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境线上的诡异往事——1985年,我在新疆阿尔泰山淘金子》
第58节

作者: 传统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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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9-19 21:01:00
  那说话的声音很快消失了。我俩凝立在原地,有些不敢动了。这一天也太邪门了,遇见哈熊前的鬼火,刚才莫名其妙出现又消失的红光,还有现在,我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或耳朵,是不是有一样出了问题。
  金场里铁皮房很多,我们住的地方在另外一头,平时干活也都是走那边,这一带是不常来的,更很少进去看。难道这里藏得有人?可人又在哪呢?武建超屏着气,悄声问我怎么回事。可就在这个时候,我们身旁的屋子里,又突然传出了一个声音:“我不信。”
  这三个字很分明,我听得再清楚不过,手电飞快从窗口照进去,但黑漆漆的屋子里除了凌乱的杂物,仍旧不见一个人。我牙一咬冲进去,在那堆东西里乱扒,翻遍墙根暗角,想找出藏在里边的人,可根本没有结果。

  屋里被我搞的尘土飞荡,我咳嗽着,满心迷惑的走出来。一抬头,这才注意到武建超刚才竟一直站在屋外没动,正皱着眉发呆。我拍拍问他愣什么,他像是回过了神,看见我突然后退了一步,沉着嗓子说:“大学生儿,你可别逗我!”
  我不解:“我逗你什么了?”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干咽了口唾沫道:“我怎么听着,刚说话的,倒像是你的声音。”
  我心一颤,立马反驳:“你他妈少胡说,我声音我自己听不出来?”
  武建超却是极端认真,:“真是你的声音,我胡说干什么。要不你再说一遍让我听听。”
  他信誓旦旦的,把人说得心里发毛。我不知为什么,对那话发自本能的就有些反感,骂道:“听个屁,我才懒得说!” 骂完扭头就走。我压根不信武建超说的,但后来发生的一些事,却证明了他并没有骗我。因为生活中确实存在这种现象,就是自己听自己讲话的声音,和别人所听到的,区别会十分的大。
  而在当时,我虽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里也还是打鼓,因为这我不自觉想起了之前听到的两个字——有鬼。
2010-9-19 21:05:00
  我不再理武建超,有几分落荒而逃似的,头也不回往前走,可当来到我们自己住的铁屋边时,又听到了有人吵架的声音。我一步迈进门,就看到屋里王老爷子和赵胜利竟扭在了一起,俩人拉拉扯扯的,似乎发生了什么争执。

  我用力咳了一声,他俩一见我回来,马上分开了。我问他们这干嘛呢?他俩却同时摇头,说没干嘛。老爷子的表情还算自然,赵胜利却明显有些心神不定,眼睛乱飘。
  我心说今天到底怎么了,一个个儿都这么不正常。这俩人明显有问题,我正要继续往下问的时候,却又突然听到武建超在外边叫人,声音很急。
  我忙奔出来一看,不远处武建超半蹲在地上,两手还托着个人。那人满身都是脏水和泥,武建超说刚他还没进屋,就听见隐约的求救声,接着就看见这人一瘸一拐的往这边走,摔进泥里就站不起来了。
  我起初还以为是大哥回来了,可抹开那人脸上的泥水,却是一张年轻又不熟悉的脸。那年轻人努力睁开了眼,看见我们,吃力的挤出几个字:“几位老板……救命……”说完就一歪头,昏了过去。
  武建超说这人是从阿廖莎他们扎营那边走过来的,难道他们出事了?还要救命?那人浑身发软,人事不知,就先让老爷子他搬回屋里照顾,而我们不敢耽搁,三个人带上东西,马上跑去查看。
  举着火把和手电刚穿过树林,我们就看到了一幕触目惊心的场景。阿廖莎营地旁的一棵大树被连根拔起,几顶帐篷和窝棚七零八落的全散开了,周围横七竖八的躺倒了十几个人,地面上的土都被拱起甚至翻了出来,而附近的树木上,还残留着几簇未熄的小火苗在跳动。
  修罗地狱般的惨象,让我们马上意识到,恐怕这里刚遭雷击了。武建超和我立即冲上去救人,挨个翻找,但大多都不成了。雷击而死的人,并不是我以前想象的那种浑身焦黑烤熟的样子,而是衣服片片粉碎,身上有的皮肉则像是被撕裂似的绽开,分外可怖,看得人头皮发麻。我想到了自己之前的经历,阵阵犯寒后怕,如果不是那道闪电劈的恰到好处,我只怕早就成了这个样子。
  最后总算找到了两个还能喘气儿的,是阿廖莎和另一个不认识小工。我和武建超手忙脚乱的往旁边抬人,赵胜利则远远站在旁边,害怕的根本不敢上前,嘴里还在那儿念叨什么上辈子作孽,天打雷收之类的话。
  阿廖莎不省人事,但呼吸和心跳都还算有力,另一个小工的情况却十分不好,生命体征微弱的随时都会消失。我正忙着给他做心脏挤压和人工呼吸,武建超却跑过来一拍我,说他们少了个人,那女的不在这儿了。
  如果少的是个男人,片刻间还不好察觉,但那女的就一个,目标大,武建超才会这么快发现问题。我手上动作不停,只是问他看漏了没有,可能是人还能动,走远了,让他再往附近找找。

