了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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