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01-04　05:04:22

　　第二十一章
　　监控在继续悄无声息地进行着，BE和隆基投资的谈判感觉就像漫无天日一样，耳机里不时传来隆基投资高管的咆哮声或是BE高管拍桌子的声音。这种情形在商场是屡见不鲜，平时衣冠楚楚的银行家企业家，一遇到与自身利益切实相关的话题时，全然不会顾及自己的颜面。
　　今天是周五，中午，随着双方谈判代表结束了第三轮全面接触出去聚餐，我把耳机拿了下来扔在桌子上，身子深埋进了靠背椅上。看到我疲惫的样子，唐鑫给我端来了一杯红茶。
　　“老板，你先喝点茶吧，这几天大家都累坏了。”我报以感激的一笑，而后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你对现在的情况怎么看？我不是交代你去调查隆基投资的背景吗？进展如何？”唐鑫走到我的对面坐下，看我放下了茶杯才说话。
　　“隆基是中国股市的第一强庄，他的老板周易鸣依靠所谓的产业整合理念通过贷款——收购——质押贷款——再收购的方式，仅在三年内就形成了庞大的隆基系。”唐鑫说道，“而且隆基操盘的股票几乎就没有过下跌的迹象，一直是整个市场追捧的焦点。”
　　“这里面肯定有资金方面的问题，单靠银行根本不行。”我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查看了他们名下控股操盘的那四只股票，每年光护盘的费用没几十个亿下不来。银行根本不会提供这么大的额度给他们。”我点了一根烟说道，“十有八九里面涉及非法集资。”
　　唐鑫点点头说道：“我也有同感，何况上海距离江浙这么近，江浙的民间信贷可是出名的活跃，我估计隆基欠的高利贷不会少。市场上早有传闻隆基的资金链有问题，但是我们有看不出隆基有要崩溃的感觉，这点比较棘手。”
　　我绷着脸听完唐鑫的话，“我们不如换个思路来想想，隆基现在的局面证明他肯定有民间集资在里面，那我们只要能查到哪些人借钱给过隆基以及隆基是否按时给过他们利息不就能从侧面了解隆基现在的情况了吗？”唐鑫听我说到这里也笑了，“总监还是你有办法，好的，我马上去查，问题不大，很快能有结果。”
　　午餐时间，前面传来消息，A股市场和港股市场都已经传出来利好消息，上午收盘的时候已经有了相当的涨幅。我心中暗想这个利好消息估计就是我们BE和隆基接触的消息，而这个消息的弥散应该就是隆基投资自己透漏出去的。
　　下午见到唐鑫的时候，她已经把一沓资料放在了我的面前。“老板，消息很确切，隆基身上背的民间拆借很多，而且已经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未能准时分红了。看来他们资金链紧绷的消息不是假的。”
　　我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两手成塔型，据说心理学上对这个姿势的判定是自信满满。我脑海里浮现出了精算师的背影，他最后不就是消失在隆基投资公司吗，莫非他就是周易鸣？只是一瞬间我就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周易鸣的年纪不对，他不应该是精算师！！！
　　唐鑫似乎觉察到了我心思的变化，“老板，你在想什么？”
　　“今天上午市场上已经有关于隆基投资的利好消息传出你知道了吗？”我问道。
　　“恩，我也有所耳闻，估计下午开盘市场就会有更大的反应。”唐鑫说道：“老板，这和我们工作有关系吗？”
　　“我对这次BE和隆基的这一单心存疑虑，我觉得其中有猫腻，弄不好就是有人伙同外人借助我们BE来做老鼠仓。”我点了一根烟说道：“要是我的猜想是真的，我们BE内部有人试图利用和隆基的接触给市场传虚假的利好消息造市谋取私利，一旦曝光，我们BE就完了。”
　　看到唐鑫没有言语，我接着说道：“BE内部的政治势力你也明白，独派，港帮和内卫其实都是那种嘴上主义，心里生意的人，当然了，这在外企不奇怪。问题是，一旦和操纵证券市场的罪名联系到一起，BE立刻就会完蛋，上海首富周正毅的结局不是很清楚吗？”
　　唐鑫点头道：“我明白了，不过我想等下午股市开盘以后看清楚情况再说如何？”
　　“好了，就听你的，收盘以后你再来找我。”
　　整个下午，我都把自己关在了自己的那间套房里，我需要一点时间来理清所有的思路。前面很多问题都得到了答案，现在的关键就是当年发生的那件事情和精算师的身份了；不过眼下和隆基投资的这一单也很棘手，而且我有预感，那就是弄不好隆基投资反而会成为解开这一切谜的一把钥匙了。
　　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着，但是越抽脑子越乱，这几天的监控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但是精算师，陈石和霍思琪的话却分明显示隆基投资有很大的问题，究竟问题在哪里呢？我真的是有点百思而不得其解了。
　　“老板，”唐鑫连门都没敲就冲了进来，“老板，果然不出你所料，下午开盘与隆基投资有关的两只股票就出现了反常，全都涨停了。”我长舒了一口气，因为事情没有出乎我的意料我反而镇静了下来。
　　“哪两只股票？”
　　“华达橡胶和永通商业，这两家公司都是隆基投资控股的公司，但是业绩一直不怎么样，股价也很一般，没想到今天会涨的怎么厉害。”
　　“市场的反应如何？”我淡定地问道。
　　“很火热，估计这种情况还会延续。今天是周五，明天后天股市休市，周一开盘以后肯定还会延续这种涨势。”唐鑫咬了一下下嘴唇说道：“看来老板你的判断是很正确的，有人想要用我们BE来挣钱。”
　　“你能查到隆基投资的操盘手吗？”我忽然问道，“操盘手是一家金融公司的台柱子，操盘手掌握的秘密绝对不会比投资总监，还有你顺带查查他们隆基投资公司投资总监的情况，如果可能，明后两天我想能见他们一下。”
　　手机忽然响了，我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我看了一眼唐鑫，她很知趣地退出了我的房间。等她把门带上以后，我按下了通话键：“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你好，你是BE大中华区安全咨询部的资深安保总监罗宁先生吗？”一个很深沉的男中音传进了我的耳朵。我的心忽然“咯噔”了一下，对方一下子就说出了我在BE的职务身份，看来是来者不善。我镇定了一下情绪问道：“是的，我是，请问尊驾是谁？”
　　“您不认识我，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男中音顿了一下，“我叫精算师。”
　　“你是精算师？”我几乎是失声叫出了他的名字，接下来我的说话都有点结巴了，“您，您，您有什么事情吗？”
　　“呵呵，罗总，你不需要紧张，我今天给你打电话没有任何的恶意，我知道你一直在监控我们。我对你们BE的手法一行很熟悉。”精算师说道，“我知道你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过从我的角度出发我很愿意帮您一把，如何？可以见面谈吗。”
　　我对这个要求自然是求之不得，一直以来就想和精算师来个面对面的交流，现在机会就在面前我岂能放过？“好的，精算师先生，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你说个地点吧。”
　　“晚上八点，新天地门口的星巴克咖啡，你自己来，我来告诉你所有的事情。”精算师沉声说道，“记住，你自己来，否则你是见不到我的。”
　　“恩，我知道。”
　　“罗先生，我不得不提醒你，你在监控别人的同时你也在被别人监控，而这个人就是唐鑫。”精算师说道，“自己做的事情也将反作用在自己身上，这就是命运，谁也不能摆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