  武建超摇摇头还没说话,这时天边又猝然一片电光闪起,几秒钟后响雷炸裂,接着就是延绵的回音,像是一堆大铜鼓咕隆隆滚过天顶,震得地上的人鼓膜生疼。
  又打雷了,我背上的汗涌上来。这里是刚刚遭过雷击的现场,我们哪里还敢多呆,急冲冲把赵胜利吼过来帮忙,拖着那两个人飞快的离开了。地上的十几具尸首还有那不见的女人,也只能留到以后再说了。
2010-9-19 21:06:00
  我们把两个伤员抬回了铁屋,一道道闪电也撕开漆黑的夜幕,再次尖利呼啸而来,轰隆隆响成了一片,天空犹如闪耀着十几轮太阳一样,照的人睁不开眼。
  最先来报信儿的年轻人已经醒了,他们给阿廖莎又是掐人中,又是推拿灌水,而我则不停的给那个小工做心脏按摩。但不知是我的手法不对还是怎么的,那小工的心跳越来越弱,最后就直接消失了。
  我不想放弃,武建超摸了摸那人的脖子,拉住了我胳膊,说人已经去了,别费力气了。我不听,还在继续动作,他却一下把我扳到了一边,指指自己的脑袋说:“你先顾着活人行不行!”
  武建超的头其实一直在流血,包扎之后也只是强撑着,现在可能有点顶不住了。我闭眼叹了口气,心说也是,就叫他坐好,招呼别人过来帮忙照着亮儿,轻手轻脚解开了缠着他头的布条。那半个脑袋全血乎乎的,头发都粘在了一块儿,有的还和掀起来的头皮搅在了一起,乱糟糟的惨不忍睹。

  赵胜利见血犯晕,咝咝抽着冷气,惊问咋弄成这样的?武建超被我揭伤口疼得眼角抽动,却颇有英雄气概,咬着牙就答了俩字:“哈熊。”
  我煮了一小锅淡盐水,就这么一边用剪子铰去头发,一边用盐水洗,好不容易才把整个伤口清理出来。因为是被熊爪刮出来的,形状很不规则,像是一张咧开在头上的大嘴。头面部血管最多,循环很丰富,口子这么大,寻常的包扎手段根本止不住血了,必须外伤缝合。
  我把意思一说,武建超问在这地方怎么缝?我从行李里找出平时补衣服用的针线,说就用这个缝。他有点怀疑,问这行么?我惨然一笑,说不行也得行,要不你就流血流死。
2010-9-19 21:07:00
  我学的是兽医,只在实验室里用兔子练过一次缝针,但现在除了我没有别人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正规的医用缝合针都是弯的,我就挑了根最大号的缝衣针,略加改造,用火烤软后掰出角度,再放进冷水里淬硬。把针线放泡在酒里算是消了消毒,又准备好纱布,一切停当,就差开始了。

  没有麻药,我怕武建超吃不住痛,就叫赵胜利和老爷子两个把他按着。他却一把将他们推开了,说自己一人没问题。我说我手潮的很,你可别乱动。他点点头,喝了口酒,两手一撑,梗起脖子眼说来吧。
  我深吸口气,眯着眼,第一针穿过了他的头皮。没有持针器,只能用手指捏住针,再用拣金砂的镊子配合着进行缝合,一针结束打个结,剪断线头,再下第二针,血还在不停地往外冒,也只能用纱布蘸干,然后继续。
  灯光很昏暗,但是窗外雷霆咆哮,刺眼的电光映进来,倒是增添了几分意外的照明。而我手上的感觉告诉我,武建超在微微颤抖,这么个缝法,说不疼的肯定是骗人的。他呼吸粗重,只是在刻意压抑着自己的反应。
  我数着一共缝了二十一针,总算把武建超裂开的头皮重新撮在了一起。虽然针脚歪七扭八,但伤口缝合后能起到按压止血的作用,渐渐的就不怎么出血了。

  完工之后,重新包扎敷药,我累的额头全是汗,两只手发虚。武建超更是脱了力一样,话都不想多说,顶着满头的纱布,嘴唇泛白,倚在墙上喘气休息。
  我喝了口水,洗去手上的血污,这才顾上检查自己小腿的伤口。还早只是破了点皮肉,现在也没法儿打破伤风针,只能简单包了包了事。倒是我又注意到,除了腿上的伤,我脚的外侧竟还有一块类似烧伤的痕迹,可能是之前电击的关系,禁不住一声感慨,他奶奶的,我们这哪是淘金,根本就是玩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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