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若再不见》
第12节

作者: 小小木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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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娟拉着白晓走到路边一个木制的椅子边,她从包里拿出一张软垫,垫好让白晓坐着,自己也在一边坐下。这个不起眼的小动作证明,谈话是虞娟事先想好,从一开始就是有计划的。
  “妈,你说吧。”
  “好,妈就直说了,笑笑,你的病,你自己一直也知道,如果可以,我和你爸爸都愿意替你得这个病,替你受这份罪,你还小,你才24啊。”
  虞娟一句话没说完已经涕不成声,白晓赶紧从她包里拿出面纸,一边安慰,一边帮她擦泪。

  “妈,你别这么说,我过得挺满足的,有你和爸爸疼我,我什么遗憾都没有,而且,你看,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嘛。”
  “笑笑,妈知道你懂事,你打小就懂事,吃的穿的,什么都不争,有你这样一个孩子,是我和你爸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妈,能做你和爸爸的女儿,也是我修来的福气。”
  白晓依偎在虞娟怀里,这个时候只有亲情才能让她稍稍忘记千里之外的王志远。虞娟抚摸着白晓的长发,她不能接受有人把女儿从她身边永远地夺走,谁也不行,就算上帝也不可以,何况她还不信上帝。
  虞娟把白晓扶起来,略微定了定神,然后对白晓说:“笑笑,妈今天和斯密斯医生谈过了你的病情,你的病情发展比预期地要好,斯密斯医生说,如果你现在接受手术治疗,康复几率能有三成,比之前大大提高,所以,我和你爸爸商议,想让你接受手术治疗。”
  “妈,我想活下去,为了我自己,为了爱我的你们,请你相信,我愿意努力地活下去,但是,给我一点时间,我要考虑一下,我怕,我怕我一旦走进手术室就再也走不出来,我怕再也听不到你们熟悉的声音,我怕独自走进另一个未知的冷冰冰的世界,所以,给我一点时间,我要好好想想,我现在很乱。”

  白晓原本铁定绝望的生活突然起了一丝波澜,她还不能断定这个波澜的背后究竟是海阔天空还是波涛汹涌,她需要一些时间来给自己积累勇气。
  虞娟看着白晓,她突然发现,白晓已经不再是那个她可以随意左右思想的笑笑了,这就是成长,母亲永远当孩子长不大,但是孩子终归有一天会插上思想的翅膀,飞向更高更阔的远方。
  日期:2011-02-09 19:19:53
  3、
  夏天的到来,让整个化妆品业进入了销售的癫狂期,护肤、防晒、洁面、控油……面对平均三十度以上的高温,以及紫外线不加修饰的侵袭,不分年龄的女人们疯狂地将各种功效的化妆品刷油漆一样一层一层地堆砌到自己的皮肤的角角落落,天生丽质四个字沦落到只能从古典文学里去矫情。
  跑销售点、跑供应商,入夏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王志远跑遍了大半个中国,不好喝酒的他,天天烂醉如泥。不好抽烟的他,日日烟熏火燎。一躺到床上,手机没完没了地震响。
  回到濠州,公司大发慈悲准了王志远一天假,他要好好睡上一天,世界末日也随便它去。床还没沾边,手机又啪啪啪地响了起来。王志远打算不去管它,等不响了拿起来就关机,不成想,这打电话的主催命似的一个接一个地拨,王志远也实在恼了,拿起手机,看都没看,直接掐掉,关机睡觉。

  下午四点,王志远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起来,想起睡前的那通电话,他用五秒钟在脑子编了一个自以为完美的理由,然后开机。他睡觉期间一共来了三十通电话,五个是供应商的电话,多半是催款的,不接也罢。三个是葛强的,既然已经准假,接不接电话都是他的自由。两个是电话广告推销,隔三岔五地打过来,拒绝了无数次,可对方还是不厌其烦地打过来,精神可嘉,但面目可憎。剩下的整二十条是罗成打来的,时间分布地极有规律,王志远看了看睡前时间段的来电记录,不出意料,那十几个骚扰电话也都是罗成的。

  王志远刚想拨过去,电话恰在这个时候响了,王志远看了看来电显示,毫无悬念的还是罗成。王志远接通电话,罗成火急火燎的声音立马出现在电话那头。
  “志远,你不要说话,你只告诉我你在哪里,说清楚了,别紧张,具体地点,具体方位。”
  “罗成,你小子疯了吧,说什么呢?”王志远有些莫名其妙。
  “志远,你没被绑架吗?”
  “绑架,从哪说起啊,你这大白天的做什么白日梦呢?”

  “不是,你整天不接电话,还掐了电话关机,掐别人也就算了,还掐我电话,我差点就报警了。”
  “谢天谢地,你没犯这个不靠谱的错误,掐电话前我真没看是谁,要早知道是你,我就是跟奥巴马会面,也一准让他等我接完你电话再谈世界和平的问题。”
  “算你有良心,你这没日没夜的在外面跑,还是多注意点,要是真让人绑了,十万八千里的,兄弟也帮不上忙。”
  “死去,惦记我出事是吗?我这样的,身上的现金凑一起也不够换一张大团结,剔骨去皮只能刮下二两肉来,指不定还瘦得塞牙,你说谁能绑架我啊?”
  “有可能是劫色的。”

  “罗成,没事多惦记点造福社会的事,别竟想那些电视台不让播的东西。”
  兄弟俩有些天没见面了,通个电话也贫个没完。
  “说实在的,这会在哪飘着呢?”罗成言归正传。
  “在家呢,早上刚回的濠州,睡了一整天,腰酸背痛。”王志远说着打了个哈欠,又怏怏地伸了个懒腰。
  “快点起床,晚上出来,我请你吃饭。”

  “不了,我一会泡个面,吃完继续睡,兄弟,能让我舒舒服服睡几个安稳觉就是给我一个世界银行跟我换,我都不干。”
  “行了,再睡,睡出基因突变来,起来刷刷干净,六点,云鼎餐厅,我定了位置,我有正经事跟你说。”罗成说得一本正经的样子。
  “你能有什么正经事?别是心血来潮想征服全世界了吧?”
  “不跟你贫,见面说,记得准点。”
  两人又贫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王志远在床上又粘了一会,起床洗漱,突然,他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变了许多,脸还是一年前的那张脸,仔细看,却是多了许多斧凿的气息,他还是喜欢过去那个自己,可他知道,那个简单、热忱的王志远就像离去时头也不回的白晓一样,再也回不来了。

  为什么又会想起她?
  王志远把脸整个埋进水池,冰凉的感觉一下子刺透皮肤,他迅速擦了把脸,换了身衣服匆匆出门。
  王志远先到的餐厅,坐定了,不一会功夫,罗成也到了,身边还跟着个陌生女孩,让王志远大为惊讶的是,陈果竟然没有跟来。
  如果罗成说女孩是他新认识的女朋友,或许王志远都还能接受一些,可是三句话说完,王志远算是明白了,罗成来前说的正经事是给他介绍女朋友。
  餐桌上,都是罗成叽叽呱呱地给双方做介绍,女孩子羞怯不说话是正常的,王志远在一边也只是罗成问到他时才答上一句,主动搭话是一句也没有,更谈不上热情。王志远不经意也看了两眼面前的这个女孩,长相也算标致,虽赶不上白晓,也算能在相亲时讨价还价的那一类。女孩也会偷偷瞄几眼王志远,从她眉宇之间露出的平淡说明她对王志远已然满意。这些都是小插曲,大多数时候,王志远都是埋头吃菜,女孩不声不响地喝茶,完全没有相亲那种喜庆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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