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去了乡计生委的李主任家,路上,她看着手里的饼干,不知道咽了多少次口水。
在李主任的家里,李主任的家属,正高兴地抱着我呢,满脸地欢喜,“哎呀,胖喜呀,就数这次,你带来的小孩好看,我是真喜欢,哈哈哈。”
李主任叹息地哭笑不得地说:“也就是你,换谁,整天的往家带孩子,早都闹的不能过了,嘿嘿嘿。”他喝了一口水。
李主任的家属非常和蔼地说:“哎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积德行善的好事儿,我就相信好人好报,等着吧,胖喜,将来,咱俩才是有福的人啊,哈哈哈······”她说着,还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这时,大姐怯生生地进屋了,“这是,是,我爸,让我送来的!”她把拆开过的饼干和糖果,放在了李主任家的案板上。
李主任笑了,“你爸?”大姐点点头,“那你爸说啥了,嘿嘿嘿。”
“不死!”大姐低着头,扯着自己的衣角说。
李主任和他家属都奇怪了,“啥!”异口同声地说。
“不死!”大姐说完就跑了。
李主任的家属原本笑着的脸,一下就扭曲了,眉头都皱成一块了,“不死,不死,这好好的,啥就不死啊,真是的,哪有这样的啊,啥不死啊,是亲爹吗,啥人啊,真是的!”
李主任哈哈哈地大笑了,左手放在自己的大肚子上,右手摸着自己下巴的胡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常大帅,这个人啊,太精了,就不是个玩意儿,唉,不死,不死,还不好说吗,不死就是活着,另外啊,这孩子有名字了,就叫不死,记住,以后,就叫不死!哈哈哈,哈哈哈······”
李主任的家属急了,准确地讲是生气了,“啥名字啊,啥名字啊,死不死的,不行,这名字不行!”她说着还一只手打着李主任。
李主任笑了,“你别犟了,这是常大帅起的名字,人家是亲爹,不知道哪会就要走了,就叫这个名字,记住啊,以后,谁问都说,叫:不死!”
李主任的家属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哭了,“啊,多小的孩子啊,就叫着这啊,不死,不死,啊,啥人啊,是亲生的吗,啊,不死啊,不死,不哭,不哭,宝贝,不哭,不死,不哭······”她哭着还哄着哭了的我!
人生,祸福相依啊!
我的老家,被两个哥哥烧的一无所有了。但爸爸妈妈不知道是他们干的,认为是那些亲戚和邻居干的。这直接导致后来,和亲戚邻居关系的恶化。
我们这个乡,是黄河故道上的一个乡,就在故道的两边。故道两岸的田野里,种满了桃树,春天桃树开花的时候,绝对是世外桃源。
县里也因此,把我们原来的常庄乡改名为:桃花乡。
为这事儿,姓常的族人,还联名到县里、地区与省里,要求把乡里的名字改过来,最后,也是花了不少的路费,也没有改过来。
爸爸就是桃花乡的生资公司副主任。正主任姓朱,被喝醉后见一次骂一次的县主任,给骂的不敢上班了,甚至他自己也认为自己长的丑,在现代的名词,就是抑郁了。
爸爸不仅长的帅,名字还叫大帅,能喝酒,会说话,会巴结,自然就掌管了实权。
不知道是爸爸故意的,还是怎么样,爸爸带着哥哥姐姐们,去了桃花乡街上的卖各种生资的门面房里住了。
生资公司和供销社,分别占据了整个桃花的南北街的东边和西边的门面。
趁这个机会,从最北头开始,爸爸妈妈住了四间,每个哥哥和姐姐每人住两间,害怕也必须住在自己的门面房里。
从我出生的第三天开始,我就成了桃花乡计生委的编外“执法人员”了。
由于李主任自己有两个孩子,他们两口子还收养了两个被人遗弃的孩子,李主任只好带着我。
无论到哪儿,第一件事儿,就是找正在哺乳期的妇女,先把我喂饱了再说。
尤其是到了超生户家,他们一边对那些超生的家庭,进行“抄家”式的处罚,牵猪,牵羊,牵牛,逮鸡,逮鸭,逮鹅,看面缸挖面,看小麦缸挖小麦,甚至对那些抗拒“执法”的家庭,还会扒屋等。
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儿,就鸡飞狗跳了。
即使这样,也无法降低广大群众在“多子多福”的观念下,强烈地生孩子的激情!超生游击队,就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产生的!
大妗子也超生了,眼看着就要去抄家了。
大舅、二舅叫着村长,叫着我爸爸,请乡计生委的人去吃饭了。
李主任带着我去了,刚坐下,李主任就非常愤怒地说:“张大民,叫你媳妇来!”拍着桌子,餐桌上的餐具哗啦啦地响着,我也吓哭了。
爸爸很是惊讶,也生气了,“你干啥呀,干啥呀,都是自己人,凶啥呀,该罚钱罚钱,这都请你吃饭了,你还发什么脾气呀!”
李主任眼珠子瞪着,愤怒地看着爸爸,“我这儿,还有人饿着呢,张大民,叫你媳妇十分钟来到,不然的话,我们都走!”
大家都看出来了,这是要来真的,舅舅的村长对大舅说:“去吧,去吧!”
在大舅出去以后,大家说着闲话,想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二舅献媚地问李主任,“胖喜哥,你这,这,这是,这是谁呀,嘿嘿嘿。”
李主任看了一眼爸爸,哼哼哼地冷笑着,“这是谁,谁,是小王八蛋!嘿嘿嘿。”
二舅好奇了,“小王八······,嘿嘿嘿,胖喜哥,别开玩笑啊,哪有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的,嘿嘿嘿。”他还伸手摸了一下我的脸。
李主任笑着看着大家,也不看我爸爸了,“小王八蛋,就是说,这孩子的爸爸,是个老王八,也可能是个老王八蛋,嘿嘿嘿。”
二舅笑着说:“这又是哪家没有人性的人家,丢的孩子啊,多好的男孩,长的真俊,嘿嘿嘿!”
李主任笑了,“哎呀,不是人啊,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丢,社会变了,多个孩子,不就多口吃的吗,自己的孩子不要,你们看啊,这孩子一笑多好看啊,一看就知道,爸爸妈妈长的都俊,谁知道咋长的不是人心啊,老王八蛋,不得好死的玩意儿!”他笑着,但语气里充满着恨,还用手指敲着桌子。
爸爸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指甲,什么也不说,但脸一阵红,一阵白的,还不时地冒汗。
二舅还继续逗着我,可能是血缘的亲近,还是其他的原因,他还把我抱过去了,对我爸爸说:“姐夫,你看,这小孩咋和常中刚生下的时候,长的这么像啊,嘿嘿嘿,喂,喂,小孩,你叫啥呀,叫啥呀·····”
李主任拍了一下我爸爸,“叫啥,这孩子,那该死的亲爹,给起了个名字,你们听到都能气死,真的!”他扶着我爸爸的肩膀,看着其他人说。
二舅好奇了,“胖喜哥,还能有多古怪的名字啊,嘿嘿嘿。”他看着李主任说。
“多古怪,要多古怪,就多古怪,叫不死,不死,死不了的,不死,你们看看,这是人起的名字不,这当爹,就该一头撞死自己,丢人的玩意儿,你们说,这样的爹,是不是王八蛋!”李主任站起来了,显得非常气愤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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